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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話聲未落,突聽潭心響起一陣「嘩嘩」的水聲,平靜的潭水,登時冒起了八個游渦!北首石壁上從龍頭口中噴出來的「毒泉」,也已停止,潭中水位,正在急劇地下降。 太上冷厲目光,直注在榮敬宗的臉上,冷聲道:“潭底已經(jīng)有人進去!你說,是不是那姓凌的小畜生?” 榮敬宗心知凌君毅已經(jīng)得手,心頭雖然暗喜,但他方才已領教過這位二姑娘的劍術,可以說已臻化境,再聽她口氣,似乎對凌公子怨毒甚深。一時不禁又暗暗替凌君毅擔起心來。他內(nèi)心雖然驚喜交集,但臉上卻是絲毫不露,腳下不禁后退一步,道:“在下真的不知道?!?/br> 太上冷笑道:“還說不知道,你一直守在這里,不是替姓凌的小畜生打接應?” 榮敬宗到了此時,不得不莊容道:“二姑娘,你是明白人,老會主手創(chuàng)黑龍會,為的是響應長公主的號召,恢復大明江山。那時大江南北,不少教友組織先后被清廷破獲,長公主把聯(lián)絡天下英雄的教友名冊移藏本會。這是最機密的東西,老會主才建造了這座黑龍?zhí)?。不想黑龍會被賣主求榮的一批惡賊出賣,清廷非要得到這份名冊不可,這份名冊,真要落到他們手里,大江南北,至少也有幾萬人遭到株連,武林各門各派,均將同歸于盡。在下忍辱偷生,盼望的就是今天……” 太上道:“你說下去的,果然是姓凌的小畜生?” 榮敬宗道:“不錯,凌公子下去了,他是去銷毀這份名冊的。在下守在這里,正是替他接應,以防萬一,現(xiàn)在大概快要出來了。二姑娘,你是凌公子的長輩,又率領百花幫精銳而來,你們自己是至親骨rou,應該捐棄私嫌,全力協(xié)助凌公子,一舉破去被鷹爪控制的黑龍會。因為這是老會主手創(chuàng)的基業(yè),淪入異族之手,老會主……” 太上濃哼一聲道:“住口,你不用替姓凌的小畜生說情,黑龍會自然要破,但我先要殺了姓凌的小畜生。”她口中雖在說話,目光卻一直注視著潭中,此時水位已經(jīng)愈降愈低,潭心漸漸露出一座礁石,遠望過去,礁石上端一個圓形的巨石,正在緩緩的向上冒起。一個青衫少年,正從冒起的石球之下,探出頭來。 天色已經(jīng)大亮,霧氣漸消,已經(jīng)稀薄得就像一層透明的輕紗!太上目光何等犀利,她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凌君毅,一時不由得怒從心起,冷哼一聲,右手長劍突然脫手擲去,雙足一點,人已凌空飛起,奇快無比,腳尖落到電射出去的劍身之上,劍光如虹,衣抉飄飛,凌空飛渡十二丈寬的潭水,朝潭心石礁落去。 榮敬宗看她擲出長劍,還當是當作暗器,襲擊凌君毅,口中急叫一聲:“二姑娘不可……”等到看她躍登劍身,心頭更是既驚又凜!十二丈寬的潭水,武功最高的人,也無法飛渡,但她這一手“一葦渡江”,簡直使得出神入化!二十年來,這位二姑娘的個性,似乎愈米愈見偏激冷酷。 她這一飛落礁石,難保不和凌公子動起手來,以她這身高不可測的武功造詣,只怕凌公子極難是她的對手……就在此時,黑龍?zhí)兜奈髂鲜追?,同時飛起一道匹練般的劍光,現(xiàn)在薄霧漸消,清晰的可以看到那道劍光上面,同樣站著一個黑紗蒙面的黑衣人,衣袂凌風,精虹電射,朝潭心礁石投去。