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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臨考前再隨便雇個人用了。陸辭會意頷首。多了五個魁梧健壯的仆人隨行,自然得多雇上兩部馬車,不過費用分攤到五人頭上,看著也就不算多了。對于他們帶來的對外震懾和安全感,陸辭是十分滿意的。唯一感到些許不適應(yīng)的,就只有一直以來,都習(xí)慣了為陸辭拎這背那的鐘元了。眼看著原屬于自己的活兒被健仆頂替,他無所事事地在車上坐著,竟絲毫不覺快活,倒感到不被需要,而生出一縷淡淡的悵然若失……有這么些個健碩兒郎護衛(wèi),尋常宵小也不敢動什么歪心思。于是,往汴京的剩下這段路途,都走得很是順順利利。在陸辭的有意引導(dǎo)下,起初還略感緊張的四人,不知不覺地就放松了下來,紛紛將趕考的此行當成了游山玩水。當其中柳七和朱說受山光水色的啟發(fā),詩興大發(fā),靈感四溢,作下無數(shù)詩作時……陸辭則沉迷于品嘗健仆在野林子里捉來的各種野味和山果,喝香噴噴的菜湯,也能喝得不亦說乎。當看到恢弘偉岸的開封城門屹立在不遠處時,所有人都油然生出不甚真實的微妙感。怎這么快就到了?柳七心知自己多年不見的佳人蟲娘就在城中,一時間憶起甜蜜時光,難免心神蕩漾。偏偏就在這時,陸辭忽道:“我們五人之中,唯有柳兄曾來此地,只有厚顏請柳兄多加費心了?!?/br>自告奮勇要當向?qū)Ш脦谆?,卻都無一例外地被陸辭婉拒了的柳七,聽了這話后,除了稀奇,就只剩驚喜了。幾乎無所不能的陸解元,竟也有開口要用得著他的地方?他樂得夸下??冢骸坝扌钟跂|京中,流連不下一年半載,雖時隔多年,亦還也剩些人脈。但凡是用得著愚兄之處,攄羽弟盡管開口?!?/br>陸辭頷首,也不同他客氣,徑直取出早做好的筆記,一樣樣念了下來。小至今夜住宿的地方,大至尋覓租賃數(shù)月的合適寓所,再到物美價廉的文房賣處……盡在其中。畢竟算上即將跟他們會合的滕宗諒,共有六個人,在寸金寸土,消費甚高的汴京,一直住客邸的話,顯然不是上好的選擇。倒不如租賃一處相對幽靜的寬敞寓所,也在專心做最后復(fù)習(xí)階段的沖刺。陸辭的嚴謹和強大規(guī)劃性,在此突顯得淋漓盡致。生活起居方面,只需半日就能打理明白,剩下全是讀書的日常,被排得滿滿當當,按輕重緩急有條不紊地列得清清楚楚,直讓從來不具計劃性、只隨心所欲地行動的柳七聽得頭冒冷汗,目瞪口呆。只在片刻之前,他還琢磨著距交狀納卷到實際的引試,還有接近兩個月的時間,滿心以為能夠好好放松一下。結(jié)果到了陸辭這里,就完全不似他模糊大概的時間觀念,而精確到了具體日子,甚至?xí)r辰。從抵達東京的今日算起,十月二十五投狀納卷,正月一日群見及謁先師,正月上至中旬知貢舉官受任命及開始鎖院,再到鎖院后十日進行引試……經(jīng)陸辭這么一安頓,竟連半日空閑都極難得了。唯一沒有做什么事務(wù)安排的,就只有今天。這非是陸辭遺漏了,而是出于對頭回進京的幾個半大郎君的興奮的體諒——總得給人半天熟悉熟悉周圍,再閑逛一陣吧。陸辭念完之后,抬眼看向愣神的柳七,故作歉然道:“果真還是太為難柳兄了。要不這樣,我——”“無礙無礙?!绷呲s緊擺手,感嘆道:“我只想著,能得你這么個心細周到的友人同行,朱弟他們何其幸哉!”“彼此彼此?!标戅o莞爾:“千金易得,賢友難覓。接下來的日子,得勞煩柳兄多加關(guān)照了?!?/br>柳七心虛地回了一禮,不好意思說,自己剛還想撇下幾人去尋蟲娘來著……陸辭微微一笑,他抬起車簾,挑了挑眉道:“進城了?!?/br>汴京外城共設(shè)有十三個城門,他們通過的那道南薰門,則位于正南方。等待守衛(wèi)查閱公驗的馬車已排起了長龍,往前移動的速度慢得可以忽略不計。橫豎離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遙,距城門關(guān)閉的時辰又還遠,陸辭等人索性不在車上枯坐等待,而是下了馬車,在附近閑逛起來。日光正烈,栽滿垂柳的護城河邊三三兩兩地聚著納涼的人,其中不乏綠衫羅裙的女郎。易庶只無意中瞟了一眼,就猛然想起前幾日的教訓(xùn),不由打了個哆嗦,趕緊挪開了視線,莫名緊張起來。陸辭則是饒有興致地研究著這蜿蜒彎曲、凹凸不平的古怪城墻。遠遠看著,只讓人覺雄偉巍峨,待近到前來,就發(fā)現(xiàn)它絲毫與‘平整’二字搭不上關(guān)系,倒有幾分粗制濫造的粗獷,又似一條懶洋洋的游龍,曲折不平地躺在護城河邊,透著些許高深莫測的氣息。與他在現(xiàn)代參觀游覽過那些個平整漂亮的宮殿古墻,可謂截然不同。欣賞了好一陣后,一想到主持修建它的不是別人,正是開國皇帝趙匡胤時,陸辭就心下了然了。規(guī)則固然美觀,可卻是這種不規(guī)則的結(jié)構(gòu),在戰(zhàn)事中更加實用。不但有利于分散石砲的沖擊力、好進行吸收,哪怕抵擋不住,部分城墻毀損,所受的影響力也不至于那么大,修復(fù)起來,工作也更簡單。柳七逗了會兒看外城風景都看得入神的朱說后,因?qū)Ψ讲淮罾硭?,就又來找陸辭了,見狀笑道:“這城墻怪模怪樣,著實有損京都威容。若哪日能修平整,可就好了?!?/br>陸辭微妙地睨了他一眼,搖頭道:“這可修不得。”柳七一怔,陸辭眼見已快輪到他們,便撇下他,施施然地回到馬車上了。查閱過公驗后,陸辭一行人終于被放入了外城。然而要正式進入內(nèi)城,則還有二十幾里路要走。等進到內(nèi)城后,除了在汴京住過頗長一段時間,對市井間的一草一木都很是了解的柳七,以及見過比這還繁榮上無數(shù)倍的現(xiàn)代都市的陸辭,這兩人還能保持淡定外,其他頭回來此的人,都忍不住看呆了。這是一條好氣派,好廣闊的長街!足足兩百余步的寬度,使它即使被劃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五條道,也仍顯寬敞。最中間的一條,自是只有官家能用的御道,此時空蕩蕩的。兩邊的石路上則是熱鬧非凡,一排紅漆欄桿利落地隔開了車水馬龍和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是為御廊;再靠外點,是巨大條石砌成的結(jié)實渠岸;岸邊上栽滿了碩果累累的各類果樹;水溝里生長的,則是大片大片的蓮花。可以想象的是,每年的花期,這長街上將是一片五彩繽紛的浩瀚花海,芳香飄散滿城。長街兩端,不但銜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