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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說來,聲音柔婉,實則是借機暗暗調(diào)息。 她話聲方落嬌軀突然一躍而起,手中半截斷劍,揮舞如風,剎那間冷芒電掣,劍氣彌漫,一丈方圓,全被她斷劍灑出來的劍影所籠罩,劍光流動,隱挾風雷之聲!凌君毅聽她說出「再接我一招試試」,心頭凜然一動,雙目寒星飛閃,暗暗忖道:“果然是「龍戰(zhàn)于野」?!薄庚垜?zhàn)于野」正是他家傳的三招劍法中的第二招!這下直看得凌君毅驚異不置:“難道百花幫會和自己有什么淵源不成?” 郝飛鵬不愧是一代劍術(shù)名家,他面對玉蘭這等奇奧劍勢,反而十分鎮(zhèn)定,手橫半截斷劍,直等劍光近身,才驀地吐氣開聲,大喝一聲,揮起手中斷劍,向空中堵截。他這一招使的是「八方風雨」,雖無奇奧可言,但劍勢出手,競?cè)玺~龍曼衍,劍影紛披,向四面八方散布開來!他練劍數(shù)十年,這一招上差不多用上了全力,剎那之間,劍風嘶嘶,細嘯如濤,聲勢凌厲之極!雙方劍光乍接,又是一陣嗆嗆劍鳴,兩人手中握著的半截斷劍,都化成片片碎鐵,散落地上!這一下,直看得凌君毅悚然變色,自己家傳的這招「龍戰(zhàn)于野」,何等精妙?居然被郝飛鵬以一招極其普通的「八方風雨」所破解!當然,這是玉蘭限于天賦,對這招劍法,未能盡量發(fā)揮精微變化,而郝飛則是以數(shù)十年的對敵經(jīng)驗和深厚功力,孤注一擲,僥幸而致。 郝飛鵬一擊得手,突然一躍而起,雙腳連環(huán)踢出,把玉蘭逼退數(shù)步,雙腳落地之后,口中又是一聲長嘯,雙臂一抖,趁勢再次躍起。一道人影有如灰鶴一般,越過眾人頭頂,劃空飛去。就在郝飛鵬嘯聲乍起,柏奇寒同時長身縱起,緊隨郝飛鵬身后朝外飛掠而去。玉蘭驟不及防,被郝飛鵬逼退了兩步,此時驟睹兩人連抉飛起,心頭不禁大怒,清叱一聲,揚手把一個劍柄當作暗器,朝柏奇寒后心打去。又轉(zhuǎn)身從一名使女手中接過一柄長劍,縱身就追。這時,梅花、菊花、玉蕊三人,也身如彩鳳,紛紛追撲過去。 柏奇寒終究比郝飛鵬慢了一步,身形方起,突覺一股急勁風聲,破空生嘯,朝身后激射而來。他凌空飛掠,無處可以閃避,聽風辨位,右手長劍猛然朝后揮出。但聽「當」的一聲,玉蘭擲。出去的劍柄雖被他揮劍擊落,但他提氣飛掠之勢,也因這一用力揮劍,為之一泄,身形往下直落。玉蘭身形如風,一下從柏奇寒身邊掠過,口中喝道:“你們截住他,我追那姓郝的老賊去?!?/br> 柏奇寒堪堪落到地上,梅花、菊花、玉蕊三人,已連袂追到。柏奇寒眼看無法脫身,一般殺機,涌現(xiàn)砰然,口中大喝一聲道:“老子和你們拼了?!被厣硪粍?,橫掃過來。他情急拼命,這一劍有如匹練橫飛,力道之強,煞是驚人。 梅花首先撲來,只覺那掃來一劍,勢道凌厲,劍鋒未到,森寒劍風已自逼人! 當下一提丹田真氣,全身凌空躍起,一個飛旋,讓開了劍勢,手中長劍,卻隨著飄旋的身軀,化作一片寒光,直罩下去。柏奇寒心頭雖然凜駭,但卻并不慌亂,力注右腕,長劍疾掄,硬封梅花下?lián)魟荨>栈ɡ湫Φ溃骸澳氵€敢頑抗,看我也拆下你一只手臂來?!币坏绖?,朝他右肩刺到。 玉蕊一下沖到柏奇寒左側(cè),接口道:“是啊,這種人,咱們不用和他客氣了?!?/br> 刺出一劍,朝他左肋劃去。 柏奇寒氣得面如喋血,他武功再強,終究斷了一條手腕,此刻以一致三,哪有還手的余地?