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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相告?!?/br>狄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同有意安慰他卻不知怎么開口的楊文廣告辭后,果斷摒棄了尋這會兒還醉得沒醒的高繼宣問的念頭,直奔回家,趁著陸辭出門應酬還未回來,要尋跟他們一道回家的柳七問問了。“哈?你還好意思問我!”柳七正因宿醉而頭疼得很,見狄青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出氣筒,便樂開了:“我還正準備尋你算賬呢!”“小弟酒后失態(tài),實在對不住柳兄了。”狄青扎扎實實地行了一禮,誠懇道:“下不為例?!?/br>“我僅是隨口說笑,青弟實在不必如此鄭重其事?!?/br>柳七嘴角抽抽,多少有些后悔故意逗這小正經(jīng)了:“快起來快起來?!?/br>狄青這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他床頭坐下。“有什么事要問,盡管開口罷。”柳七說著,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好,好整以暇地等他發(fā)問。狄青躊躇許久,才小聲問道:“關乎昨夜……柳兄可記得,回家之后,我可對公祖有過冒犯之舉?”“你待小饕餮不一直畢恭畢敬得很么?哪怕飲醉了酒,也只是對我粗魯無禮了些,待他可無絲毫不周到之處?!比徊恢仪鄡?nèi)心的惶恐和懊悔,柳七稍一回憶昨晚景象,火氣又上來了:“同樣得你稱一句‘兄’,怎么我在你這得到的待遇同小饕餮的一比,就有著天壤之別呢?對我你是既要排擠,又是當米袋扛個一路,害我丟了一路的人,對他你是只敢摸一摸手,跟個兔兒膽似的?!?/br>狄青聽完,趕緊對羞惱的柳七又是好一陣賠罪,得來對方大方諒解后,才憂心忡忡地站起身來,往房門口走去。只是在他準備離開之前,又忍不住問了句:“……可否再問柳兄一事?”柳七正打著哈欠著衣,聞言頭也未抬,徑直應下了:“直問便是?!?/br>狄青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問出聲,最后還是在柳七奇怪的目光催促下,才艱難地問出了口:“……以往,柳兄同歌妓過夜后,可有做過什么特殊的事?”乍一聽聞狄青這一沒頭沒腦、還與他平日予人形象大相徑庭的話,柳七僵硬地眨了眨眼,整個人簡直都石化了。其實就在話脫口出口的那一瞬,狄青便后悔了。“我、我先告辭——”只可惜為時過晚。柳七迅速消化過來這話后,面上倏然堆滿了喜聞樂見的jian詐微笑,顧不上未著鞋履,以凌厲得渾然不似宿醉的身影閃現(xiàn)過來,笑嘻嘻地摟住狄青肩頭,摩拳擦掌道:“來來來,重新坐好了,聽我好好說道?!?/br>不得了啊不得了,這跟塊鐵似的不解風情、同心中僅懷國家大事的朱說、以及謫仙似清心寡欲的陸辭堪以比肩的青弟,竟也有問出這等問題的一日!面對這鐵樹開花一般的奇景,柳七自是在好奇滿滿之余,愿對唯一可能站在他這一陣容的狄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狄青開始還很是不知所措,幾是如坐針氈,仍被柳七強行按著聽了半天風流韻事。不知不覺間,一道從未碰觸過的緊閉大門,就這么被生拉硬掰開了。他的面上神色,也逐漸從震驚、羞赧、遺憾、難以置信、再到釋然、又逐漸浮現(xiàn)出幾分期待和緊張。不知聽了多久,柳七還口若懸河時,忽聽得耳邊冒出狄青這么一句疑問:“叫水?”“什么叫水?”柳七下意識地反問后,立馬明白過來了,樂道:“叫水??!那自然是在……”他還嘚吧嘚吧著,聽完重點的狄青,就招呼也不打地捂住通紅的兩側耳根,如離弦之箭般奪門而出。徒留半真半假的牛還沒吹完、就被毫不客氣地來了個‘用完就丟’的柳七在原處呆若木雞,瞠目結舌。“嗨,話還沒講完,你跑甚么跑!”柳七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說得干燥的唇,奈何追不上狄青,只有將才穿了一半的外裳草草披好,悻悻然地出去了。將柳七撇下的狄青也絲毫未閑著,趕忙跑到管家處,卻在情急之下,支支吾吾半天,方讓滿臉疑惑的管家聽出他想問什么來。“熱湯啊,”管家恍然大悟,毫無懷疑地笑道:“前前后后,是一共叫了兩回不錯。”畢竟陸郎主擔心醉后的狄小郎睡死在熱湯里,為好好照顧對方,先親自幫其沐浴完了,才重新叫了一趟水供自身洗浴。答完便施施然地忙其他事去的管家,渾然不知自己那略去細節(jié)的簡短回答,已化作一桿鐵鑄的沉重大錘,將原本還搖擺不明的狄青的那點懷疑給一下錘得實實的了。狄青面無表情,實則心神恍惚地回了房。等他一個利落反手,徹底扣死房門后,就無力地滑到在了地上,抱著腦袋,懊惱地低聲呻吟著。……他竟然,當真趁著酒意,對照顧自己的心上人做了不得了的事!光是想象就讓他揪緊了心、口干舌燥的一幅幅香艷畫面,居然真在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時候發(fā)生了不說,還令他給忘了個一干二凈!在這一瞬,狄青對‘酒’這一罪魁禍首的憎恨,徹底抵達了巔峰。飲酒誤事,飲酒誤事啊!再一想到一早他抱著公祖醒來,公祖聽聞他忘得干凈、神色黯淡的情景,狄青更是對自己氣惱得無以復加。“嗯?好端端的,你怎么藏到這里來了——”聲音戛然而止。剛應完集賢校理王質(zhì)的邀,去掃了其叔父王旦的墓的陸辭,一路問著人尋到了狄青的藏身處,剛一推開門,就毫無防備地看到了正無聲地用腦袋撞著墻,渾身冒著騰騰喪氣的小戀人,頓時一啞。“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陸辭想也不想地將門重新關上,顧不得點燈,一個箭步上前,就將把腦門撞得紅彤彤的狄青給拉住,直接抱在了懷里,心疼地責問道:“做什么!”“我,”狄青恨恨道:“再不飲酒了!”就為了這?陸辭眼皮一跳,試探著道:“倒不必矯枉過正,你若好飲,偶爾與友人小聚時,小酌數(shù)杯應是無妨。”“不僅如此,還有……”狄青含混半天,終于鼓起勇氣,向心尖尖上的人沉痛地道了歉。早將自己中午時的那句隨口調(diào)戲忘得干干凈凈、做夢也沒想到狄青會煩惱這大半天的陸辭,剛聽完狄青那吞吞吐吐的致歉時,還是茫然的。待終于明白過來后,就只剩懊惱和哭笑不得了:“我一向好胡說逗你……你怎么這回還真信了?”之所以會衣衫不整,純粹是半夜狄青睡迷糊時,起身嘔了一回,還乖乖地尋了干凈的夜壺去嘔,半點沒弄臟地面和衣物。反倒是陸辭半夢半醒間,難免有些笨手笨腳,幫他漱口時不慎打翻水杯,鬧得他胸口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