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5
搖了搖頭,習(xí)慣性地就想送一本書出去,順道說幾句勉勵讀書的客氣話。然而一摸就摸了個空。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與狄青這趟出行是為看戲?yàn)橹?,又哪兒會隨身帶書備著?于是順手從腰間解下一塊小如意來,笑著交給聶氏:“既我與你家三郎有緣,便以此如意相贈,祝他此劫無事后一路順?biāo)彀??!?/br>聶氏下意識地就要回絕,陸辭笑道:“這僅是我在別州落腳時,集市上見著好看,隨手買下的,并不是什么珍奇名貴的物件,僅為圖個好意頭,你替他收下便是。”他所說的,也的確非虛。這塊玉如意并不是什么珍貴難得的質(zhì)地,但雕琢的手工精巧漂亮,要價也不算高,陸辭與狄青逛時一眼看中,就直接買下來了。聶氏仍是遲疑。她雖也愛恩公話里的‘好意頭’,但對方于他們有救子的大恩,當(dāng)是他們給謝禮才對,哪兒能反過來來要恩公的東西?司馬池此時道:“恩公既是給三郎的,你便收下吧?!?/br>又鄭重行了一禮:“多謝恩公?!?/br>陸辭微微點(diǎn)頭,忽壓低了聲音,勸道:“君子懷思國報君之志,當(dāng)盡己力而為。若人微言輕,數(shù)事難成,亦不當(dāng)氣餒,便行萬事去。萬事終可成數(shù)事,便不算白費(fèi)了?!?/br>司馬池不防會聽到這么一番知心話,登時心頭一熱。他想說些什么,但看向陸辭溫和而明亮的眼眸后,又及時打住話頭,只有用力點(diǎn)頭:“多謝提點(diǎn)?!?/br>陸辭笑了一笑,擺擺手:“前路未知,唯有共勉?!?/br>他這次不再耽誤,最后輕輕地捏了捏小三郎那柔軟而rou呼呼的小手,就施施然地帶著狄青告辭了。司馬池著人準(zhǔn)備的豐厚謝禮,他自是半份未要。因得了司馬池的吩咐,下人在遭到拒絕后,也不敢做任何勸說,就滿懷不解地目送人走了。聶氏抱著酣然熟睡的小三郎,站在家門口,隨夫君一同目送陸狄二人離去,心中隱有所覺。那俊俏郎君,怕是身份不凡。不然以夫君嚴(yán)謹(jǐn)板正的性子,是斷無理由做出這形同忘恩無理的行徑的。聶氏心中一凜,不敢多加揣測,更不敢開口詢問,趕忙垂眸。在看到對告別都一無所知、卻無意識地緊緊攥著剛放到他手里的小如意,玉雪可愛的三子時,不禁溫柔笑了。這么看來,三郎倒是因禍得福,遇上貴人了呢。剛走過拐角,狄青就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怎么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模樣?”陸辭一邊給他重新戴上戲面,一邊隨口揶揄道:“像方才那樣一干女眷圍著,親親熱熱地說著話的機(jī)會,可不是那么易得的?!?/br>“沒有?!钡仪嘞胍膊幌氲鼐娃q解了句:“她們同我搭話,都是問三郎和拐子的事,與我和公祖都無關(guān),我才回答的?!?/br>他這急于撇清關(guān)系的態(tài)度,叫陸辭為之微訝。聽完狄青話后,他心里為對方年紀(jì)輕輕、就心思縝密這點(diǎn)頗為贊許,又不免覺得有趣,笑道:“我從不曾質(zhì)疑你口風(fēng)不言,況且你我身份,從來不是見不得人的隱秘,我不主動宣揚(yáng),不過是不想多受些客套和恭敬罷了。你即便說漏嘴了,也無傷大雅,我更不可能責(zé)怪于你,你不必這般著急緊張?!?/br>狄青抿了抿唇,又鼓起勇氣,明確表示:“而且方才同她們坐那么近講話,已叫我很不自在,更別談喜歡了。這樣的機(jī)會,我也不想多要?!?/br>陸辭挑了挑眉,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狄青一眼,了然頷首,溫聲道:“好,我明白了。以后我不會拿這與你說笑,你便放心吧?!?/br>不論狄青是出于害羞下的逞強(qiáng),還是尚未到慕艾的年歲而不曉不知,既然對方明白地表了態(tài),出于對親友的尊重,他自是不會再拿不合適的話來揶揄的。狄青微微地舒了口氣。即便公祖可能只是隨口一說,并未往心里去,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愿叫公祖有一星半點(diǎn)的誤會的。狄青未曾意識到的是,經(jīng)陸辭剛那叫他心驚rou跳的玩笑一打岔,他一不小心就將剛還讓他在意不已的那只小如意,給忘得干干凈凈了。還是陸辭走到半路時,忽然后知后覺了什么,不自覺地駐足,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救下的乳兒,名喚什么來著?”狄青:“……”原來公祖壓根就沒記住,那得了玉如意的小崽子的名字么?狄青的心情微妙地大為好轉(zhuǎn),嘴上卻只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道:“姓司馬,行三,名光?!?/br>到底被一群讓他渾身不自在的女眷圍著問了半天,想不記住都難。陸辭眨了眨眼。——司馬,光。他怎么才反應(yīng)過來?對這名字,還有一口遠(yuǎn)近馳名、被砸破的大缸,但凡是讀過小學(xué)課本的,都很難不感到如雷貫耳,萬分熟悉。他剛才捏的,就是司馬光的小rou手?盡管已跟改名前的范仲淹以及倒霉前的柳永成了好友,但在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又接觸了個幼兒時期的語文課大名人后,陸辭還是差點(diǎn)沒抑制住往回走、再捏上幾下夠本的沖動。第一百九十一章在這段偶遇司馬光的小插曲過去的第七天,陸辭所搭乘的船只,平穩(wěn)順利地抵達(dá)了汴京。雖還只是初七,不乏還沉浸在濃厚的佳節(jié)氣氛中的百姓,但街路巷道上跑營生的小經(jīng)濟(jì)們已重歸活躍,鋪席也因船港恢復(fù)熱鬧而跟著紛紛開張,渾然不似陸辭一行人近日來沿途慣見的行人零星了。等公驗(yàn)被查看過,確定無誤后,陸辭便留兩名下仆在船上收拾行囊,自己先將狄青帶下了船。“我還有事,需去吏部一趟,也不知需費(fèi)多久,就不帶你一同前去了。”陸辭臨時從街上,分別租了輛驢車和一匹馬,將驢車安排給了狄青:“路上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在家好好等著?!?/br>狄青抿了抿唇,雖只愿陪著公祖一道去,哪怕只在署衙外頭站著等也好,但更清楚公祖是體貼他,不愿開口婉拒,便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陸辭放心地笑了笑,在狄青肩上輕輕拍了一把,便騎上這匹租賃來的、不甚老實(shí)的老馬,略微晃悠地往吏部的方向去了。他雖為京官,離京之前,職事也得以完好無礙地保留,可說到底他申請告假的理由是回鄉(xiāng)侍母之疾,原本定下的歸期,更是遠(yuǎn)在二月之后。然而攏共過去不到兩個月,他就已然回返。于情于理,都當(dāng)知會吏部一聲,作為報備。屆時是即刻讓他重歸職務(wù),還是在家等吏部繁縟的逐層審批,都挑不出他的錯處來。等陸辭來到吏部,看著官員們一派散漫惰怠的模樣,就知多半是后者了。其中雖不乏一眼就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