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接受了太多的事情，本不算迷茫，卻在這一個不合時宜的節(jié)點上出現(xiàn)了結(jié)口，“或許芽衣還太小，不該知道這些事情以免在尚未準(zhǔn)備好的心靈上留下創(chuàng)傷，可到底是——不對，僅僅只是這件事，隱瞞是無可厚非的，但是……”

“但是你在考慮更多的情況?！背嗨窘舆^這猶豫不決的下文，“或者說延伸到更大的層面?！?/br>
“……不論這件事，到底哪種選擇會更好?！?/br>
川島不帶他意、也完全不是尋求幫助，僅僅只就這個模糊不清的問題做出發(fā)問。

他相信赤司能理解他的意思。

這是無人可匹的默契與深知。

“事件的最終選擇往往結(jié)合了許多了外因條件，而這些外因條件在臨時又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變動，也就是說，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并非就是最后的結(jié)果。不過每件事情必然會有一個結(jié)果。外因條件也并非是全然的外因，還有在看似偶然背后的必然?！?/br>
川島安靜地聽著，腦內(nèi)思緒紛雜，又覺得自己在方才事件上的過多考慮十分雞肋，甚至是胡亂代入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幾乎可以說是——

他自己錯亂到甚至找不到確切的問題，卻在赤司那里尋求一個答案。

“如果要以選擇論看事情，那么現(xiàn)在你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微不足道的細微末節(jié)都是在做出選擇，而正是這些微不足道、過往的任何決定，由這些的堆積，才逐漸組成了日后緩慢定型的未來?！?/br>
并非光是人主導(dǎo)選擇，其實以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選擇主導(dǎo)了人。

在被過往無數(shù)個選擇塑造而來的個體，而正是這樣的個體，做出了下一個選擇。

“做出選擇的一刻確實擔(dān)負了責(zé)任，但你同時也做好了承擔(dān)的準(zhǔn)備?！?/br>
“不要掉進思維的陷阱?！?/br>
赤司清淡舒雅的嗓音從身側(cè)傳來。

“那些選擇造就了現(xiàn)在的你，而當(dāng)下就是最好的時機?！?/br>
第三十八章

因為諸多原因,這頓飯最終也沒能繼續(xù)。

川島一瘸一拐走出門的時候真心想過要不要去忍足那一大摞御守里偷兩個出來保平安——反正也是給跡部求的安全，通用是沒問題的。

上車的那一刻,川島才堪堪驚醒：在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最后,結(jié)果他還是被赤司接走了。

回想這整個過程,川島甚至都不太能理解具體發(fā)展的確切軌跡。

——是怎么從,基本都不怎么說話,跳躍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的？

可他原本的打算是吃頓飯,然后好好找個地方睡一覺。

而現(xiàn)在的預(yù)計大概是，赤司帶他去吃頓飯,然后,他們?nèi)タ捶孔印?/br>
“……”

哇哦。

但不得不說,赤司的一席話足夠令他豁然開朗，或許他正是需要這樣的話語催促前行，而赤司恰恰給了他現(xiàn)階段最缺的一點。

新入手的手機上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說是意想不到大概也只能歸為對方的神通廣大。

“鳳君？”川島接起電話，微嘆，“你還真是知道我的所有事啊。”

剛換的手機號都能知道,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了。

“只是剛好從藤岡桑那里知道了而已?！睂Ψ降故菓?yīng)對自如,“知道你平安回國我就放心了?！?/br>
“抱歉,實在事情太多。”川島扶了扶額，“下次我至少會說一聲的?！?/br>
“既然你回來了,我欠你的那頓飯正好還了吧?！兵P鏡夜掐著時間提出請求，“不如就今晚？”

“今晚我有事?！辈恢獮楹?在拒絕的這瞬間,川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將對方遺忘的事,雖然并非他本意，卻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后天可以嗎？”

“好，有什么想吃的嗎？”鳳鏡夜欣然接受。

“嗯……”大概是剛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出什么，川島無意地答了一句，“你不是說都知道嗎？”

那頭便陡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真和看上去一樣不介意?！?/br>
聲線并不低沉，但如琴弦撥動，尤其是通過電波近距離傳至耳畔，饒是同為同性的川島也有一瞬的注意力飄忽。

他動了動搭在膝上的手指：“如果我要求你就會不這么做？”

“別的要求都可以，這個大概不行?！睂Ψ降故呛敛浑[瞞。

“我能知道你這么做的理由嗎？”

“或許是習(xí)慣。”

“哈？”

頭一次聽到這么新奇的理由——了解他的動向是鳳鏡夜這個人的習(xí)慣？

？？？

“你不相信？”

“你再誠懇點我說不定真信了。”

“一個習(xí)慣的養(yǎng)成只需要二十一天。”

“所以？”

“所以……”鳳鏡夜頓了頓，“我暫時還沒有改掉這個習(xí)慣的想法。”

川島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這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我勸你趕緊改了吧。”

“我覺得還不錯。”嗓音帶著一點笑，似乎心情上佳。

“那你還真是固執(zhí)。”

留下這么一句話，川島收了線。

約定時間和地點隨后發(fā)到自己手機上。

車上很安靜，就在川島以為赤司的態(tài)度是充耳不聞時，后者開口了。

“你和鳳鏡夜的關(guān)系好像不錯?！?/br>
這并非詢問。

川島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些什么。

因為這段對話初始的模式就讓他覺得哪里有問題。

“雖然沒有傷到骨頭，最近還是少走動更利于恢復(fù)?！背嗨纠^續(xù)說。

川島不明所以，還是點頭：“嗯。”

見赤司現(xiàn)在情緒不錯，川島斟酌了一下，“其實……我不太想去看房子?！?/br>
“嫌麻煩？”

“不是。”

赤司安靜地側(cè)臉看他，窗外的各色燈影在他身后一一劃過。

“沒有具體理由，但我就是不想去?！?/br>
對方是出于好意，更何況最近的相處完全無錯可挑且頗為照顧自己，川島確實是用心地在告訴對方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

車內(nèi)開著燈，光暈聚在赤司的異色瞳底，像是某種稀缺珍貴的寶石。

眼睫隨著動作刷下時，再現(xiàn)時仿佛又是另一番新景。

漂亮無匹，純正濃烈。

“我太心急了?！背嗨驹谶@過程中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你還沒有適應(yīng)，是嗎？”

近在咫尺卻形同陌路，這樣的局面一朝打破，說是失而復(fù)得也不為過。

不，眼前這個人其實正是——

“那就不去了?！?/br>
赤司別開視線，過分瑰麗的雙眼移開的瞬間，光源仿佛也跟著暗淡下去。

川島心底微妙的愧疚感一直延續(xù)到了吃飯的時候，點單的時候都沒上手，全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