長劍連封帶砸,只走了三五個照面,已是捉襟見肘,無法擋拒。 驀覺得右側(cè)銀光一閃,突然乘虛而入,嗤的一聲,肌膚一寒,右手衣袖已被刺穿。 柏奇寒驚怒交進,咬牙切齒,長劍舞起一片護身劍幕,勉強又打了三四個回合。 只聽梅花一聲清叱,「當」的一聲,壓住了他的長劍。菊花、五蕊兩支長劍,一左一右,同時抵住了他的脖子。梅花冷冷說道:“姓柏的,你還不棄劍受縛?” 柏奇寒雙目冒火,呸的一聲,一口痰沫,直向梅花臉上吐去,口中喝道:“臭賤婢,你們作夢?!?/br> 梅花閃身避開,怒道:“你是找死?!?/br> 百花幫主倏地站起身來,嬌聲喝道:“留他活口?!币呀?jīng)遲了,柏奇寒喝聲出口,長劍疾沉,一下刺入自己小腹之中,一股黑血,箭一般冒了出來,人也隨著往后倒去。 梅花差點濺了一身血,她急急躍開數(shù)尺,抬頭道:“大姐,他死了?!本栈ā⒂袢锿瑫r收回長劍。 百花幫主微微皺了下眉,道:“既然死了,就叫人把他們埋了吧?!?/br> 梅花躬身應(yīng)「是」,突聽玉蕊口中驚咦道:“毒汁,他劍上淬過「毒汁」,尸體腐爛得好快?!痹瓉磉@兩句話的工夫,柏奇寒中劍之處,已經(jīng)開始潰爛,逐漸化成了黑水!百花幫主急步跨下石階,朝幾人立身之處走來。 凌君毅聽玉蕊說出「毒汁」二字,心頭不覺一動,也跟著百花幫主走了過來。 目光一注,但見柏奇寒一個身子,迅速腐化,漫延極快,已快要整個化去。流出來的黑血比墨還黑,連附近草地沾上黑血,草根也隨著腐化,連泥土都蝕了下去,可見毒性之烈!凌君毅看的暗暗驚凜不止,忍不住問道:“他劍上淬的就是「毒汁」么?只不知道這「毒汁」究竟是什么毒,競有如此厲害?” 百花幫主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是黑龍會的秘密?!辈恢遣豢险f,還是真的不知道。凌君毅見她這般說法,也就不好再問。 百花幫主目光微抬,嬌聲說道:“毒汁之毒,不但敝幫受到莫大威脅,就是天下武林,遲早也會蒙受其害,凌公子化解「毒汁」,也可以說是替天下蒼生避免一次毒劫?!边@話,說的冠冕堂皇,但絕塵山莊莊主戚承昌,當日也是這么說的。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在下自當盡力而為?!闭f著之間,只見玉蘭白衣飄忽,已沿著花徑走了回來。 百花幫主問道:“給他逃走了么?” 玉蘭躬身道:“屬下追到湖邊,老賊已經(jīng)乘船而去?!?/br> 百花幫主輕輕嘆息一聲,道:“此人劍上造詣極深,就是追上了,你也未必能截得住他?!焙鋈蛔⒛繂柕溃骸拔覀儧]有到他的船只么?” 玉蘭道:“東北角的是陸、李二位使者,卻被他們船上接應(yīng)的賊黨所制,據(jù)說那兩個賊黨一個是藍衫公子,另一個青衣人,左手是一只鐵手,武功極高?!?/br> 玉蕊失聲道:“那是田中璧和侯鐵手了?!?/br> 百花幫主徐徐說道:“咱們雖然讓他逃走了一個,但三個人截下了兩個,也算不錯了?!?/br> 玉蘭道:“那姓柏的呢?已經(jīng)擒下了么?” 百花幫主朝地上一指,說道:“他劍上淬過「毒汁」,自殺身死,尸骨化成一灘黑水,如今連黑水都不見了?!?/br> 玉蘭一雙盈盈秋水,朝地上看了一眼,吃驚道:“「毒汁」有這么厲害么?” 百花幫主微微一笑道:“「毒汁」雖毒,我們請到了凌公子,化解之期,已是指日可待了?!?/br> 凌君毅瀟灑一笑道:“幫主不可期望過高,在下能否化解,實在毫無把握?!?