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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再次勞煩了陸兄,不由臊得滿臉通紅。在剩下的幾天假期里痛定思痛,他除去香水行外,堪稱足不出戶,只專心苦讀。閑暇時候,還作了一首上百字的詩篇,名曰,以記下同密友兼學兄同游那如夢似幻的麗景的喜悅。陸辭這幾天也絲毫未閑著。他用了一天時間,走訪了街坊鄰居,一下敲定了鑿井之事;然后將自來水的制法以題壁詩的方式,趁夜寫在了城外游人頗多的一處亭臺里;再又敲定了幾件瑣事……就在鐘元眼里只是一晃而過的這個短暫假期里,陸辭已把搬家后要忙的事務,給順順利利地解決一空了。盡管買了老驢作日常代步之用,但一考慮到山路頗為崎嶇,足是走習慣了,騎著驢卻未必,許會出現什么驢死人亡的慘劇……陸辭便果斷放棄了去學院時也騎上它的想法。為避免跟楊小娘子碰面,陸辭通常會早出發(fā)一些,這日自然也不例外。朱說早早就收拾好了,乖巧地在門前等他;鐘元照樣賴床不起,被鐘母狠狠踹了起來,勉強拾掇幾下跟上;陸辭則是一如既往的容光煥發(fā),帶著讓鐘元又愛又煩的禮貌微笑,與沿路遇見的人一一簡單問好。三人一道走,不自覺就比往常要快上些許,去到學院時,距離開始上課還早,陸辭便在將學具放好后,陪閑不住的鐘元去院子里走了幾步。朱說不知不覺地已習慣了黏在陸辭身邊,此時自然也跟了上去。才走了幾步,三人就被恰巧出來倒茶渣的楊夫子看到了。楊夫子眼前一亮,沖陸辭一邊招手,一邊親昵地喚道:“陸郎啊,快來我這一下?!?/br>陸辭一愣,下意識地應了,正要動身,就聽鐘元壓低了聲音幸災樂禍道:“怕是要舊事重提嘍。陸郎可真是艷福不淺啊!”陸辭微瞇了眼,見朱說表情雖是不贊同,可眼底卻掠過幾抹好奇后,就毫不客氣地將人拉下了水:“鐘郎有所不知,真有艷福的,可不是區(qū)區(qū)在下,而是朱弟?!?/br>輕飄飄地撇下這一句后,陸辭就跟著楊夫子進屋去了。楊夫子搓著冷得發(fā)僵的手,連湯婆子都顧不得換熱水,就一陣翻箱倒柜,很快把一卷紙給拿了出來,很是驕傲地遞給了陸辭。“這東西可是我這幾日訪舊友時得來的,不說十分可靠,總也得有個五分?!睏罘蜃右荒槾葠鄣乜粗戅o,神神秘秘道:“莫給別人隨便瞧見了,自己好好收著。若有讀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來尋我。”陸辭翻開,仔細一看,不是別的,正是半個月前,李夫子死活要塞給他的……那套據說是童子試的往年考題整合集。陸辭:“……”他怎么就跟這童子科好似杠上了?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捉婿和士庶通婚。士庶的通婚限制在宋朝被徹底突破。宋人鄭樵發(fā)現:取士不問家世,婚姻不問閥閱。士人娶妻“直求資財”,反過來,富戶也以豐厚的資產吸引士人結親,甚至出現了宋朝特有的“榜下捉婿”之風,大名鼎鼎的歐陽修便是被捉去的女婿。北宋朱彧的記錄說:“近歲富商庸俗與厚藏者嫁女,亦于榜下捉婿,厚捉錢以餌士人,使之俯就,一婿至千余緡?!睘榈玫叫驴七M士的青睞,一出手就是一千多貫。也會有不愿意的士子被土豪一家子捉著,走不脫身。曾有一年輕英俊的新科進士,放榜之日,就被一群健仆強行帶至一豪宅中,然后出來一個穿金紫衣裳的土豪,對他說:“某惟一女,亦不至丑陋,愿配君子,可乎?”2.稱呼:在宋朝,“公”“丈”泛稱年長男子及父輩尊長。公一般用在對方身份比較尊貴的時候,丈的用法更廣泛,不清楚年長者身份時,直接呼一聲老丈就算很客氣的了。前頭忘記解釋的是,義父和義子在宋朝的意思是繼父繼子,而非干爹干兒子。第十一章楊夫子一番盛情,陸辭縱無參考打算,也不可能做出當面回絕之事。唯有暫時收下,又得了幾句叮嚀,才回去尋鐘元和朱說。鐘元仍是站沒站相,整個身子挨在假山上,與朱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眼睛一直往陸辭去時的方向掃。一見人影,他立馬挺直腰桿,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陸辭就見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如何?可是如我所料?”陸辭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果真不假。倘若早知鐘郎已至慕艾之齡,那日就不該攔著鐘伯母為你說親的,如今看來,又哪兒為時尚早了?定是耽誤了鐘郎的好事了?!?/br>朱說憋笑。鐘元一愣,之后臉上猛然炸紅,嗓門也無意間提高了八度,幾近咆哮道:“陸郎休要胡言!”他這年紀的少年郎,多多少少會注意起過年過節(jié)時走上街的漂亮姑娘,也會在倚樓賣笑的妓子的調笑下刻意繃著臉快走幾步,只是在他看來,這總是有些叫人難為情的秘事,不想被陸辭一語道破,反應自然極大。然而鐘元運氣顯然不好。楊夫子方才雖叮囑了陸辭好幾句,但對這自己教書教了十幾年才遇上這么一個的聰明學生,總感到幾分意猶未盡,于是一時間想起了什么,就忙追上來,想再添幾句。這時機正巧趕上了鐘元對著好脾氣的陸辭大聲咆哮,臉色因‘發(fā)怒’而通紅的一幕。不只是在楊夫子,而是在學院中人的眼中,鐘元顯然是個全靠運氣得了陸辭這個品學優(yōu)異的好鄰居,才從個吊兒郎當的花腿郎被拉扯至成績平平的臭小子。平時交上來的功課還算準時,經陸辭輔教后內容也入得眼,他也就對這小子一些不甚規(guī)矩的小毛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現親眼看到他對著自己的寶貝疙瘩大聲咆哮,瞧著還像是要動粗的架勢,還哪兒能忍得?楊夫子雙目圓瞪,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旋即一個氣沉丹田,吼出來的嗓音竟比血氣方剛的鐘元還要洪亮有力:“鐘——元——!”鐘元正羞惱著,被這么大聲一吼,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地看向這很是干瘦,這會兒已怒得胡子都被吹起來不少的夫子,心虛地喚道:“楊夫子。”見人高馬大的鐘元還是老實聽話地低了頭,楊夫子也微斂了怒容,冷哼一聲:“過來?!?/br>鐘元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妙,在應聲之后,就迅速向陸辭這個夫子的心頭rou投去求救的眼神——誰知陸辭已極自然地攬著朱說一肩,毫無義氣地撇下他獨自面對怒發(fā)沖冠的夫子,有說有笑地走了。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