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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柳兄提醒,我必當小心謹慎?!?/br>柳七擺了擺手,自嘲道:“得以通曉這些,也勉強能算是我初試不利、金榜無名的益處了。”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柳永家境:柳永的家世是個非常注意儒家道德的仕宦之家。柳族原籍河東,柳崇之五世祖柳奧隨叔父柳冕(唐古文家及歷史家)至福建任福州司馬,后又改官建州,遂定居焉。柳永的父親柳宜及柳永的五位叔父則都曾在南唐或宋朝做過官,而且他的父親在當時曾以孝行聞。柳永有兄二人,長兄柳三復,次兄柳三接(當然文里目前的時間線還沒有)也都曾有科第功名。侄柳湛,子柳涚也都中過進士做過官。()2.慘恤:即居喪。五服之中,以斬衰(父母亡故)最重,要服孝三年;緦麻孝涉及最廣(連岳父母和堂兄弟姐妹都算)也最輕,但也要三個月。服孝期間是不能參加科舉的。()3.進士郭顏冒喪赴考之事出自史料()4.澶淵之盟的簽訂內(nèi)容和具體過程可看P149-154,的的確確是讓遼宋倆國停戰(zhàn)了120年。不過嘛……5.相公:“相公”一詞在宋朝可不是隨便用的。就狹義來說,“相公”僅限于對宰相的尊稱,如北宋有名的“寇相公”寇準、“王相公”王安石。從廣義上講,也可用作對高官的尊稱,如岳飛就是被稱呼為“岳相公”。()第二十三章二十出頭,未至而立,正是最好面子的年輕氣盛,柳七雖未刻意隱瞞過自己曾應過舉、落了榜的事,但發(fā)自心底地對此感到羞慚,潛意識里便在避免主動提起。這會兒不經(jīng)意間給帶了出來,他懊惱之余,倒是如釋重負了。陸辭聞言一愣,以他的沉性子,都未能掩飾震驚,問了句剛一出口就后悔了的蠢問題:“柳兄此話當真?”柳七哭笑不得道:“我再閑得無事,也不會拿就瘡疤來作假吧?!?/br>陸辭蹙眉,真心實意道:“這可大事不妙。連柳兄這等鐘靈毓秀、出口成章的俊才,小試牛刀竟也不利,那這世間哪兒還有似我這些庸才的活路了?”這位被他視作強力競爭對手的柳七,竟然參加過科舉,還連同進士都未能得賜!哪怕但凡考試,都會有運氣的成分作祟,可實力強勁到一定地步,縱使受到影響,也不至于徹底顛覆結果,頂多名次不盡如意。尤其在陸辭看來,這位錦繡文章信手拈來、靈詞妙賦隨口吟出的柳七郎,哪怕策論和帖經(jīng)墨義方面的成績不甚起眼,在最重詩賦取士的此時,簡直還是占盡便宜。運氣再差,也不可能翻車翻到陰溝里去啊。陸辭著實有些難以相信,甚至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不得不刷新了一番自己對科舉難度的認知。他有著自知之明——自己真實的詩賦水平,怕是只有柳七郎,范仲淹的十分之一。就這十分之一,還有不少是字寫得工整好看,得到的卷面和印象分。連柳七都能名落孫山的話……陸辭萬般惆悵地長嘆一聲。——顯然,是他低估了科舉的嚴苛,在南陽書院做了一回井底之蛙了。柳七:“……”看著陸辭眼底先是掠過一抹難以置信和痛心,旋即是極其懊惱和不予理解,沒有絲毫作偽的神色,饒是瀟灑直爽如柳七,也不由不好意思起來。“你這話說的,”柳七苦笑搖頭道:“將我捧得太高且不說,你竟還好意思自稱庸才?若連你都算庸才,世間怕是無人敢言天才了?!?/br>朱說在旁聽著,這時使勁點頭,一臉嚴肅地附和道:“陸兄切莫妄自菲薄?!?/br>陸辭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無聲地嘆了口氣:“多謝二位了?!?/br>柳七主動道出心中隱秘,不但沒得到令他難免感到難堪的同情,也沒有微妙的惋惜之詞,更沒有遭人急迫的問七問八……倒是讓這分明相識不久,卻也看得出性子沉穩(wěn)的兩位小友,一個個比落榜的他還受打擊。柳七失笑一聲,在感到不大適應之余,竟全是輕松。陸辭懨懨地后靠在座椅上,頹然地做好了一會兒重新規(guī)劃將來的準備;朱說平靜待之,對柳七何故落榜絕口不問,只大致問了問他是哪年應的考。柳七自無隱瞞:“大中祥符二年?!?/br>朱說沉吟片刻,忍不住又問:“不知柳兄應舉時,可曾聽說過‘鵝仔峰下一枝筆’?他曾在幾年前刻板的詩集序言中提過,元年將要進京赴考,定然魁甲登高第?!?/br>說到這時,朱說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道:“這么說來,他正巧與柳兄是同鄉(xiāng),皆為費縣人?!?/br>柳七眼皮一跳:“……朱弟怕是記錯了,他何時說過這話了?”朱說不假思索道:“那冊詩集,我正巧有帶到船上來,還請柳兄、陸兄稍后片刻,我這便去取?!?/br>不等柳七開口,為證實自己所言非虛,朱說立即起身,往艙房里走了。陸辭還在思考人生,并未關注他們二人在說什么,柳七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默默地揉了把臉。不過片刻,他就找到了方才提到的那本詩集,還特意翻到了那一頁:“請柳兄過目?!?/br>對上這么較真的朱說,柳七也是沒了什么脾氣,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看著明晃晃的那幾行字,皺著眉道:“可否問句,朱弟這書是何處買的?”朱說下意識地看了眼還一副生無可戀的咸魚模樣的陸辭:“這還是那日與陸兄同游醴泉寺廟市,從一書攤上購得的舊書?!?/br>柳七仔細摸了摸紙張,感覺了一下紙面的材質(zhì),又隨意翻開幾頁,仔細檢查上頭的字墨,不禁擰緊了眉頭,猛然拍案道:“此為書市嗜利之徒,私自雕書翻版,以麻沙本所制之劣品!”“竟是如此?”但凡士人,都對鬻書者痛恨之至,朱說自然也不例外。這回卻不慎做了幫兇,他自然心里難過,只出于謹慎起見,核實道:“柳兄是從何得知的?”柳七氣鼓鼓道:“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人!那日我分明只同意了萬卷堂來刊行此集,還特意為其寫了序,哪兒冒出來的陳舍人來盜雕,竟還用這般粗制濫造的麻沙本來對付!”此言一出,不但是朱說大吃一驚,就連一直走神的陸辭,都回過魂來了。朱說慢吞吞道:“柳兄便是‘鵝仔峰下一枝筆’?”陸辭:“……”冷不防地被叫破,柳七剛才那義憤填膺勁兒一下就過去了,聽到這小時他還為之得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