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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晏殊是故意的。他嗓音輕柔,卻透著淡淡兇氣:“我特意點的果茶,方才都被你全喝光了,這是哪門子的敬我一杯?”晏殊:“……”誤會。由于鬧了這小小烏龍,晏殊不得不承諾陸辭,等賞罰下來后,再請他在這里用上一桌差點,才得以脫身。在離去之前,晏殊宛若無意地拋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趁還在館閣之中,多讀些書吧。以后恐怕就不那么得閑了?!?/br>陸辭若有所思。之后也沒過多久,當陸辭還滿足于兩點一線、忙里偷閑的小日子時,忽然就到了晏殊得兌現(xiàn)承諾的那日。在王旦、寇準等機要重臣的力薦下,外加皇帝早已偏得沒邊兒的一顆心的順水推舟,哪怕有王欽若、丁謂等人的激烈反對……陸辭還是憑救火之功,在無數(shù)人眼紅的注視下,直接扶搖直上,被遷升為戶部員外郎,同時為太子舍人。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員外郎即為定員外增置之意,原指設于正額以外的郎官。到了宋初,就為從六品的階官。官之前解釋過,就是用來定俸祿等級的官位,而不是實際辦事的職務。尚書省所轄六部二十四司,分屬左司和右司,左司掌管吏部(下轄司封、司勛、考功)、戶部(下轄度支、金部、倉部)、禮部(下轄祠部、主客、膳部);右司掌管兵部(下轄職方、駕部、庫部)、邢部(下轄都官、比部、司門)、工部(下轄屯田、虞部、水部)。第九十六章帶來陸辭新任命的詔書,依然是已與他混熟的林內臣帶來的。到底是在宮中,不好多說閑話,林內臣在笑瞇瞇地念完之后,將詔書放到陸辭手中,輕輕道了句恭喜后,就不再耽擱,回去復命了。等他人一走,素來安靜的館閣里一下熱鬧起來。但凡是同陸辭曾有過點頭之緣、或是說過一兩句話的館職,都掛上一副笑臉,紛紛聚了過來,誠心實意地向他道賀。經(jīng)大火之事,他們可算是看清楚了,只要陸辭在館閣中,雖能叫他們跟著沾一些光,但注定卻被襯得黯淡失色,難有出頭之日。現(xiàn)對方被遷職別處,還真是再好不過了。沒了利益上的沖突,自然沒了敵意,也變得順眼起來。陸辭壓下心里涌現(xiàn)的淡淡郁悶,面上掛著溫和有禮的笑,一一向他們道謝。盡管每月能得的俸祿,跟著官階水漲船高了是不錯,但陸辭也記得清楚,這聽著好聽的‘戶部員外郎’,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虛職,只做寄祿官階。而那瞧著更風光的太子舍人,就更是搞笑了——連老百姓都知道,當今天子,還未確立太子呢。一個沒有太子的太子舍人,能做什么?陸辭蹙了蹙眉,著實琢磨不透皇帝此舉的用意。從明面上看,他是由八品升至正七品,一躍數(shù)階,可從實際角度來說,更重要的差使卻莫名其妙地給丟了。官階不過是發(fā)放俸祿和官服的參考,真要積攢資歷,爭取升遷,重點卻在于差遣。在這集賢院中時,他好歹有校理的職事可做,日子也過得清閑自在,如今卻是沒有了。他還思索著,得訊而來的宋綬已撇下手里工作,小跑過來,激動地握住陸辭雙手,又是一通語無倫次的道賀。單模樣上看,可比陸辭本人還高興多了。在宋綬看來,自己這位友人,可不正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吹盡黃沙始到金?陸辭被無比振奮的他拉扯得哭笑不得,好生應了幾句后,才得以脫身,繼續(xù)收拾東西。他一下得了兩項虛職、卻無差遣在身,當然不能再在館閣呆著。陸辭在茶館里坐了一會兒,定了定神后,就帶著小車載的賞賜,先回自己家中,安心待命了。當然,在當天夜里,他就提筆寫信,給眼見著又快給他寄來小食的三位友人講述最近之事。對這讓他匪夷所思的任命,他就只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畢竟得了賞賜和提拔,卻連原本的簡單差使都被剝奪了,早早地賦閑在家,只領基礎工資過活,實在匪夷所思得很。莫不是覺得他年紀太輕,資歷太淺,要壓上一壓,才刻意閑置一邊?又或是破格提上之后,要先讓他避避風頭,省得再出蘇嵩那樣的誣告?陸辭一邊從容地享受著這份莫名砸到頭上的悠閑時光,一邊在心中做著萬千猜測。然而事情的真相,卻遠比他所想的要簡單上無數(shù)倍。見陸辭年紀輕輕,就如此穩(wěn)重,不但能力卓絕,恭謙有禮,還頗具國士風度,一早看中對方才干的趙恒本就心里喜歡,有意破格提拔。加上以王旦和寇準為首的一干重臣共同推薦,被肯定了眼光的官家越發(fā)得意。他想著想著,就打起了將這人才多培育幾年、然后留給太子做重臣班底的主意——如當初他從先帝在位時,就早早看重了王旦那般,成就一段良好的君臣之誼。等他很快拿定主意,興致勃勃地問王旦意見時,王旦不禁沉默了。直到官家再次追問,王旦才無奈地提醒道:“陛下怕是忘了,天下還未立東宮!”連太子都未確定,要舍人何用?“……”一時之間,趙恒竟被堵得啞口無言。他自然不愿承認自己是真徹底忘了這茬了,只輕咳一聲,自若道:“再過些時日,就到立太子的時候了,這不是提前備著么?”哪怕心里半點不信,王旦還是善解人意地微微頷首,繼續(xù)眼觀鼻鼻觀心了。趙恒仍有些微妙的不自在,在龍椅上挪了挪身體后,就隨手拿起一封尚未批閱的奏章,翻看起來。然而才翻開一頁,他就愣住了。——“放忽取前后章疏稿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諸生會飲于次,酒數(shù)行而卒?!?/br>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趙恒沉默了許久,才長嘆一聲:“罷了?!?/br>君王如此感嘆時,王旦面色仍舊沉靜,對此奏章中簡單提及的種放之死,更是無動于衷。此等面上裝作瀟灑隱士,實際釣名沽譽,恣肆驕橫,品行低劣,橫行鄉(xiāng)里,大肆斂財,全靠支持和慫恿陛下締造這么一場叫他耿耿于懷的‘天書下凡’的鬧劇,才得以青云直上的小人……骨子里清驕的王旦,又豈會瞧得起?若換作脾氣暴直、耿直能言的寇準,怕是寧可頂著皇帝的黑臉,都要當場拍手稱快了。王旦則想到,隨此jian人一死,裝神弄鬼的文書盡被焚燒,日后再想追究,也難有憑證。得不到王旦的絲毫回應,官家也覺幾分無趣。他意興闌珊地揮揮手,示意對方下去后,就親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