/br> 百花幫主膘了他一眼,淺笑道:“你不是說盡力而為么?” 凌君毅道:“在下縱然盡力而為,也并不一定就能找出解藥來?!?/br> 百花幫主輕輕點頭道:“公子千金一諾,賤妾自然信得過你,只要你盡力而為就好,唉,敝幫的生死存亡,全在你凌公子的手上了?!闭f到這里,回頭朝玉蘭道:“黑龍會的人,已經(jīng)找到此地,郝飛鵬是他們黃龍?zhí)玫奶弥?,一個人逃了回去,決不肯就此罷休。從現(xiàn)在起,咱們莊院四周,要多派幾組人巡邏,嚴加戒備才好?!?/br> 玉蘭躬身道:“屬下省得?!?/br> 百花幫主又道:“黑龍會的人,既然能把「毒汁」淬煉到兵刃上,自然也可以淬煉到暗器之上,以后大家要特別小心?!闭Z氣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尤其化解「毒汁」之事,更是刻不容緩,凌公子答應(yīng)合作,自然愈快愈好。你先領(lǐng)他回轉(zhuǎn)賓舍,看看還缺少些什么,就請凌公子著手進行吧?!?/br> 玉蘭道:“屬下遵命?!?/br> 凌君毅朝百花幫主拱拱手道:“幫主別無見教,在下這就告退了?!?/br> 百花幫主舉手理了一下鬢發(fā),凝眸深注,幽幽說道:“一切全仗公子了?!?/br> 凌君毅哪能化解什么「毒汁」?他幼受慈母教訓,從未說過謊言,但此刻既不便對百花幫主明說,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在下既然答應(yīng)幫主,自當盡我所能,研求解藥,幫主放心好了。” 百花幫主襝衽一禮,道:“如此賤妾在這里先謝了?!?/br> 凌君毅慌忙還禮道:“幫主言重了?!?/br> 玉蘭眼看兩人盡是說著客氣話,不覺抿嘴一笑,輕聲道:“凌公子請隨賤妾來。” 凌君毅道:“多謝幫主賜宴,在下告退?!闭f完,隨著玉蘭走去。 百花幫主生似有些依依不舍,隨在凌君毅身后,一直走了十來步,才道:“凌公子恕我不送了?!?/br> 凌君毅回身道:“幫主快請留步?!边@一回過身去,四目相投,但見百花幫主一雙盈盈秋水,脈脈凝睇,含著無限情意,心頭微微一凜,連忙轉(zhuǎn)身大步行去。 兩人穿行花徑,玉蘭走在前面,白衣裊裊,款段多姿,輕風拂面,凌君毅但覺一陣又一陣的清香,襲鼻而來。 玉蘭緩步而行,直到繞過假山,才回眸一笑道:“幫主一向?qū)θ死涞?,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今天對你凌公子,真是特別得很?!?/br> 凌君毅道:“在下深感榮幸?!?/br> 玉蘭輕笑道:“也只有遇上公子這樣的人,才會使幫主傾心?!?/br> 凌君毅俊臉一紅,道:“姑娘休得取笑。” 玉蘭低著頭走在前面,一面低低的道:“公子難道還看不出來?唉,公子和幫主真是一對壁人,可惜……”她語氣漸低,候然住口。 可惜什么?她沒說出來。凌君毅自然不好問她,兩人默默的走了一箭來路。 凌君毅心頭想著「飛龍三劍」之謎,忍不住試探問道:“在下想請教姑娘一件事?!?/br> 玉蘭偏臉問道:“你要問什么?” 凌君毅道:“貴幫以百花為名,獨創(chuàng)一套劍法,施展開來,劍花朵朵,有如百花盛放,不知劍招名稱,可是也以百花為名么?” 玉蘭美目流盼,似有驚奇之色,說道:“凌公子真是極頂聰明之人,看了幾手劍招,連劍法的名稱也想出來了?!?