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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出,這興致勃勃地地扒著床邊,跟看戲似地不知盯著他睡覺看了多久的華裝貴女,十成九就是小皇帝曾提過想見上他一面的郭圣人了。但……陸辭無語地擰了擰眉,緩緩地放松了被嚇出一層薄薄冷汗的背脊。一國之母,好端端地怎么會盯著他看?再一想到她與官家相仿的小年紀(jì),陸辭閉了閉眼,才強行克制住了往臉上摸索,看是否有墨痕等惡作劇過的痕跡的沖動。而在對上陸辭目光的那一刻,剛癡迷地捧著臉,將下巴擱在床邊上的郭圣人終于想起了做賊心虛,后知后覺地被嚇了一跳。她迅速朝后退了一步,輕咳一聲,剛要做出正經(jīng)樣,聽到她的呼聲,匆忙擱筆的趙禎就走過來了,隱含指責(zé)道:“你看歸看,怎么將小夫子鬧醒了呢?”他為兌現(xiàn)許久以前許下的承諾,在發(fā)現(xiàn)小夫子睡著的那一刻,就趕緊派人將皇后給悄悄帶過來了。他身上畢竟有批閱卷子這一樁很是看緊的正事在,又一直對制科很是看重,于是等皇后來到后,瞧著她也知放輕動作,不顧形象地躡手躡腳,他遂放下心來,安心繼續(xù)閱卷。這一下,就不小心忘了讓皇后記得趁小夫子醒來前離開,被撞了個正著。郭圣人心虛地抿了抿唇,剛想說什么,陸辭已眼皮一跳,實在不想知道這對未成年小夫妻在搞什么把戲,面無表情地打斷了這話頭:“陛下可已閱完卷了?”趙禎聲音的調(diào)子一下降了下來,頓了一頓,才小聲回道:“閱完了?!?/br>“好?!标戅o簡單一點頭,氣勢凌人地伸出手,不由分說道:“名錄?!?/br>趙禎從未見過小夫子這冷若冰霜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還未好?!?/br>陸辭聽到他答復(fù)后,也不開口催,只干脆利落地一點頭,將內(nèi)侍送來的外裳重新披上,垂下眼眸來,一邊束著腰帶、勒出一把極細(xì)的腰身,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天色已晚,還請陛下保重龍體,早些歇息,明日下官再來取名錄冊子?!?/br>趙禎自知犯了大錯,哪里敢開口挽留,一如幾年前在堂上犯錯時的老實表情,可憐巴巴地輕聲應(yīng)下。陸辭卻看也不看他,全然沒了一貫的溫柔模樣,將儀容一整理好,便毫不留戀地拂袖而去了。明明是帝王至尊,卻莫名連大氣也不敢出的趙禎,頭一次沒敢親自送陸辭出門,而是屏著氣目送人離開后,才渾身泄氣地坐下,埋怨起郭皇后這個罪魁禍?zhǔn)讈恚骸笆ト瞬皇莵頃r應(yīng)承得好好的,只瞧上幾眼,就自行離去么?怎我不說,你便一直留著不走了?”郭皇后目光心虛地躲閃一陣,不好意思道:“我還是頭回見著書里人物活生生地躺在眼前,不免忘了時辰。”自從沉迷柳鴛鴛的陸三元話本后,其他關(guān)乎才子佳人的書,她也看過一些。但她自小見的外男并不算多,還多是五大三粗的,當(dāng)?shù)闷稹駱渑R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面如冠玉’、‘風(fēng)神俊秀’等褒獎之詞的,哪怕包括夫君在內(nèi),也是一個沒有,又哪里能代入情感進(jìn)去?自是讀得沒滋沒味,太過夸張?zhí)?,還會嗤笑出聲。直到看到書中被描摹做‘翩翩濁世家公子’,奪走無數(shù)好女子芳心的陸三元原型的這一刻,苦追柳鴛鴛話本冊子多年的她,生平第一次有了驚為天人之感。世間竟真有這等鐘靈毓秀的神仙人物!郭皇后回味著方才看到的畫面,不禁感嘆道:“難怪柳娘子對陸三元情深不悔,經(jīng)年難忘……也難怪朱表妹對表兄一見鐘情,非君不嫁了……”望著郭皇后恍然出神,一臉羞澀的模樣,趙禎臉上的神情漸漸從不滿到與有榮焉,再從驕傲到皺眉,最后是酸溜溜的后悔……“圣人如此不守信譽,以后我是再不會讓你見小夫子了!”郭皇后還走著神,便聽到耳邊被官家氣呼呼地撂下這么一句,登時如遭雷劈。然而越想越覺得自己被狡猾的皇后用話語一激,就讓小夫子被看了半天不說,還害他惹了小夫子生氣,頭一回被火氣掃到,簡直吃了大虧的趙禎,已是徹底下定決心。——以后話本要繼續(xù)搶,但不符規(guī)矩、還累他兩頭吃醋的事,還是不要再做了。第三百零二章醋溜溜的小皇帝硬撐著一宿未曾搭理皇后,只悶在御殿里頭,熬夜將最終的過閣名冊給擬了出來,又在翌日早朝過后,親自跑了趟秘閣送去。陸辭心知肚明的是,越發(fā)狡猾的前學(xué)生既是為放低姿態(tài)、讓他盡快消氣、也是仗著他當(dāng)了一干考試官的面不好再流露出帶火氣的舉動來,才專門走上這么一遭的。不過,撇開醒來時受到的小驚嚇不說,他在御殿里的確歇得不錯。加上回到秘閣之后,他仔細(xì)檢查儀容,也未發(fā)覺有絲毫被捉弄過的痕跡……看在這份上,陸辭也不打算與前弟子計較了。小心翼翼觀察著小夫子面上神情的趙禎,見人恢復(fù)了溫和優(yōu)雅的模樣,登時松了一口大氣。當(dāng)著這么多外人的面,他縱揣了滿腹的解釋,也不好說出口來,只有隨koujiao代幾句后,就訕訕地回殿了。陸辭淡定地捧著過閣名冊,還未打開,方才一直在身后的其他考試官們,在官家一走后就再忍不住了,紛紛圍了上來,催促他宣讀名號。陸辭卻沒宣讀名錄的興趣:若結(jié)果不如意,他們說不定還無法接受,非要歸罪他口齒不清,再要自己看個仔細(xì)不可。既然要死個明白才痛快呢,他還何必多此一舉?對他們的催促,陸辭不置可否,只命封彌官上來,直接將名錄展開,臨時掛在了屏風(fēng)上頭,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除了不敢擠理所當(dāng)然站在最前的陸辭外,韓絳站的位置,無疑能看得最為清楚。他一邊聚精會神、蹙眉看著,一邊不自覺地念了出來:“……可將瑁字號卷居第一,看詳定奪、卶、虭……等第;若弓馬試后,人數(shù)過狹,擇鯢、刾、糿……號卷遞進(jìn),為補?!?/br>話音一落,也同時將這份名錄看完的其他考官不禁面面相覷,皆在對方面上看到了不甘的青色。不論是被排在第一的,還是前十的,全是他們所陌生的試卷號——可想而知,定是出自陸辭所選的了。對比鮮明的是,那作為替補的后十名,則清一色是他們挑選出來的卷子。畢竟制科過閣人數(shù)過狹,早已不是秘聞:按往常的例子來看,待弓馬比試后,若是這些考生表現(xiàn)不差,多半也能進(jìn)入御試這關(guān)。對應(yīng)科舉子而言,當(dāng)然稱得上還有機會。只是這樣的機會,無異于一道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們臉上,火辣辣的疼。官家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