榮敬宗看的心頭暗暗一凜,忖道:“這又是誰?” 兩個人使的都是「一葦渡江」身法?!敢蝗敹山鼓耸巧倭置丶迹磥磉@兩人和少林都有極深的淵源!黑龍?zhí)吨車恼?,因此從任何角度離潭心都是十二丈。這兩人以「一葦渡江」身法,擲出長劍,登劍渡江,發(fā)劍雖有先后,但也只不過是先后之差。 凌君毅堪堪從開起的石球底下鉆出身來。太上已經(jīng)落到礁石之上,目光冷森,喝道:“該死的小畜生?!睋]手一劍,朝凌君毅當胸刺來。 凌君毅還未看清人影,但聽出是太上的聲音,不覺脫口叫道:“你是太上?!?/br> 身形飛快的一閃,避開了劍鋒。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凌君毅閃避劍勢之際,后來的蒙面黑紗人也已凌空瀉落,一下攔在凌君毅面前,長劍一揮,但聽「當」的一聲,架住了太上的劍勢,叫道:“妹子,你不能傷他?!?/br> 她這一開口,凌君毅聽得驀地一驚,叫道:“娘?!边@后來的蒙面黑紗人正是凌君毅的生身之母,鐵氏夫人。 太上面蒙黑紗,但兩道眼神冷厲如刀,隱射殺氣,厲聲道:“誰是你妹子? 小畜生破壞我大事,我非取他性命不可,你給我滾開。“刷的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鐵氏夫人長劍一格,又架住了太上的劍勢,說道:“妹子,能對孩子動刀動劍……” 太上厲聲道:“不用多說,你母子都非死不可?!焙嚷曋校⑺⑺⑷齽贝潭?。 鐵夫人長劍連揮,硬接了她三劍,依然架住了她的劍勢,說道:“我不能死,我要手刃出賣黑龍會的叛陡,替爹光復門戶,替我丈夫報仇?!绷杈汶m覺太上太過狠毒,但如今他己知道太上就是自己的姨母。只不知她和母親究競有何怨隙,翻臉成仇?但動手的兩入,都是自己的長輩,心頭雖急,卻不敢出言相勸。他鉆出地窟之后,開啟的石球已經(jīng)自動往下降落。堵住了洞窟。黑龍?zhí)兜臋C括布置,是有連貫性的。石球一經(jīng)恢復原狀,北首石壁上的龍頭,又開始噴出毒泉。本來流注潭底另一蓄水池中的潭水,此時也由八處涌出。 潭水水位已在逐漸上升!但太上卻是是鬢發(fā)飛揚,臉色獰厲,連聲厲叱,劍發(fā)如風,不顧一切地朝鐵氏夫人亂砍亂刺。鐵氏夫人只是舉劍封架,并未還擊,一連串的「當當」劍鳴,急如驟雨,把太上一輪急攻,全數(shù)擋了開去。凌君毅心頭大急,叫道:“太上快請住手,再不及時離開,潭水就漲上來了?!?/br> 突聽隔岸響起一聲怪笑,接著說道:“大膽叛逆,你們還想生離黑龍?zhí)睹???/br> 話去甫落,但聞一聲梆子響,一陣飛蝗般的淬毒長箭,朝潭心密集射來,這時潭水已經(jīng)很快的淹上礁石。 鐵氏夫人急叫道:“妹子快走?!?/br> 太上對黑龍?zhí)抖救?,自是極懷戒懼,怒哼一聲,雙足頓處,身形凌空飛起,手中長劍同時擲出,劍化長虹,人如馭龍飛行,直向對岸投去。人在半空,迎著漫天飛射而來的勁急強矢,雙手連揮,宛如分花拂柳,轉瞬已達岸上。凌君毅在太上飛起之時,急急叫道:“娘,你老人家快走。” 鐵氏夫人心知凌君毅身佩「驪龍珠」,潭水對他無害,這就叮吁道:“你也快來?!