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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著有那么幾位,但不到非動不可的關(guān)鍵時刻,陸辭是絕不會暴露對方身份的。“多謝陸節(jié)度坦言相告?!?/br>張亢眼眸倏然一亮。果然有!陸辭見他一臉振奮,挑眉道:“有話直說。”張亢定了定神:“不瞞陸節(jié)度,對貫通西北的這條茶馬古道,我頗為看重。不知陸節(jié)度對沿途馬幫,了解幾許?”若換個人聽張亢這一問,九成九要皺起眉頭,不論知道答案與否,都將視作冒犯。陸辭卻渾不在意,只失笑一聲,委婉答道:“我重開榷場,已有近兩年之久了?!?/br>對奔波各地的大小商號具都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對在他眼皮底下做灰色生意的馬幫一無所知?“陸節(jié)度所言極是,是下官愚鈍,多次一問了?!睆埧核斓溃骸昂们刹磺?,我與蘇家那馬鍋頭曾為同鄉(xiāng)好友,近來重敘舊誼的同時,也多少問得一些情報?!?/br>他話說得輕松,陸辭卻清楚,他定然是費了一番極大工夫的。對此,饒是已有了些許猜測,他還是不禁微訝。滿打滿算,張亢來這秦州城,也就半個多月罷了。換作旁人,區(qū)區(qū)半個月的功夫,能將自己安頓下來,再熟悉熟悉職責內(nèi)需做的公務(wù),已經(jīng)十分難得。但在張亢身上,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在完成分內(nèi)之事后,他便精力充沛地成天四處跑去,竟是連多年前的關(guān)系,都能用上,將人給聯(lián)系好了。能在惡徒遍布,殺機四伏的茶馬古道上馳騁縱橫,率領(lǐng)馬隊押送貨物,習慣刀口飲血的兇徒,又豈是薄薄的一句‘昔日情誼’能籠絡(luò)住的?以張亢的驕傲性子,事情沒有一定把握,他是寧愿一直捂著,也不會輕易說出口的。他現(xiàn)在既敢直接詢問陸辭秦州這邊是否有安插在吐蕃內(nèi)部的探子,又將那馬鍋頭的身份和盤托出,顯然是做足了準備,要大干一場了。陸辭微微一笑:“愿聞其詳。”“朱弟你瞧瞧,”坐在酒樓那位于茶館二樓廂房的對面,最方便觀察正相談甚歡的陸辭和張亢二人位置上,滕宗諒一邊酸溜溜地看著簡直快黏在一塊的那倆人,一邊撇著嘴,發(fā)表評論道:“辭弟當初是不是也這么對你的?”這一幕可不就似曾相識得很么。若當年的他和柳兄,還稱得上是傻乎乎地自己送上門去的話,那這手不動聲色就將人哄得團團轉(zhuǎn)的招數(shù),可不就是把朱弟等人同小饕餮情好日密的過程重演?朱說一臉無奈。他原還想留在衙署額外忙一會兒,好把能做的份外事做上一些,算是盡可能給陸兄分擔一些公務(wù)的,卻不想被滕兄給強行拽來此地。他起初以為有什么需緊急商量的要務(wù),也就未多做抵抗,直到看見陸兄同張如京使有說有笑地進了對面茶館,才知曉滕兄選在這里的真正原因。滕兄硬要說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完全不搭理也不好,只有順著友人的話,朝陸兄所在的方位看去。陸辭自然不知,滕兄下班后閑得沒事做,正帶著一向正經(jīng)的朱弟來圍觀他談公事。他對張亢那層出不窮,又堪稱天馬行空的見解,的確是極其看重的。面對滔滔不絕的張亢,他聽得很是認真,不時帶笑點頭,以示贊許,又在恰到好處的點上插幾句話,叫張亢眼前一亮,大受鼓舞。而在朱說看來,陸兄不管置身何處,都總跟夜幕中的星曜般閃閃發(fā)光,哪怕是不知情的局外人一眼看去,都能認定他絕非尋常之輩。滕宗諒迫切地索要一個贊同的答案:“如何?”朱說回過神來,好似老實巴交道:“這畫面,確實有些熟悉?!?/br>滕宗諒激動道:“那可不!”最遲半年,最早一月,會跟在陸辭身后,寸步不愿分開的,怕又要添上這個大大咧咧的張亢了!他不滿地哼哼道:“辭弟如此喜新厭舊,難怪不敢叫柳兄來——”朱說慢吞吞地打斷了他:“滕兄誤會了?!?/br>滕宗諒一愣。“我所指的,是滕兄?!敝煺f輕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我仍在京中居住時,不曾少見氣勢洶洶的夫人,前去秦樓楚館擒流連花叢的自家夫君。她們那咬牙切齒的語氣,倒與滕兄有幾分相仿?!?/br>滕宗諒一臉木然。他究竟是該盡早同這偏心眼子到了極點的朱弟割袍斷義,還是該反省反省不知天高地厚、要聯(lián)合素來最信重小饕餮的朱弟的自己呢?第二百六十一章陸辭當然不會知道,就在一街之隔的酒樓里,兩位好友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瞧。他的全副心思,都已放到張亢新提出的這一軍略上了。張亢若是個甘心按部就班,中規(guī)中矩地等逐步擢升,熬出資歷來的性子,就絕無可能行棄文從戎之舉,自毀眾人眼中光輝燦爛的好前程。他很是清楚,轉(zhuǎn)換武職之后,要趁著官家還對自己有那么一點興趣,頂頭上司又是肯聆聽意見、不奪人功勞的好,更得加緊腳步,抓住這一時機做出一點成績來。這樣才好讓人對他刮目相看,自己也從而站穩(wěn)腳跟。在大局的軍略布置上,他官微言輕,饒是有陸節(jié)度支持,也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思來想去,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吐蕃。可想而知的是,以思略素來保守求穩(wěn)的宋廷做派,定然會派出使者,設(shè)法同如今當政的論逋溫逋奇取得聯(lián)系。要想爭取吐蕃出兵,恐怕不易,但要讓本就能從中得益的溫逋奇于金銀財寶堆砌起的‘恩情’下袖手旁觀,應是極為輕松的。張亢卻不愿滿足于此。他決定另辟蹊徑,除卻朝廷將有的布局外,再開辟一條可行的路來,設(shè)法將吐蕃這一股勢力能起到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他深吸口氣,一抬眼,對上了陸辭溫和而鼓勵的目光,心里那點細微的緊張和忐忑,便被驅(qū)散大半:“現(xiàn)今吐蕃旁支繁雜,最強數(shù)股,皆聚于河湟,約有百萬之眾?!?/br>陸辭頷首:“吐蕃雄兵,不可輕視?!?/br>于大宋也好,西夏和大遼也罷,幸運的是吐蕃人自唐末開始,就一直忙于內(nèi)斗。在數(shù)不勝數(shù)的動亂、叛變中,不到最終四分五裂,吐蕃仿佛是不會收手的了。即便是在十數(shù)年之前,實力最強的李立遵和溫逋奇挾持真正的贊普后裔唃廝啰,將其立為傀儡贊普,也只是在表面上勉強引得其他吐蕃部歸順,暗潮依舊洶涌。尤其李立遵與溫逋奇二勢,在短暫的合作后,又開始彼此明爭暗斗,爭奪權(quán)力,再次讓吐蕃陷入一片混亂,也給了身側(cè)西夏的發(fā)展之機。溫逋奇對宋廷的感官,其實頗為微妙:感激的是宋軍將一直同他爭鋒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