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么多無關(guān)的人，他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否還應(yīng)該暴露身份。

他點燃了手中的香，站在墓碑之前，看著墓碑的字，風(fēng)吹日曬，寒來暑往，那字跡卻仍是如此明晰，如他記憶中父親與母親的臉——他跪拜叩首，在父親的墓碑前上了香，神色沉靜平淡，心中也沒有任何想法，他們退到一旁，張小元忍不住輕輕扯了扯陸昭明的衣袖，小聲與他說：“大師兄，沒事的?！?/br>
他也不知道在如此情況下，究竟該要如何勸慰他人，而大師兄頭上的字又不見了，他甚至不知大師兄此刻的心情。

陸昭明聽見了他說的話。

他將手往后伸，碰到了張小元拽著自己衣袖的手，輕輕抓住了，握著張小元的手，好似平復(fù)了一些心情，再回過頭來時，還輕輕對張小元抿了抿唇，像是極輕地與他笑了笑。

張小元本來想著師叔在場，他要避嫌，不能讓佘書意再多想了，可大師兄笑了……牽著就牽著吧，牽著也不會少塊rou，好歹能讓大師兄開心點，也沒什么。

然后他一轉(zhuǎn)頭，就看見蕭墨白對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頭上跟著冒出了字。

蕭墨白：「我說吧，果然是這樣！」

張小元：“……”

……

他們在李寒川墓前呆了不久，祭掃結(jié)束，眾人都要回去，張小元著急想將自己方才看見的事情告訴佘書意，好和佘書意討論接下來要怎么辦。

可他不過剛拉著陸昭明走出幾步，便聽文肅遠(yuǎn)開了口。

“幾位俠士，請留步。”文肅遠(yuǎn)快步追上來，一面道，“我與幾位俠士一見如故，幾位又是亭亭好友，不知可否賞臉到府中一聚，文某備下美酒佳肴，與諸位暢飲一番?！?/br>
張小元和佘書意對視一眼，心中有些難言的激動。

這可是探聽消息的好機(jī)會??！

他又立即看向陸昭明。

若其余人不在場，陸昭明想要同文肅遠(yuǎn)相認(rèn)，也就跟著要簡單許多了。

陸昭明當(dāng)然也明白這是個好機(jī)會。

他微微點頭，同文肅遠(yuǎn)一揖，道：“既是文將軍之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第88章玉佩相贈

205.

見他們接受邀請,文肅遠(yuǎn)好似松了一口氣，頭上跟著冒出一行字。

「回府之后,大可以好好試一試他?！?/br>
可他說完這句話后,又轉(zhuǎn)身看向戚朝云,同他們也笑了笑，問：“阿云,你們?nèi)羰菬o事，不如也一塊跟著來吧。”

張小元皺著眉,稍稍覺得有些奇怪。

若是戚朝云他們也跟著來了，那大師兄要怎么和文肅遠(yuǎn)相認(rèn)?。?/br>
長輩相邀，戚朝云自然不會拒絕，他當(dāng)下答應(yīng)了文肅遠(yuǎn),心中當(dāng)然也不曾多想,他們自己駕車來此，便仍是乘著自己的馬車返回京城，文肅遠(yuǎn)與他們約在今晚把酒言歡,他們便決定晚上再一同到文肅遠(yuǎn)家中。

張小元他們也上了自己的馬車，他很擔(dān)心，還有些不知所措,他將自己方才在文肅遠(yuǎn)頭頂看到的內(nèi)容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師叔與大師兄，想聽一聽二人的見解,佘書意只是皺眉，他對宮中事實在太不了解了，就算如今知道在宮中亂傳謠言想將趙承陽弄下皇位的人是個太監(jiān),他也不知道拿會是什么人。

張小元覺得自己或許都比師叔知道得要稍多一些。

他扶著車簾，與二人說：“我聽說書先生說過一些，如今皇上身邊權(quán)勢最大的太監(jiān)，好像姓湯——”

陸昭明道：“湯衡淮。”

張小元一頓，訝然看向陸昭明。

陸昭明只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他是掌印太監(jiān)?！?/br>
而后便將目光轉(zhuǎn)向路邊，好似方才那句話是他人說出來的一般，他不想解釋，也不想多言。

張小元不免想起那日與大師兄去城外看螢火蟲，大師兄曾說過的話。

他說他幼時的許多事，他都記得很清楚，其中或許就包括了這個湯衡淮。

佘書意微微蹙眉，他看得出陸昭明心情不佳，便低聲道：“回去之后，我問問我大哥，他既然常與宮中有所來往，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位湯公公是何人?！?/br>
陸昭明坐在馬車外趕車，張小元遲疑片刻，干脆鉆出馬車，坐到他身邊，一時間倒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支著下巴，同陸昭明一般朝路邊看。

身后佘書意輕輕笑了一聲，放下車簾，在車內(nèi)與他二人說：“我困了！我先睡一會兒，到了將軍府再喊我?！?/br>
七月的京城景致，的確與張小元所習(xí)慣的江南水鄉(xiāng)大有不同。

北方四季分明，道旁老樹葉面微有枯黃，落在官道上，馬車碾上去窸窣作響，張小元偷偷轉(zhuǎn)頭去看陸昭明，見年輕俠客劍眉星目，身負(fù)長劍，著實像極了他從小聽的說書故事中，那些仗劍江湖的大俠。

他將目光下移，陸昭明慣常將腰挺得很直，只是腰封內(nèi)側(cè)，隱隱地好似露出一處不大不小的縫補(bǔ)痕跡，看起來像是二師兄的手筆，張小元不由微微皺眉，再將目光往下移，大師兄穿的果真還是那雙尖頭破了一處又縫補(bǔ)過的鞋，補(bǔ)過的地方有些毛糙，看起來總覺得……再過幾日，那鞋又要壞了。

張小元忍不住小聲嘟囔，道：“不行?！?/br>
陸昭明聽見他說話，側(cè)眼看了看他，問：“怎么了？”

張小元皺眉。

文肅遠(yuǎn)將宴席定在今夜，那也就是說，大師兄今夜就要表明自己是凌霜劍李寒川幸存于世的獨(dú)子，他要認(rèn)回這個身份，這可是天大的事，今夜也是了不得的時候。

這種時候，大師兄怎么能穿著打了補(bǔ)丁的衣服，和一雙馬上就要破了的鞋呢。

不行，這絕對不行。

如今正是午后，文肅遠(yuǎn)將那晚宴定在今夜，張小元覺得，自己或許還有時間，將這件事彌補(bǔ)過去。

他遙遙見著京城城門，心中已打定主意，大師兄送了他那么好的禮物，他不如抓著這個機(jī)會，給大師兄還一份薄禮。

……

張小元打定主意，又轉(zhuǎn)身將車簾拉開一些，見里頭佘書意果真不曾歇下，見他探頭進(jìn)來，還與他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張小元爬進(jìn)馬車，湊在他耳邊，小聲與他說了幾句話。

佘書意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笑，說：“你們?nèi)グ桑龝何蚁鹊轿母?，就說你們稍后再來?！?/br>
張小元很是開心：“謝謝師叔！”

陸昭明不解看向他二人，問：“怎么了？”

張小元又問：“師叔會趕車嗎？”

佘書意答：“到城門口就行，你們不必顧及我。”

陸昭明顯然還是不明白。

張小元已退了回來，坐在他身邊，認(rèn)真與他說：“大師兄，你待會兒同我去個地方?！?/br>
陸昭明不解：“要去做什么？”

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