痹捖曇宦?,同樣擲起長劍,縱身躍起,化作一道銀虹,朝岸上激射過去。 岸上二十四名弓箭手,幾曾見過人會踏劍飛行?而且射出去的長箭,遇上劍光,就像風吹麥浪,紛紛朝兩邊分開,心頭更是驚慌!太上當先飛落,口中冷嘿一聲,揮手就是一劍,一道銀虹,矯若神龍,橫掃而出,劍光乍亮,慘嗥隨著響起!首當其沖的四五個弓箭手,立被劍光斬成兩截!太上一劍出手,回過頭來又朝左首橫掃出去,劍勢之快,當真像驚雷掣電,一閃而過!慘嗥驚叫,只叫出半聲,就寂然無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噗」、「噗」之聲,少說也倒下去了四五個之多。她隨手兩記橫掃,也只不過電光石火般事,二十四名弓箭手,至少已有半數(shù)倒了下去。其余的人早巳雙腳發(fā)軟,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哪里還敢發(fā)箭? 就在此時,只聽有人沉喝一聲:“大膽叛逆,還不住手?” 太上抬目看去,只見三丈外的一座巨巖之下,一排站著十幾個人!中間一人,年約四十五六,濃眉細目,臉如重棗,身穿紫袍,看去十分威武。他左首是一個紅衣番憎,身后隨侍兩個弟子。右首是一個六旬左右的青袍人,其次是黑龍?zhí)犊偣軜s敬宗,再次是四個四十開外的藍衣漢子。在這幾個人的兩邊,則是八名手持烏黑長劍的黑衣漢子,一望而知是黑龍?zhí)兜膭κ帧_@喝聲是六旬左右的青袍人發(fā)的。中間紫袍人目注太上,沉聲道:“你是鐵如玉?還是鐵如花?” 太上冷峻地道:“你管我是誰?” 鐵氏夫人厲聲道:“你是什么人?” 榮敬宗冷嘿道:“你們膽敢擅闖黑龍會禁地,如今見了本會會主,還不棄掉手中長劍束手就縛?真想造反么?”這話已經(jīng)暗示這紫袍人,就是黑龍會會主韓占魁。 韓占魁自小由老會主黑海龍王鐵中峰扶養(yǎng)長大,也就是說,他和鐵氏夫人,太上都是一起長大的,鐵氏夫人哪會認不出來?但在她記憶中,韓占魁是個貌相白哲,人極斯文,臉上除了一個鷹鉤鼻,看不出他有何陰險,眼前此人,生成一個又紅又黑的重棗臉,濃眉細目,根本不是出賣黑龍會,害死自己丈夫的韓占魁! 她望望紫袍人,冷聲道:“你不是韓占魁?!?/br> 凌君毅跟在鐵氏夫人身后,低聲道:“娘,他臉上戴著面具?!?/br> 紫袍人目光深深注視了凌君毅身上的「驪龍珠」一眼,豁然笑道:“小子,你就是凌君毅?!?/br> 這句話,鐵氏夫人聽出口音來了,身軀驀地一顫,長劍朝指,顫聲道:“你就是韓占魁,你這喪心病狂的惡賊,果然是你?!?/br> 韓占魁大笑道:“不錯,兄弟正是韓某。咱們是一起長大的,當年若沒有姓凌的闖了來,你如玉姑娘早該是我韓某的妻室,今天也不失為夫人之尊了……” 原來當年韓占魁不但以鐵中峰老會主的繼承人自居,而且也一直暗戀著鐵如玉,如花卻傾心于凌長風。但老會主因師兄開諦大師的介紹,決定由凌長風繼任會主,更因自己女兒如花個性偏激,義女如玉則溫婉識大體,可以輔佐凌長風,才把義女如玉許配給凌長風為妻。他這一決定,自然也經(jīng)過仔細考慮,哪知卻因此導致了如花負氣出走,韓占魁由妒生恨,投靠清廷,出賣了黑龍會。這一變故,自然不是老會主始料所及之事。 第廿七章力戰(zhàn)萬花劍 卻說鐵氏夫人聽他口出污言,心頭更是悲憤交集,切齒道:“姓韓的惡賊,我爹待你不薄,你居然數(shù)典忘祖,認賊作父,出賣黑龍會,甘心去做滿虜?shù)淖吖?,殘殺忠貞志士。