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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留幾分余地。而燈下,高珩的眼神卻看不到什么波瀾。他彎起嘴角,溫柔凝睇間,竟教人心神俱醉:“孤當然記得,所以陛下,孤把他千刀萬剮了啊?!?/br>他生得一副精致濃麗的美人皮相,眉峰和緩,不笑的時候也沒什么戾氣,此時笑起來卻有種森然的冷意,高桓后退一步,忽然害怕高珩會在這里殺他滅口。也正是這時,他看到高珩身后的軒窗浮現(xiàn)一個人影,那人推開了門,聲音還帶著點懶散與渙散:“舅舅?”是衛(wèi)映。他穿著一身同高珩一樣的白色寢衣,披散著頭發(fā)出來找他,聽見他的聲音,高珩臉上的殺意才消散,他回頭看著衛(wèi)映,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陛下來了,說幾句話?!?/br>衛(wèi)映這才注意到高桓,連忙行禮。高桓盯著他,偏生不想出聲讓他起來:他從小就不喜歡衛(wèi)映,小時候看不起他出身,長大了不喜歡高珩對他的態(tài)度:叔侄舅甥,本來相差無幾,衛(wèi)映卻是被高珩捧在手心里,自他掌權(quán)便不容得任何人輕慢他。他這時候才留意到衛(wèi)映同高珩是一個房間里出來的,想起高珩先前說的那番話,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猜想,并毫不猶豫地將其當做事實說了出來:“留朔侯多大的人了,還同皇叔同臥一室,你是他外甥,還是他納的姬妾啊?”衛(wèi)映一怔,而高珩再也按捺不住怒色,扶起衛(wèi)映后便厲聲道:“給我滾回宮里去!”有仆役被驚動過來,他冷冷吩咐道,“送陛下回宮?!?/br>他拽著衛(wèi)映的手將他拉回了房中,沒有看他一眼,而那仆役躬身行禮:“奴為陛下引路吧?!?/br>他一動不動,只盯著那匆匆關(guān)上的房門:“攝政王和留朔侯一向同臥嗎?”“殿下與侯爺舅甥情深,闔府皆知?!?/br>那便是了,高桓想,心中愈發(fā)地怨憤。他滿腹怨氣疾步直行,卻在一個不經(jīng)意地瞬間,想起衛(wèi)映方才的模樣:他不喜歡衛(wèi)映囂張,也很少正眼看他,方才他著了一身白衣,神色又沒了那股張揚勁,這么看,倒是和高珩,越來越像了。衛(wèi)映被驚醒后沒看到舅舅,便出門去尋,未曾想居然是皇帝來了?;实壅f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舅舅便動了怒,徑直把他拉回了房中。此時他倦意才真正退去。而將他拉回房中后,高珩并沒有立時合衣睡去,而是注視著他們相似的眉眸,低低叫了他的名字:“阿映?!?/br>“嗯?”衛(wèi)映抬眸看他,而高珩目光有些渙散,是他很少見到的舅舅的樣子,他摸著他的頭發(fā),道,“等到新帝登基后,我們?nèi)ヌ怂分莅??!?/br>“是有敵來犯了嗎?”衛(wèi)映問。“不,只是見一個人,做一些事?!彼f,將衛(wèi)映抱在懷中,低聲喃喃道,“我愛你甚過自己的骨血魂靈,早該待你去見天地高堂,可這些事,我不想在宗廟里做?!?/br>高家是群禽獸,他抗拒不了自己的血脈,卻終究不想同他們一樣。“我聽舅舅的?!毙l(wèi)映說,他對高珩有中來自靈魂深處的依賴與敬仰,所幸高珩同樣深愛著他,哪怕高珩對他無情甚至憎惡,他應當也克制不了飛蛾撲火般想要靠近他的欲/望,只是心中仍略有些疑慮,聯(lián)想起方才的事,隱隱猜出了幾分,“是陛下說什么了嗎?”“無他,只是夜半醒來,甚是愛你?!