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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為堅韌而強(qiáng)勢的——至少她對其他男子的態(tài)度,可跟同她試圖展現(xiàn)給陸辭的嬌滴滴截然不同。縱使遇上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難境,她顯然也不準(zhǔn)備就此放棄,而是頗有策略地轉(zhuǎn)而設(shè)法說服父親,讓她也進(jìn)入南陽書院讀書。女子進(jìn)書院讀書,雖較為少見,但也不至于于禮不合,更何況她的父親還是此院夫子,有他就近管教,也不怕鬧出什么事端來。因此在她鍥而不舍的游說下,還真如愿了。好在楊夫子雖極寵溺這一掌上明珠,也不會真任她胡來,而是一視同仁,正兒八經(jīng)地教起了她的課業(yè)來。這么做來,她便分身乏術(shù),加上陸辭一直在上舍保持名列前茅,她只勉強(qiáng)在中舍浮浮沉沉,想有交集,也不容易。鐘元美滋滋地看著好戲,還好心地給頗為茫然的朱說小聲解釋道:“這位姣姣對陸郎癡心一片,今日這巧遇,怕也充滿玄機(jī),你且安靜看著吧?!?/br>“原來如此?!标戅o莞爾道:“萬物潔齊,氣清景明,確實是踏春的好時候。兩日后的元宵花燈,想必楊小娘子也不會錯過了。”得了這意外的情報后,楊小娘子眼前倏然一亮。她正糾結(jié)著是否該開口相邀,陸辭已向一直羞答答地偷瞄他的楊小娘子的女使看去,笑道:“春寒尚存,還是快陪你家小娘子進(jìn)寺中吧,莫涼著了。”楊小娘子錯失良機(jī),不免有些懊惱自己還是太矜持羞澀了點。可陸辭已這么說了,她唯有依依不舍地跟對方道了別,由女使相陪著,心不在焉地進(jìn)了醴泉寺。等楊小娘子走遠(yuǎn)了,陸辭才回到鐘元和朱說身邊,無奈地挑了挑眉:“鐘郎,你在笑個什么勁兒?”鐘元滿臉可惜道:“若楊小娘子能拿出平日在別人跟前的一成彪悍,陸郎就不可能脫身得這么輕松了??磥戆?,再兇悍的女子在心上人面前,都是另一張面孔。”聽到這里,朱說忍不住小聲提醒道:“背后非議女子,非君子所為?!?/br>況且陸兄龍章鳳姿,被小娘子們所喜,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陸辭沒忍住笑了出來,附和道:“連小你數(shù)歲的朱弟都知曉的道理,怎么你還不懂了?”鐘元一下被掃了興,惡狠狠地白了剛搬進(jìn)陸家、就已經(jīng)跟陸辭一個鼻孔出氣的朱說一眼:“哪兒來的小古板!”朱說撇了撇嘴,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肯搭理惱羞成怒的鐘元了。陸辭朗聲大笑起來。有鐘元身負(fù)重物也健步如飛,空著手的倆人只用跟著,腳程也無形中被帶快了不少。才用了半個時辰,就回到新居了。鐘元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大氣,哪怕還不樂意給朱說好眼色看,仍大發(fā)慈悲地把東西全搬進(jìn)他那屋了,才哼哼著回去隔壁。陸辭自己的房間在上午已收拾好了,這會兒也不著急忙別的,只抱著臂,悠哉地看朱說忙活,目光不時在簡單陳設(shè)上掃過,琢磨著要一會兒要添置什么。朱說被陸辭若有若無地盯著,不知為何,竟感壓力倍增,迅速將東西收拾好了,訕訕道:“從今往后,真得在陸兄這打擾了?!?/br>陸辭笑瞇瞇地點點頭:“你先帶上你的戶籍憑證,隨我走一趟。”他帶上朱說去置造,正是只有在買房置田、升為主戶之后才有的戶貼。戶貼上工工整整地記載了戶主的名姓,人口數(shù),所有的房屋等信息,最重要的,還是應(yīng)繳納的稅賦數(shù)額。陸辭把朱說的名字給添了進(jìn)去,盡管朱說對陸辭極為信任,不認(rèn)為需要如此麻煩,陸辭還是正經(jīng)地立了張租房的契書,照樣是一式四份,其中兩份交由彼此保管。擺脫了廉租房,真正擁有了長長久久屬于自己的居所,自然是值得歡喜的事。可對于剛剛搬遷的一家之主而言,需要理通的瑣務(wù),也接踵而來了。陸辭對此早有準(zhǔn)備,唯一擔(dān)心的,只是自己或有思慮不周之處,遺漏了什么,屆時給陸母帶來不便。他先去集市上買了匹長期代步用的老驢,又買了些包裝得漂亮的瓜果點心,拿去拜訪了幾位鄰居,從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不少建議。他們還給他介紹一位活躍在這區(qū)域里的、最為物美價廉的擔(dān)水者。每日只需交上二十文錢,就能買來足夠三人用的清水來。密州城中的居民用水,不是靠自挖的私井,便是從橫貫城中的溪河中取得。只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空去費(fèi)這勁兒親自擔(dān)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寧可給點小錢給別人,得了對方送水上門的便利。陸辭當(dāng)然也不例外。他先以指沾了一點水嘗了嘗,然后直接付了對方一個月的挑水費(fèi)用。在這之后,他卻不忙走,而是饒有興致地同對方聊起了水源和水質(zhì)的話題來。朱說插不進(jìn)話,只乖乖地緊牽著一臉麻木地嚼著草料的毛驢,就站在旁邊安安靜靜聽著。等陸辭終于跟對方聊完了,他才忍不住問:“陸兄為何細(xì)問水源?”若換作別人細(xì)問,他也不會多想,可放在陸辭身上,他卻莫名覺得,陸兄只怕不會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陸辭尤在沉吟,好一會兒才回道:“我尚未想好,等做好決定了,再同你細(xì)說罷?!?/br>回去路上,陸辭特意繞了一繞,在熟人的攤子那里買了一張,回到房中后,就拉著朱說一起研究。“與我想的一樣,”陸辭蹙眉道:“我們房屋坐落的位置,處于內(nèi)城河的下游,而他取水為了就近,選的點當(dāng)然也在下游?!?/br>雖然宋政府對公共衛(wèi)生的管控較為嚴(yán)格,里更有明白的懲罰條例,然而市民“輒將糞土、瓦礫等拋入河中”的行徑,卻是屢禁不止,頻有發(fā)生。位于下游,可不就意味著上游飄來的污物,全都到了他們這里?縱使陸辭一貫堅持將入口的水全都煮沸、這在陸母眼里太過奢侈的做法,可單這一點也不能杜絕一切疾病的源頭。況且陸母一向節(jié)儉,只要陸辭不在家里呆著,她怕就得陽奉陰違,不看重自己身體了。也怪他在定宅子時疏忽了這點,光看重別的方面的便利,卻忽略了這頗為嚴(yán)重的缺陷。朱說不解陸辭為何對這點如此憂慮,還在組織語言,陸辭就抓了一張白紙,一邊對照著,一邊開始寫寫畫畫,還以他看不懂的古怪字符列起了式子、進(jìn)行計算了。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假期:宋代的法定節(jié)日包括元日(春節(jié))、元宵節(jié)、寒食節(jié)、天慶節(jié)、冬至5個大節(jié)各休假7天,合計35天;天圣節(jié)、夏至、先天節(jié)、中元節(jié)、下元節(jié)、降圣節(jié)、臘日7個節(jié)日各休3天,合計21天;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