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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毀滅一切的殺氣,兩種東西糅合在一起卻并不矛盾,反而更加強大。冥冥中似乎萬物都吟唱起了古老的咒語——那是開天辟地時就暗藏在人類腳下每寸土地里的東西。它使得世界有晝夜,使得萬物生長,使得四季更換,使得生命繁衍。“世間從不是非黑即白,從不遂人之愿,從不因人的意志而轉(zhuǎn)移。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古老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不斷地念叨什么,吳潮生卻聽不清。他只是模糊地懂了那咒語中的含義,招來十方劍,又伸手挖出了自己的左眼。他的靈魂已破敗不堪,這點疼痛甚至比不得他在融魂鼎里被煉掉一魂的痛苦。他將左眼給了游今戈,那并不是真實的眼睛,只是一種靈魂視覺的共享。于是游今戈用著他的眼睛,看到了來自宇宙的星光。“都是我的錯?!睖喩碓⊙?,瞎眼的少年站在校場中間,衣衫破落不堪,握著劍的手不斷顫抖,聲音嘶啞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執(zhí)念太深,就不會引來這場劫難……”“別說了?!眳浅鄙皇骤苿Γ痤^來,僅剩的右眼看著鬼王。巨大的雷霆之聲里,他低沉怒喝:“就算賠上這條命,也斷不會讓鬼王復(fù)生!”*大燕元和11年,耀峰山巔,烏云籠罩經(jīng)久不散。通往山巔的山路被橫倒的大樹隔斷,大塊的石頭滾落而下,驚起鳥群四散。山門前立一石碑,分外高聳,上刻“御鬼宗”三字,下刻創(chuàng)立之始前人立規(guī),三代掌門皆在上留有筆墨,字跡或龍飛鳳舞或清雋鋒利,帶著經(jīng)久沉淀的風(fēng)霜,十分威嚴(yán)。而如今,這塊石碑上半部卻被削斷。那“御鬼宗”三字,如今只剩了御一字,鬼宗則被削掉了,露出石頭尖銳泛白的棱角,支棱著戳著天空。山門后,雕著鎮(zhèn)派之獸的兩根石柱斷在一旁,落了滿地石灰,鎮(zhèn)派之獸尸首分離,歪著的腦袋正對寬闊校場,一團黑氣從校場中迸發(fā)出來,又將四周殘垣斷壁推得更遠,揚起的風(fēng)沙幾乎遮天蔽日。烏云滾動得更快了,內(nèi)里似乎藏著不祥的力量,又似被捆住的野獸,咆哮不斷。電光閃過,下起雨來,細(xì)雨被煞氣沖開,飛濺四射,打在人臉上竟是疼的。而后大雨傾盆而下,天地變色,仿佛萬鬼齊哭,尖銳聲響徹云霄。紅到發(fā)紫的光柱沖開云層,巨大的聲浪戛然而止,慢慢煙消云散。山巔之上,云層散開,日光一縷縷落下,照在碎成渣的玉石板路上。自此,御鬼宗滅門,無一活口。現(xiàn)世。邢家老宅,在床上昏迷的邢瑜突然睜開了眼睛,倒抽了一口氣,渾身劇顫,幾乎痙攣。昏迷的林皓仁、簫丹和董褚也先后醒來,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許久沒回神。還是簫丹先“啊”了一聲,坐起身來,看向旁邊的董褚時,內(nèi)心的巨震尚未消褪,眼眶剎那紅了。他竟是控制不住,喊了聲:“……師弟??!”你死得好慘?。?/br>董褚:“……”邢家眾人大喜,上前查看邢瑜情況,邢瑜卻跌跌撞撞翻下床來,倒抽了幾口氣,臉色慘白。隨即他踉蹌?chuàng)湎蛄逐┤剩话褜⑷吮нM了懷里。他死死地抱著不愿松手,仿佛一旦松手人就沒了似的。半晌,他才嘶啞著聲音顫抖道:“對不起……學(xué)長,對不起?!?/br>※※※※※※※※※※※※※※※※※※※※嗷前世虐完了,之后都是甜甜甜啦。w還有的謎團之后會挨個揭開,最后一個副本了。別忘記投海星啵。第七十九章外人并不知道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在前世記憶里的漫長痛苦放到現(xiàn)世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半小時。簫丹被董褚扶了起來,看向還沒回神的林皓仁,心里嘆氣,主動開口道:“那個……其他的之后再解釋,先給他們一點時間吧?!?/br>邢天鹿皺眉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邢天虎也覺得不對,看著邢瑜來回打量,又拿過邢瑜的項鏈查看:“他的魂魄不對勁……”李雙月拉住丈夫,暗自搖頭,波斯貓從門外踱步進來,豎著高高的尾巴,一雙滿月般的眼睛看向擁抱的兩人,輕輕喵了一聲。李雙月將波斯貓抱起來,摸了摸毛,貓又叫了一聲,李雙月仿佛聽得懂似的,點了下頭,道:“這事之后再說,天虎,我們得先去看著書房里的東西。”邢天虎遲疑一下,點頭:“那……”他眼珠一轉(zhuǎn),看向簫丹和董褚,“你們還好嗎?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現(xiàn)在情況不明,時間緊迫……”“可以。”簫丹雖因那記憶太過真實尚且心有余悸,可他的情況比之林皓仁他們好太多了,他舔了下有些發(fā)干的嘴角,道,“去書房說吧?!?/br>他看向董褚,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前世里二人太過親昵,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感覺延續(xù)到了現(xiàn)實,讓他一時不知所措。好在董褚非常淡定,自然地扶住他的手臂,道:“慢點走,我?guī)湍愕贡琛I了嗎?”不說還好,一說不知為何簫丹就覺得很餓很難受,甚至像是有些低血糖。他點了下頭,李雙月立刻道:“我讓廚房弄點東西來,你們都吃點吧?!?/br>幾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房間,屋里一時安靜下來,邢瑜緊緊抱著林皓仁,兩人都沒說話。林皓仁閉著眼微微顫抖,他幾乎是和吳潮生一起承受了在融魂鼎里煎熬的痛苦,到此時靈魂還在震顫著,被割裂的魂魄疼得讓他面色發(fā)白,說不出話來。邢瑜擔(dān)心地?fù)碇骸皩W(xué)長?阿仁?”“……你,怎么樣?”許久后,林皓仁才嘶啞道,“魂魄……是不是回去了?”邢瑜遲疑一下,緩緩點頭。是的,邢瑜缺少的那一魂在記憶里居然奇跡般地恢復(fù)了,而恢復(fù)的結(jié)果,就是林皓仁失去了一魂。如今他非常虛弱,渾身冒著冷汗,被邢瑜抱上床擁著,房間里的空調(diào)也調(diào)高了溫度,林皓仁昏沉得厲害,感覺像是有點發(fā)燒了,窩在邢瑜懷里悵然地嘆了口氣。也許是因為這次刀劍都齊了,甚至還有融魂鼎和廖小小的紙傘,這一次還原的記憶非常完整,甚至他們在吳潮生和游今戈身體里時,幾乎快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已然同那二人的靈魂融在了一起。這幾乎像是他們拿回了屬于前世的記憶,可在現(xiàn)世里醒來時,他們又能清晰地明白,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他們只是經(jīng)歷了一段非常真實的記憶。而那些人和事,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原來我們的眼睛……是這么回事?!绷逐┤噬焓?,輕輕摸上邢瑜的左眼,心里的情緒非常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