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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升官發(fā)財在宋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7

分卷閱讀87

    越活越回去,到這宋朝,還得卑躬屈膝,拿婚事做籌碼才成了?

——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陸辭面上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淡笑,前腳剛邁進堂屋的門檻,原本心不在焉地坐在主位上吃茶的主人家郭首義,立馬就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親切道:“陸解元果真一表人才,豐神俊朗!”

他身著金紫衣服,身形卻不臃腫,倒顯幾分健碩。

陸辭得體地微笑著,依舊站得筆挺,不疾不徐地回道:“郭老丈過譽了?!?/br>
郭首義不禁一怔。

他之所以要出動那么多健仆,自是有原因的。

一來是為了在不知對方有多少同伴的情況下,叫捉婿之行更有把握;二來是簇擁著人進門,于外人眼里頗有氣勢,彰顯出自家對此事的重視來;再來,就是通過打個措手不及,小殺一些才子的傲氣和威風(fēng),亂亂對方心神。

他也做好了對方會氣急敗壞、惶恐不安的應(yīng)對。

卻不料這位陸解元年紀頗輕,又生得一副讓人移不開眼的好模樣,卻沉穩(wěn)端莊,舉止得體,絲毫沒有少年郎的輕浮躁氣。

哪怕被健仆挾來,也是悠悠然然,安之若素的從容,而未有他預(yù)想中的慌亂。

郭首義不由眼前一亮。

他親自走南闖北多年,將祖父輩留下的資產(chǎn)生生增加數(shù)倍,眼光不可謂不毒辣。

在聽明顯只為其俊美相貌和唬人氣度所懾服,芳心大動的小娘子所言時,他還以為會是個傲氣凌人,年輕氣盛的小郎君。

而如今在他看來,就憑對方的這份英爽的儀容和不俗的氣魄,哪怕這次不高中,也遲早要成國之重器,前途不可斗量。

畢竟陸辭才十五歲,初次下場就已奪得解元之位,難道還等不起下次、或下下次嗎?

而如此才貌雙全的郎君,一旦高中,哪怕只是個同進士出身,也必然會被其他達官顯貴的人家搶破頭去,屆時絕對就輪不到他了。

那些炙手可熱的權(quán)貴家也好,家資巨萬、一擲千金的富賈家也罷,可都絕對不乏待嫁的女兒。

郭首義原只有三分的招婿心思,一下變作了十分的熱切。

打定主意要趁其還未至京城、名聲不顯時,趕緊來個捷足先登。

“若非我聽人說起,陸解元明日一早就將離開城池、赴京趕考,我也不至于這般迫切?!惫琢x一臉誠懇,好似真有多歉意一般:“下仆只知我邀陸解元之心切,又皆是不曉事的粗人,難免粗魯了些,還望陸解元海涵,莫與他們計較了?!?/br>
陸辭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郭首義于是就肯定了:對方年紀雖輕,卻絕不是能被三言兩語就討好來,更不是輕易就糊弄得了的。

索性也不浪費時間尋什么借口了,直截了當?shù)卦兊溃骸拔椅┮慌攴蕉耍嗝差H佳,品行亦宜,聞君子尚未婚娶,愿配君子作妻,可乎?”

話一說完,他不等陸辭答復(fù),便先向健仆們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將我為小娘子準備的嫁妝抬出來?”

于是在下一刻,隔壁廳中候著的仆人們魚貫而出,將他事前著人備好的妝奩抬了出來,不一會兒,這金燦燦的一個個箱籠,就擺滿了寬敞的正廳。

郭首義備了三個檔次的妝奩,因陸辭極合他心意,叫他起了志在必得的心,因此這下抬出來的,就是最上的那一檔次的了。

他抬了抬下巴,就有下人會意,將其中幾個箱籠打開,露出里頭的綾羅綢緞,燦燦銀錠來。

他信心十足地笑道:“單這一箱,便裝有一百貫。將整屋加起,則不下千余緡?!?/br>
如此厚的嫁妝,雖與郭家的總資產(chǎn)比起來,僅是小小的一部分,但只拿來招個尚未金榜題名的女婿,哪怕放在京城里的爭婿富商中,這等手筆,也能排到中間去了。

要換作一些心志不堅、窮苦日子過多了的寒門士子,此時怕早被這滿屋的金銀財寶給迷花了眼,不知所措了。

郭首義見陸辭沉默不言,以為好事將成,便心情頗好地問道:“如今,陸解元意下如何?”

陸辭微微一笑,終于開口了:“實不相瞞,一千貫錢雖多,小生卻也是出得起的?!?/br>
他行事素來低調(diào),更喜財不露白,因此哪怕積蓄頗豐,也為了不引起外人過多注意,只陸續(xù)小筆購入田產(chǎn),房屋也不往華麗里裝飾,倒注重內(nèi)部修繕,做些擴建罷了。

但總有需要高調(diào)的時候。

便是如今。

因陸辭所言非虛,自有十足底氣,況且他就算真在胡說八道,也能扯得臉不紅氣不喘,讓聽者為之信服。

郭首義下意識地就信了,他也不覺尷尬,甚至還有些欣喜。

他以為陸辭已然心動,只因家中也頗為富裕,眼界較高,委婉表示嫌少了,當場笑道:“是我太冒失了。既是陸解元這等大才,僅僅千緡,的確算不上厚重。我若加厚一層,備三千緡,往后也絕不叫陸解元為些錢財瑣務(wù)煩心,這樣如何?”

陸辭笑了,淡然有禮道:“多謝郭老丈厚愛。錢財再多,用得上的也就那么多;我若真要用錢,憑我本事,不下三年,也能掙得。”

郭首義臉色微僵。

他并不怎么懷疑陸辭的話,只是品出陸辭的言下之意,卻讓他高興不起來了。

陸辭卻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也不看那能晃花人眼的滿地嫁妝,語調(diào)不疾不徐,卻是無比堅定:“我現(xiàn)不過過了發(fā)解試,正是篤心向?qū)W,籌備省試之時,豈能忘記自己讀過的圣賢之書,將自己當做可居奇貨,在富豪家中待價而沽?如此不顧婚姻六禮,不講廉恥,斯文掃地,風(fēng)俗敗壞,只因貪圖富貴和權(quán)勢,就許諾婚姻,豈是大丈夫所應(yīng)為!”

他說這番大義凜然的話時,氣勢一下將郭首義還未出口的詰問給徹底壓了過去,叫人都徹底呆住了。

陸辭卻還未說完,斂了唇角笑意后,重重地嘆了口氣,沉聲道:“如今世間盛行娶婦不問德行,而問資裝厚薄,與其謂之為士大夫婚姻,更似是駔儈奴婢之法!如此得來的妻室,又如何尊重得起因貪戀錢財而失了骨氣的夫君?如此得到的夫婿,又如何能證其性不怠惰貪鄙?仰仗婦財以為致富,依岳勢求取貴,即使飛黃騰達,亦注定為世人所鄙!我于讀書致仕之道上,不過剛剛起步,現(xiàn)就受重金迷惑,貪攀高枝,往后不思進取,又還有何顏面立于人世?”

陸辭慷慨激昂地說完,直接不看對方目瞪口呆的神色,沉著臉最后道:“我粗親文學(xué),本實凡庸。承蒙郭老丈厚愛,受之著實有愧。然細軟雖惑人,名節(jié)志向價更高,此事決計不可,還請莫要再提!”

言罷,屋中寂寂,竟全被震住,無人敢攔。

于是,一身‘傲骨錚錚’的這位清高解元,直接氣勢凜凜地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