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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個鄰居時,就見那五騎極為眼熟的秦州兵馬沖入城中,顯是攜有十萬火急的軍情。曹瑋心里咯噔一下,油然升起一股不祥預(yù)感來。這股預(yù)感,還真就在下一刻應(yīng)驗了。——不過少頃,他便被火速召入宮中,由太子親自下令,讓他日夜兼程,即刻趕往秦州,領(lǐng)從周邊州府征集的軍隊前去增援。旋即,就聽到救師心切的太子眼也不眨,一開口就派出結(jié)結(jié)實實的兩萬精兵充當先鋒。曹瑋:“……”太子還爽快大方地表示,后頭部隊皆是以萬計數(shù)、隨后就到,叫曹瑋務(wù)必盡早趕到,若覺人手不足,盡早回書來要就是。曹瑋:“…………”這股明晃晃的‘朝中有人’的沖天豪氣,當場就把曹瑋給震得瞠目結(jié)舌。等他回過神來后,就感覺胸口一陣酸氣抑制不住地翻涌。別看秦州守軍僅有不多不少的六千,那可是他耗上大半年的時日,向朝堂鍥而不舍地遞了十數(shù)封上疏,嘔心瀝血地陳述吐蕃之患,又經(jīng)一番艱辛的討價還價,甚至還差點背上‘擁兵自重’的要命嫌疑……如此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終于要來的。結(jié)果陸辭一有難,負責(zé)監(jiān)國的太子就忙不迭地派去源源不斷的援軍,更襯得他討要人馬時的心酸可憐了。陸辭自是不知,曹瑋這一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的糙漢心,竟是難得地細膩了一回。他只當對方是好不容易才與家人團聚,結(jié)果墊子還沒坐熱,就又被朝中派來此地增援而感到郁悶了。尤其是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趕來后,愣是撲了個空,卻得在此處繼續(xù)做著停留,等待朝廷再來命令才可行動,會覺憋屈,也是無可厚非,情理之中。陸辭深為體諒。因此,當曹瑋臭著臉霸占了他的客房,他的后院,他的搖搖椅……還不小心把搖搖椅一屁股坐跨了,導(dǎo)致那把伴隨自己多年的椅子當場壽終正寢時,仍是耐心十足,微笑面對。反倒是曹瑋自知無意中毀了他的舊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主動放下這點不可言說的小別扭,跑來主動給陸辭幫忙了。陸辭剛與滕宗諒巡視完修建堡寨的進度,有說有笑地往衙廳行去時,就在半路上遇見了來尋他的曹瑋。他的目光與曹瑋的甫一交匯,就明白了對方有話要說,便話頭一頓,側(cè)過頭來,與滕宗諒對視一眼。滕宗諒立即會意,默契地以‘有公務(wù)在身,需盡快回廳’為由,先回衙署了。曹瑋自是認不得滕宗諒的。又因他只在此地做臨時逗留,自認不必違心地同不感興趣的人打交道,便只與這秦州的新通判略一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等滕宗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二人視線當中,曹瑋就忍不住心里的稀奇,由衷感嘆道:“我只見過知州與通判勢如水火,似你與滕通判這般融洽的,還真是頭一回見?!?/br>他是見慣被通判折騰得束手束腳,火冒三丈的無奈知州了。似陸辭這般把通判使喚得腳不沾地,還讓對方感到心甘情愿的厲害角色,還真是絕無僅有。陸辭心思玲瓏,哪兒會猜不出曹瑋做此感嘆的原因。他莞爾一笑,坦坦蕩蕩地解釋道:“曹將軍誤會了。我與滕兄相識多年,亦是同年中舉,情誼非同一般。真說起來,他之所以會任秦州通判,也是因三年資滿后,為助我一臂之力,而主動請纓而來?!?/br>曹瑋瞬間閉嘴。在親眼見過太子的緊張模樣后,他哪兒會認為,身為陸辭友人的滕宗諒,能輕易得到許可來這秦州任通判,僅是運氣好下的巧合而已?絕對少不了那位太子的順水推舟,才讓明面上該牽制知州、避免知州權(quán)力一人獨大的局面出現(xiàn)的通判,搖身一變,反成了知州的最大臂助。陸辭又道:“幸有曹將軍帶來的這萬余人手,不然單是對秦州城墻進行修繕,就已傾盡全城人力,不等個一年半載,是無余力新增堡寨的。”曹瑋被這話喚回了神,嘴角一抽,正要說什么,陸辭已將面轉(zhuǎn)向朝他,微微笑道:“打鐵需趁熱,打仗亦然。若曹將軍不嫌做一回殺雞的牛刀,不知你可愿在朝廷再次下令前,替我討伐明珠和磨糜部落?”散布在秦州與黨項之間的一些羌人部族,以明珠、磨糜等部落為首,是臭名昭著的反復(fù)無常。平日左右逢迎于大宋和黨項之間,一方面占盡了向宋稱臣屬所得的物資便宜,一方面又不時趁李德明派兵sao擾邊境時跟在后面渾水摸魚,撈了不少好處。可想而知的是,這次若不是李立遵發(fā)兵突然,吐蕃軍又潰敗如流水,大宋親手喂熟的這幫自作聰明、貪婪殘忍的豺狼,定也要來撕咬上一口的。曹瑋鎮(zhèn)守秦州時,也對他們極其憎恨,恨不得出兵討伐一番。然而他身為武將,又身負顯赫戰(zhàn)功,但凡有輕舉妄動,馬上就能招來狂風(fēng)浪潮一般的彈劾,更何況是這種有違大宋‘仁義’的私自出兵,討伐藩幫的做法?聽得陸辭這輕飄飄的話后,曹瑋恍神過后,就是一驚。他仔仔細細地將毫無玩笑之意的陸辭打量一遍,才心情復(fù)雜道:“這是殿下的意思,還是你的自作主張?”陸辭大大方方道:“自是后者。之后若有人問責(zé),我定將責(zé)任悉數(shù)扛下,證明將軍為我欺瞞,純粹聽我之令行事,絕不多連累了將軍?!?/br>他早有將那些沒少趁火打劫的豺狼虎豹一舉殲滅的心,只是苦于城中兵少,且以步兵為主,不宜主動出城去尋騎兵為主的那些部落,加上自身不通兵法,才不得不一直按下此念。現(xiàn)有曹瑋在,又多出這些兵馬,自然不能放過這大好時機了。曹瑋默然半晌,忽失笑道:“你可不是什么魯莽人,說吧,是想好了什么討伐的理由了?”可想而知的是,在吐蕃軍大敗而歸、主帥殞命的慘烈結(jié)局前,周邊宵小怎么著也得消停一陣,不敢觸陸辭這頗為邪門的秦州知州的霉頭。原本在得到李立遵大張旗鼓地帶上三萬精銳騎兵,去攻剛將曹瑋調(diào)換走、只余個乳臭未干的文官鎮(zhèn)守的秦州城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秦州怕是撐不了三日。誰又能想到,守城的那名不經(jīng)傳的文官非但沒被嚇得屁滾尿流,棄城而逃,還讓李立遵既丟兵馬又沒命?在吐蕃的慘烈一戰(zhàn)后,瞬間就多出不少人暗中進行猜測,道陸辭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因觸怒官家、才被貶至此的無名之輩。而恰恰相反,怕是哪個深藏不露的狠人,經(jīng)朝廷刻意尋了借口,專程派來秦州,先麻痹李立遵、再對其進行暗算的。狡猾的明珠和磨糜等部落,既然得以在夾縫中生存這么些年,還過得頗為滋潤,自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