/br> 凌君毅笑道:“姑娘,那是在下曾聽家?guī)熓稣f過武林各門各派的劍法路數(shù),但貴幫幾位姑娘使的劍法,自成家數(shù),而且使得劍花朵朵,有如花朵一般,和貴幫名稱甚相吻合,自是貴幫獨創(chuàng)劍法無疑?!?/br> 玉蘭點點頭道:“看來公子也是一位劍術(shù)大家了?!?/br> 凌君毅道:“姑娘把在下看得太高了,怎敢當?shù)么蠹叶郑亢嘛w鵬精通劍術(shù),功力深厚,已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他還是敗在姑娘劍下,惟有姑娘才當?shù)眠@劍術(shù)大家四字?!?/br> 天底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當面奉承的,尤其是女人。只要你奉承得法,幾句花言巧語,往往會使最聰明的女子,都聽得心花怒放,昏頭轉(zhuǎn)向。玉蘭是女人,當然也喜歡奉承,何況這當面稱贊她的是凌君毅,女人眼中風流英俊的美少年! 玉蘭秋水般的妙目,閃出異樣的光采,回頭朝凌君毅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治白的美齒,說道:“你真會說話?!?/br>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但貴幫梅花、桃花二位姑娘,劍傷柏、藍兩人的那一招,似乎另有奇處,不像是「百花劍法」中的路數(shù)?!?/br> 玉蘭輕哦一聲,贊道:“公子真是神目如電,那一招確然不在「百花劍法」 之中?!?/br> 凌君毅追問道:“只不知那是什么劍法,夭矯如神龍出云,使人莫測虛實?!?/br> 他故意把「神龍出云」四字,嵌在語句之中,原是存心試探對方的口氣。 玉蘭候地回過頭來,目光注視著凌君毅,問道:“凌公子識得這招劍法么?” 凌君毅瀟灑的搖搖頭道:“在下若是識得這招劍法,還用再問姑娘么?” 玉蘭輕輕嘆息一聲,道:“公子不愧是劍術(shù)的大行家,這招劍法,給你完全說對了?!?/br> 凌君毅故作茫然不解,問道:“在下說對了什么?” 玉蘭幽幽的道:“它就叫「神龍出云」。”這下證實了,她們這招劍法,正是「神龍出云」!凌君毅心頭暗暗震動,啞然笑道:“在下只是看到姑娘們出手,夭矯有如神龍出云,想不到這招劍法,就叫「神龍出云」,那么這種劍法,想來也是貴幫獨創(chuàng)的了?” 玉蘭似有所覺,嬌聲道:“那是敝幫鎮(zhèn)幫劍法,你問這些做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練劍十年,從未見過這等奇異劍招,心之所好,自然想知道的詳細些了?!?/br> 玉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抿抿嘴道:“好一個心之所好,你想知道這套劍法,是不是?若在別人來說,這是夢想,但你凌公子如有此意,卻也不難……” 話未說完,忽然住口。 凌君毅自然想知道這三招劍法的來歷,聞言問道:“在下如何不難?” 玉蘭神秘一笑,說道:“只要凌公子入贅敝幫,成為敝幫駙馬,護衛(wèi)幫主有責,和幫主一樣,就有資格練鎮(zhèn)幫三劍了?!?/br> 凌君毅被她說的玉臉一紅,心頭忖道:“鎮(zhèn)幫三劍!她們果然也只有三招劍法。聽她口氣,和幫主一樣,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