二十年前我立誓要親手挖出你的心來,莫祭我爹、我丈夫在天之靈,替當年死在你手里的許多壯烈成仁的義士湔雪血仇,你給我滾出來。” 凌君毅道:“娘,你老人家且歇歇,父仇不共戴天,這姓韓的惡賊,由孩兒對付他。” 鐵氏夫人淚流滿面道:“不,為娘離開黑龍會的那天,曾向你爹立下誓言,為娘非親手取他性命不可?!?/br> 太上冷冷地道:“找韓占魁報仇,是你們的事,我要走了。凌君毅,你潛來百花幫臥底之事,我也不與你計較了,把倚天劍還我?!彼恢杈闵磉呥€有一柄巨煙劍,在這緊要關頭,索還斬金截鐵的倚天劍,也就等于削弱了凌君毅對敵時的威力,用心惡毒已極。 凌君毅道:“太上說的是,在下不是百花幫的人了,自當把此劍繳還?!闭f著果然解下倚天劍,雙手遞還。 太上接過倚天劍,「鏘」的一聲掣劍在手,黑紗之中透出一股殺氣,冷峻地道:“我與你爹娘結仇二十年,這一劍就算一筆勾銷了?!彪S著話聲閃電一劍,朝凌君毅右肩所落。 這一劍出手奇快,就是鐵氏夫人站在她身過,也來不及出手封解,心頭猛然一驚,急叫道:“妹子你……”劍光一閃,但聽「?!沟囊宦?,太上所下的長劍,已經(jīng)被一縷指風震蕩開去。 凌君毅在電光石火之間,屈指輕彈,以佛門「一指禪」神功,把她劍尖震開,含笑道:“如此多謝太上了?!碧蠚獾妹擅婧诩喎鞣髯詣樱浜咭宦?,雙足一頓,正待縱身飛起。 韓占魁忽然哈哈一笑道:“鐵如玉,你也是朝廷緝拿的主犯之一,要走兄弟可作不了主,告訴你,百花幫來的人此刻已經(jīng)全被兄弟手下引入絕地,我勸你還是棄劍受縛的好?!?/br> 太上腳下一停,怒聲道:“韓占魁,你以為黑龍會區(qū)區(qū)埋伏,困得住百花幫的人?” 韓占魁大笑道:“不錯,黑龍會是你生長之地,各處機括,你都清楚,因此你也一定有很詳細的地圖,交給你的手下。但焉知這二十年來,許多地方早經(jīng)改建,你手下如果持有你親手給制的地圖,那就是自陷絕境,目下剩下的大概只有你一個人了?!?/br> 凌君毅聽的暗「哦」一聲,忖道:“原來其他兩撥人,都持有太上親手給制的地圖,只有自己率領的一批,沒有地圖,她果然是早有存心。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br> 太上聽得勃然大怒,厲聲道:“本來我不愿插手管如玉的事,即然如此,我就先殺了你?!?/br> 韓占魁大笑道:“鐵如花,你還不是兄弟的對手?!币幻婊仡^朝右首青袍人道:“湯總護法,你去把她拿下了?!?/br> 青袍人躬身道:“屬下遵命?!薄哥I」的一聲,從肩頭撤下長劍,緩步走出,說道:“老朽久聞百花幫太上之名,今天正好領教高招?!?/br> 太上微曬道:“韓占魁,你可是不敢和我動手,卻教別人前來送死?!?/br> 青袍人臉色微沉,不悅道:“太上那是沒把老朽放在眼里了?老朽是否送死,也要動手之后方能知曉。” 太上冷冷道:“好吧,韓占魁,這是你們?nèi)巧衔业??!闭f到這里,劍尖一指,冷喝道:“閣下小心了。”揮手一劍朝青袍人劈去。 她這劍上。就劍風輕嘯,—道亮銀匹練,應手而起,劍勢之強果然是劍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