了他一眼，又趴回了護欄上。

班級方陣已經(jīng)走完了，這會兒教導主任正在臺上致辭，冗長的開場白回蕩在整個cao場上方，嘹亮激昂卻讓底下的學生不住地打瞌睡。

“15班，”黎詡指向某個地方，“那邊，倒數(shù)第四個班。”草坪上每個班分成兩列長隊，15班在哪里顯而易見。

舒愿沒有近視，但隔得太遠，他分不太清誰是誰。

“他全名是什么？”舒愿把身子轉(zhuǎn)過來，背靠著護欄問。

黎詡輕笑，胳膊肘搭在邊上，側(cè)著身子問他：“你怎么就能斷定我知道他的名字？”

“猜的，”舒愿無所謂的樣子，“猜錯就算了?！?/br>
黎詡清楚地明白舒愿不是在用激將法，他是真的不在意，強子的名字對他來說或許并不重要。

“盧正強，”黎詡說，“還不如喊強子來得方便?！?/br>
舒愿的嘴角提了提，黎詡以為他在笑，看清了才發(fā)現(xiàn)他眼里的輕蔑。他沒見過舒愿流露出這樣的神情，究竟發(fā)生過怎樣的事，才讓他對強子既惶恐不安，又能做到不屑一顧？

“你恨他？”黎詡試探著問。

這句話其實不該問，他不了解舒愿的過去，所以無力解決對方的困擾。但他還是問了，他想算量，假如舒愿說出自己的心事，他能為他豁出多少。

“恨？”舒愿低喃這個字，“與其說恨，不如說是看不起吧?！?/br>
他看不起淪為施暴者走狗的人，打著“為大哥服務”的旗號，和同伙將弱勢者當成螻蟻踐踏。

他們以欺凌為樂，身體里流著黑色的血液，自詡強大地把良心扔進惡臭的溝渠。

第13章小情侶

對于不參加比賽和表演的人來說，體藝節(jié)大概就是徒有虛名的自由活動日。

往年的這個時候黎詡是在籃球場或校外的網(wǎng)吧消磨時間的，但今年多了舒愿，閑逛就變得比籃球和網(wǎng)游都有趣多了。

跳蚤市場分設(shè)在實驗樓和高三教學樓樓底的兩條長廊，說是跳蚤市場，但賣小吃和飲料的攤子也不少。

舒愿逛了一圈，很多攤子擺出來的玩意兒遠看著精致，走近了看也就那樣，沒有到非買不可的地步。他唯獨在一個八音盒前停下多看了兩眼，盒子被設(shè)計成圓形的舞臺，上面有兩個跳舞的小人兒，看舞姿該是拉丁舞沒錯。

“你喜歡這個？”黎詡也跟著一起瞧，攤主看他們感興趣，忙拿起八音盒向他們推銷：“要聽聽里面的曲子嗎？喜歡的話可以便宜點給你們哦?！?/br>
她說著就要上發(fā)條，舒愿突然出聲拒絕：“不用了?！?/br>
“為什么不要？”黎詡追上前面疾步快走的舒愿，“你明明喜歡?！?/br>
“喜歡就非要得到嗎？”舒愿不解地問。

黎詡以為他在較真，可看清了舒愿迷茫的眼神，他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對方。

“不是?！崩柙傉f，“但喜歡的起碼得爭取?！?/br>
聽到這句話，舒愿又笑了，仍然是很輕的、不屑的笑容，壓根沒讓表情看上去很開心。

“有些東西喜歡得太深，反而會讓人變成廢物?！彼难劬κ强斩吹?，九月末的陽光照不進去。

他沒再逛下去，路過高二教學樓樓梯口就直接上去了。黎詡想跟上去，被恰好碰見他的顧往拉走：“找你老半天，原來在這邊呢?！?/br>
“你怎么不和任撩膩一塊兒了？”黎詡邊問邊回頭看了眼，樓梯口已經(jīng)不見了舒愿的身影。

“他在跳遠檢錄口，”顧往說，“咱去給他加油?！?/br>
“你去就行了，干嘛還拉上我？”黎詡問。

顧往推了他一把：“還是不是哥們兒了？”

“說了在學校你別搡我，影響我校霸的冷酷形象?！崩柙傇捠沁@么說，但還是跟著顧往朝檢錄口的方向走，“任撩第幾個上？”

“后著呢，第八?！?/br>
“瞧你這著急勁兒，我以為他第一個呢?！?/br>
顧往嘆了聲：“我這不是想跟你聊聊天嗎?！?/br>
檢錄口處聚了一堆衣服上貼著號碼牌的選手，任撩一個把校服穿得跟制服一樣帥氣的扎在當中最是亮眼，他隔遠看見顧往，抬起手臂用力晃了晃。

顧往指指脖子上掛著的相機，示意他負責拍照。

“站這看吧，”顧往拍拍欄桿，“這個角度好拍照。”

“行吧。”黎詡說。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黎詡?cè)滩蛔×耍骸耙氖裁矗愕故钦f啊。”

“嘖，”顧往笑道，“我就想問問你，你和舒愿的關(guān)系怎么突飛猛進了？”就剛剛，還肩并肩逛攤子，大老遠看過去還以為是一對小情侶。

黎詡翻了個白眼：“別開玩笑，要真突飛猛進我還跟這和你閑聊嗎？”

“那你是承認打算跟他長遠發(fā)展了？”顧往抬眼看了看比賽場地，還沒輪到任撩。

一談到感情問題，黎詡就變得很糊涂：“不知道。”

“那你這算什么??！”顧往都顧不得看任撩了，“黎詡，你有沒有想過，對于舒愿你到底是拿來氣你爸，還是你又一次所謂的玩玩而已，又或者是你真對他上心了卻不敢承認？”

“沒你說的那么嚴重，”黎詡管不住煙癮了，從褲兜摸了根煙出來，點燃了叼在嘴邊吸了一口，“就因為我太多一時興起的前科了，所以我這次才摸不準自己的感覺，就想著順其自然吧?！彼f完，見顧往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他笑了笑，“行了，知道你在擔心我，我會注意分寸的?！?/br>
回到班里，舒愿正伏在課桌上做習題，教室角落另外坐著兩個插著耳機看劇的女生，安靜的氣氛與樓下的喧鬧大相徑庭。

黎詡把剛買的奶茶和章魚小丸子擱舒愿手邊：“都是買一送一，給你留了一份。”

舒愿頭也沒抬，解完手上這道物理題才放下筆：“多少錢？”

“送的，不用錢?！崩柙傕ㄖ瑯影b的奶茶，“太多了我也喝不完?！?/br>
舒愿將信將疑地瞟了眼桌上吃的喝的，印象中好像的確有攤子是搞買一送一活動，至于賣的什么他便沒留意了。

“喝吧?！崩柙値退迳衔?，又給丸子戳上竹簽，“做習題太耗費腦力了，補補。”

“那是你。”舒愿嗆了一句，嗆完又偷偷看了看黎詡的臉色，對方正撐著腦袋看他，對上他的視線后揚嘴一笑：“給你帶吃的也不是不用代價的?！?/br>
幾張白色的卷子在舒愿眼前一晃，黎詡理直氣壯道：“為了讓我少耗費腦力，你給我補補吧?！?/br>
這次恐怕是黎詡過得最有意義的體藝節(jié)了，他一沒去籃球場揮汗如雨，二沒溜達到校外網(wǎng)吧在游戲里大開殺戒，接下來的下午凈窩教室里讓舒愿幫他補習了。

到底不是學習的料，在舒愿的指導下做完一張化學卷子已經(jīng)把黎詡的腦汁都榨干了，舒愿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