备哏裾f,吻了吻衛(wèi)映的眉心,“明日叫北康王來府中一趟,廢立之事,宜早?!?/br>高珩叫高構(gòu)過來,是同他明言了廢立之事,并向他交代了些需要留意的事。為他謀的皇位,其實并不需要他做什么,而事成之后,他更不敢忤逆高珩的意思。他只想要個聽話的人偶,換了任何人也一樣。起事之日在一月后,他屆時只需回到封地,在府中等待被擁立為帝。他聽得心中有些驚駭:“那,陛下......”“廢帝自然不會成為新帝的顧忌?!备哏褫p描淡寫道,“孤也不會教侄兒背上弒兄之名,屆時京城總有意外?!?/br>高構(gòu)先是心中一松,復而又提心吊膽:“可這一路進京,兵荒馬亂,侄兒怕......”“我一路護送你。”衛(wèi)映說,他本是坐在一旁的胡床上逗著一只波斯貓,聞言將貓放走,貓嗷嗚一聲,轉(zhuǎn)而跳到高珩懷里,而他眉眸輕挑,一派囂艷風采,“我護在你左右,能有什么意外?”“多謝?!备邩?gòu)幾乎按捺不住喜色,顧及到高珩還在旁邊又強自按捺。高珩看在眼里,心中暗笑,雖不至于妒忌,卻總有幾分薄怒。“明日/你啟程回封地,我會調(diào)阿映去幽州視事,與你同行?!备哏駥⒇埛抛撸瑥投^頭看著高構(gòu),“北康王便好好在府邸里待著罷,過幾日,便該龍袍加身了。”“侄兒定會感念皇叔恩德。”高構(gòu)慌忙起身行禮道,對皇位的憧憬短時間內(nèi)蓋過了旁的想法,可想到高珩漠不關(guān)心的高桓的生死,又覺得當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侄兒來日若是教皇叔不滿意了,皇叔能否留侄兒一命?!彼吐晢柫?,心里雖清楚這話算不上數(shù),卻仍希冀求一刻的心安。“這得看是什么事了。不過北康王應當不比陛下荒唐,做不出教孤不滿意的事。”高珩說,高構(gòu)只覺自己心底的事皆已被高珩看穿,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待了。他起身告退,等到要出了院子,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貓已經(jīng)跳到了樹上,而衛(wèi)映已經(jīng)坐到了高珩身側(cè)?;溲谟诚?,高珩喂給他一片果脯,他埋首在高珩懷中,朝他討巧地笑起來。第二日各路王侯便回了封地,高構(gòu)與衛(wèi)映同坐一車,比起往常拘謹許多。高構(gòu)年紀一到,便立刻封王別居,是以并沒有見過幾次那個傳言中跋扈囂張的衛(wèi)公子,而他那時也并沒有什么心思去關(guān)注旁的,他生母無寵早逝,封地苦寒,又自知沒有瑯琊王那樣的才干,便安心在封地過日子。突厥來犯,被圍困城中時,他也并沒有什么慌亂:他沒什么資本,能仰仗的只有這座城池,投降突厥,必不能再享受王爵生活,而即便屠城,他也是最后死的那個。可他運氣夠好,等到了鄴城派人來救:他自城樓上看見一支身著玄紅重甲的騎兵自遠方踏沙而來,領(lǐng)頭的那個提著槍,勒馬指向突厥王旗的方向:“那便是突厥諾伯力可汗,得其首級者,千金萬戶侯!”十萬大軍,輕易便被這支騎兵撕開一條口子,而后步兵自此涌入廝殺,疲敝之師便潰不成軍。三千鐵騎破北康,給年少封侯的衛(wèi)映又添上一筆戰(zhàn)績,進了城,他摘下頭盔,露出的臉孔還帶著少年稚氣:“你是北康王吧?是皇帝的二弟還是五弟來著?”“是三弟?!彼f,而后那個漂亮得的叫人不敢逼視的小將軍忽然哧笑起來,他說對不起啊,我對皇帝的事不太熟,你叫高構(gòu)是吧,我會記得你名字的。他封留朔侯,更響亮的卻是煌昭將軍的名號,煌者光亮,昭者顯張,而這個年少成名、未嘗一敗的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