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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送到近乎與世隔絕的貢院中,一鎖個把月不可?。?/br>在趙禎看來,卻是成功地說服了自己的小夫子任這一既清閑,又可加快攢資歷和功績的好差事。他心情極好,立馬將這一任命轉(zhuǎn)為詔書,正式以陸辭為開封府解試的監(jiān)試官。盡管下詔前的‘有商有量’,明顯是走后門的非常規(guī)cao作,但在小小違規(guī)后,趙禎還是極尊重規(guī)制的。于是按照制度,陸辭在接到委任詔書的當天,就得與考試官、點檢、封彌、謄錄等官一直鎖宿于試院之中,連家都不能中途回一趟。換洗衣物和必備物品,則由轉(zhuǎn)運司的官吏去取,等經(jīng)他們仔細檢查,確定其中無夾帶的請托紙條后,才能到陸辭手中。木已成舟,陸辭住進貢院后,也就盡可能放平心態(tài),接受這一安排了。橫豎家中有靠譜的朱說看著,狄青年紀雖小,也極懂事,唯一讓他有那么點不放心的,反而是他們中年歲最大、也最為風流的柳七。他這一鎖個把月,保不準柳七就要忘了自己館閣官的身份,去些秦樓楚館放飛天性,花天酒地去了。陸辭思來想去,索性利用平安歷這點,通過吏人,簡單地向柳七留了個言……卻說當晚得知此訊的柳七,在短暫的錯愕之余,果真就如陸辭所料的那般哈哈大笑,樂得就差滿地打滾了。“好你個小饕餮,你總算也有今天!”因他笑得太過猖狂,很快就遭到了朱說和狄青的共同瞪視,不得不一路扶著桌子和墻,艱難地挪回了屋。進到屋中,他卻還沒消停,一邊揉著笑得發(fā)疼的腹部,一邊以顫抖的筆尖,寫下幾首打趣的小詞。先是一首,再是一首,最后是一首較為正經(jīng)的。跟得意忘形得癡狂態(tài)的柳七不同的是,對陸辭被任命為監(jiān)試官之事,朱說雖震驚,但很快就接受了,且對陸辭充滿欽佩。遙想三年前的此刻,他們還在密州書院中,為解試奮苦讀書,且因是初回下場,也不敢奢求名次。僅過了這么一會兒,陸兄就搖身一變,成了貢院中威嚴考官中的一員了。真正會因好一陣子見不到陸辭,而感到情緒無比低落的,恐怕只有狄青了。在鎖院中,公祖怕是吃不到合心意的菜肴,也不能做喜歡的事,甚至連一個月后中秋佳節(jié)的花燈,都極有可能趕不上了。狄青嘆了口氣。但他也清楚,貢院戒備森嚴,要想像過去那般打獵野物給公祖偷偷送去,非但難以實現(xiàn),還極容易給公祖惹來麻煩。就在三人各懷心思時,負責跑‘平安歷’的小吏,也到了陸辭家門前,客客氣氣地將其捎給柳七的那句話,給帶到了。柳七聽到小饕餮被關(guān)到院中后,頭件事竟是給自己遞信,且聽著意思,自己還是三人中唯一一份時,不禁有些感動,以及對方才的自己表現(xiàn),感到了些微愧疚。但在聽清楚內(nèi)容后,他就再不這么認為了。陸辭的留言極其簡單,僅是兩個字——等著。柳七:“……”等著?等著什么?就在柳七翻來覆去地琢磨這倆怎么看怎么暗藏玄機的字,浮想翩連時,陸辭已簡單地收拾好了送來的個人物品,直接洗洗睡了。經(jīng)過被自己學生坑得夠嗆的一天,他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別的留到明日再說。盡管陸辭發(fā)自內(nèi)心地期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境,但當窗外鳥啼將他喚醒時,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進到鎖院中來了。他認命地起身,自行更衣洗漱。還好房間雖比他自家住宅的要狹小許多,也不可能奢侈地給他們用冰降溫,但前后好歹都有竹林遮擋熾熱日光,凈面用的水則由吏人自井中打來,透著清冽冰涼,可解暑氣。待打理好儀容后,陸辭便推門出去,還未行出幾步,就看到被任命為考試官的另外三位,正聚在廊中閑聊了。陸辭一眼看去,就無奈地承認,這三人中,他一位都不認識。也怪不得他——除他這個被小太子親口任命,直接空降的監(jiān)試官外,其他的解試相關(guān)官員的委任,則符合過往流程,都是從州府屬官中直接抽調(diào)的。除陸辭以外的其他解試官,不說彼此熟識,大多都叫得出名字,或曾共事過。聽見陸辭開關(guān)門的動靜,原正閑聊著的幾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將復雜的目光投到了他身上。在一群大多年過半百,須發(fā)花白的官員中,剛及弱冠,完全稱得上風華正茂、器宇軒昂的陸辭,更是尤其醒目。最尷尬的是,正是這位不論資歷上,還是歲數(shù)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晚輩,憑著一身璀璨政績,由監(jiān)國的太子殿下親口任命,成為了權(quán)限最高的監(jiān)試官。陸辭坦然地由他們打量,走近前后,微微笑著頷首:“此回收納公卷繁多,用過早膳后,就請諸位同我共閱吧?!?/br>對這些官場上摸爬打滾多年,歲數(shù)比他兩輩子加起來還多,彼此間又認識,已然結(jié)派,心里還自有一套小九九的官員……陸辭從一開始,就沒有結(jié)交的打算。在他們安安靜靜觀察他的時候,他就直接以自己的‘監(jiān)試官’身份,‘溫和’地開始發(fā)號施令了。說白了,他與他們相處,頂多也就這鎖院的一個來月。日后再有交集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若是略微放低放軟姿態(tài),以‘謙遜’博其好感,怕是也將換來‘好欺’的印象,招來敷衍和無視。放在平時,陸辭許會懶得計較。但在小太子充滿信任地交到他手里,由他主持,主要職責都在自己身上時,可就不能讓底下人輕視了自己,任意胡來了。畢竟一旦有了任何差錯,他作為監(jiān)試官,注定難辭其咎。如此看來,顯然還是一開始就運用地位上的差距,直接壓倒他們的試探,再明明白白地劃下界線,定下規(guī)矩,起碼在這一個多月來,都能讓老油條們領(lǐng)會規(guī)則,好好共事的恰當。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話說這個貢舉的時間還真不是我瞎寫的,在陸辭之后的下一屆貢舉,就是在天禧三年發(fā)榜(也就是天禧二年開始的解試),榜首是王整。(,上海人民出版社,p840(三十五)天禧三年(1019)王整榜)第一百五十七章在摸不清楚陸辭脾氣的情況下,幾位胡子花白的考試官默默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了暫且聽從。早膳由貢院里的小廚提供,不論是廚子的手藝,還是食材選用上,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