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道:“近來從密州傳了一首新曲子來,客官可要試著聽聽?”她們也是歪打正著了:這一桌子人,大多都是密州來的,又是頭回離鄉(xiāng)那么久,能聽到些鄉(xiāng)音,自會天然生出幾分好感來。陸辭莞爾,點了點頭。得了這一笑的鼓勵后,原還只有幾分淡淡的躍躍欲試的云娘和杏娘,就一下振奮起來了。在席地而坐、以便撫琴演奏前,她們宛若無意地撩起旋裙裙擺,擺出了最顯嫵媚的姿勢來。藍染裙擺下那一晃而過的雪白長腿,瞬間讓沒見過這類世面的易庶和鐘元看直了眼,差點沒勾跑了魂,也讓朱說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別處。滕宗諒挑了挑眉,無聲地做了個‘喲’的口型。被徹底忽略了的柳七:“……”然而她們有意勾引的陸辭,在現(xiàn)代時不但許多見過比這隱晦百倍的招數(shù),也見過無數(shù)比這直白大膽上百倍的,當然不可能被這點小心機和小手段所影響。見狀只心下了然,面上除了慣常的微笑外,仍無動于衷。她們見他紋絲不動,也不氣餒,反倒被激起幾分斗志來。她們雖是合奏,但對視時都在彼此眼里看出了較勁的意味,是寸步不讓的斗爭。特別云娘,甫一起指,就拿出了渾身解數(shù),只望通過音律來打動這位特別合她心意的,既透著迷人的清高傲氣,又不失優(yōu)雅親切的郎君。然而那優(yōu)美的旋律剛開始流淌,其他人尚未沒反應過來,陸辭和柳七,就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倒不是這曲子難聽,只是……太尼瑪?shù)氖煜ち恕?/br>陸辭揉了揉眉心。云娘不知情況,撒嬌般解釋道:“此詩為柳三變柳郎君為其赴考之摯友所作,名為,曲則——”在眾人艱難忍笑的注視中,陸辭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客氣道:“還是奏曲吧?!?/br>云娘一頭霧水,吶吶道:“……是?!?/br>她們最善察言觀色,此時哪兒還看不出來,這首最近被她們親手改編、苦練了一陣子的得意作,恐怕是哪兒得這俊美郎君不喜了。即使百思不得其解,身為為得賞而來的歌妓,她們只默默應下,當真修改曲目,改奏了一曲毫不應景的。不得不說,能得流連市井、遍覽群花、眼光極高的柳七一句褒獎,她們的琴技和歌喉,果真一流。平心而論,要沒有之前那小插曲的話,如此一出技藝精湛,曲調優(yōu)美,歌聲婉轉的美好歌樂,定能叫在場之人聽得如癡如醉,說不準還要詞興大發(fā),作上一首新詞。然而,只要一想起此時一臉漠然地欣賞著歌樂的陸辭,方才乍聞柳七為其所作的那首詩被編成的曲時,面上瞬間流過的茫然無措……即便是最為正經厚道的朱說,都有些忍俊不禁。陸辭沒了興致,在一曲奏畢后,他就給了賞錢,將云娘和杏娘給打發(fā)走了。佳人一走,包廂里的柳七等人就再不忍耐,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陸辭淡淡地瞟了瞟柳七這個笑得最張狂的始作俑者,無奈地自嘲道:“看來這絲竹舞樂,還不及我親自上陣來得娛人啊?!?/br>聽了陸辭這話,剛沒忍住唇角上揚的朱說不免感到一些愧疚,忙斂了笑弧。為了岔開話題,他隨口來了個禍水東引:“云娘杏娘所撫之琴,已使人心馳神往。卻不知叫柳兄神魂顛倒的那位蟲娘,琴技又是如何高明了。”冷不防得了提名的柳七一噎,不悅地瞪了眼朱說。換話題歸換話題,何故拖他下水!滕宗諒笑得渾身發(fā)軟,趴在桌上一時間起不來,聞言又吃吃笑了,戲謔道:“蟲娘最為高明的,怕不是琴技吧?!?/br>鐘會好歹成了親的人,隱約猜到幾分,輕咳一聲,也就不開口了。朱說雖覺疑惑,但直覺不是正經事,便也不感興趣。唯有易庶還沉浸在方才的美好演出中,忍不住追問:“那會是什么?”滕宗諒對上易庶純潔又好奇的目光,正感得意,就接觸到陸辭略含警告的一瞥。于是剛要開的黃腔,就立馬被他明智地閉上了,還正色道:“這我如何曉得?正主就坐在這,還是直接問他吧?!?/br>柳七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微瞇了眼道:“子京何必妄自菲?。吭谖铱磥?,你如此博覽群書,想必也是個熟讀、的老手?!?/br>陸辭見他們越說底透越多,不由在桌下踢了柳七一腳。柳七瞬間會意,便果斷住口,哼了一聲,不再跟可惡的滕宗諒爭下去了。酒足飯飽后,陸辭也不忙帶著眾人前去瓦舍,而是在柳七的建議下,過問過伙計,然后一行人上到樊樓的第五層上,往外看去。天色已晚,四周又有無數(shù)燭光輝映,根本難以分辨何為何處。但即便是那里的燈火稍顯零星,遠不如市井間的喧囂明亮,這幾位剛從省試試場里出來、此刻微醺的年輕舉子們,都忍不住感到幾分心潮澎湃。那是禁闈之中,大宋的核心,天子的所在。也是他們寒窗苦讀多年,夢寐以求的地方啊。盡管他們曾經進到里頭,匆匆來去,但時間不同,心境自也不同。尤其在經歷過艱難的省試后,即便只是遙遙一望,也比之前的走馬觀花要來得叫人憧憬。暗暗激動的幾人屹立高樓之上,俯視萬千燈火,一時間感慨萬千,皆是默默無語。一陣冷風刮來。只純粹當參觀名勝古跡、卻毛也沒看到的陸辭已喪失了興趣,不禁緊了緊圍脖,催促道:“夜里太黑,走了走了?!?/br>況且再耽擱下去,容易著涼不說,他讓樊樓廚房幫忙溫著、預備打包帶走、留做宵夜的紅豆酥怕就要變得軟膩了。朱說如夢初醒,不免生出幾分羞赧來。他離攄羽兄這寵辱不驚、腳踏實地的境界,果然還差得多啊。作為每次猜陸辭心思猜得最準,只無奈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柳七,則是嘴角一歪。果然在這小饕餮心里,遙望一眼宮殿禁闈的恢弘,還不如一碗香甜可口的紅豆酥來得吸引人。而被眾人注視著的皇宮內院里,剛剛用完御膳、在御花園里悠閑散著步的皇帝趙恒,正巧就與內臣聊起了這期貢舉。“若我所記不錯的話,省試便是今日考完吧?”趙恒隨口問道。內臣對這問題有些意外,還是趕忙答道:“回官家,正是今日考完第三場?!?/br>趙恒淡淡地嗯了一聲。盡管近來都沉迷煉丹修道,炮制天書,甚至封禪大賞,對朝中南北派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