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竄匪盜屠村的慘劇。前半夜派兵蒙面殺光三十一口村民,后半夜瞞天過海,用毒酒毒死了所有參與的士兵,并以此充作土匪的尸體?!皠W邮帧焙汀霸┟瘛庇辛?,替天行道的“救世主”也有了,至于那些消失的士兵們,時逢亂世,無人在意。這一情報是三名當年的幸存士兵透露給趙萬鈞的,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將其證實。在這期間,他一直對趙麟祥保持著與以往無二的恭敬,暗地理清身邊人的利害關系,迅速擴張自己的勢力,方方面面,幾乎滴水不漏。趙九爺克制力卓群,在滅族之恨中也能保持這樣的冷靜蟄伏,可就在他得知趙麟祥帶走沈惜言的那一刻,他險些失控了。趙萬鈞望著窗外一輪冷月,眼中布滿了濃稠的恨意,認賊作父多年,而今,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他一手摟著胸口的小少爺,一手枕在腦后,睜眼直到天明。*過了兩天,嚴書橋又約沈惜言去陸公館。沈惜言對陸公館有了陰影,但又怕自己這副畏首畏尾的模樣反惹九爺擔心,便再三詢問嚴書橋,確認了這次真的是陸堅石邀請他,而不是另有它意,才答應前去。陸堅石儼然已經(jīng)把沈惜言當成了自個兒的學生,也不管沈惜言樂不樂意聽,一股腦兒把外交方面的經(jīng)驗傾囊相授,而他的真學生林德在一旁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沈惜言身上瞪出個窟窿。陸公館中途來了客人,陸堅石走后,林德立馬開始找茬:“沈惜言你什么意思?老師授你知識,那是看得起你,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故意拂老師面子嗎?”沒等沈惜言說話,嚴書橋先“嘖嘖”了兩聲:“閉嘴吧,瞧你那酸樣兒。”“我在講做學問的事,與你這不學無術的少爺何干?”林德也不喜嚴書橋,他的鳳眠meimei自從認了嚴書橋做弟弟后就愈發(fā)不搭理他了,說不準就是這嚴書橋講了什么壞話。“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某些人技不如人,就別抻頭冒尖兒了……”二人吵得如火如荼,而作為導火索的沈惜言卻全程未發(fā)一言,事實上,他連林德是因妒針對他都沒反應過來。自那日在司令府目睹九爺與趙司令吵架之后,他心里便總是有些惴惴不安,做什么都頗覺無味,仿佛頭頂懸了一團陰云,不知何時就會劈下一道可怖的閃電。他以前最不信的就是直覺,可到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曾經(jīng)的他踽踽獨行,未曾遇到一個能撩起他千愁萬緒的人罷了。他實在受不了這般聒噪的環(huán)境,一個人下樓向陸堅石道別去了。他想馬上回少帥府去,雖然九爺肯定不在家里,但放眼這整個北平,也只有那兒才能讓他繚亂的心緒獲得片刻喘息。正文第60章趙陸兩家的聯(lián)姻徹底告吹了。陸鳳眠二話不說,立馬拍拍屁股走人,嚴書橋收拾行李,連夜追到上海去了,連和沈惜言道別都是托人帶的口信。對于雙方退婚一事,坊間有諸多猜測,其中最為盛傳的當屬趙家父子二人因故生了嫌隙,據(jù)說是為了某個不相干的女人,還說那女人有魅人的本領。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端的是津津樂道,也沒人關心這真相到底如何。趙家是什么地方?對普通人來說,也就仰頭看天兵打架的份兒,最多圖一樂,就算真變天了也砸不著他們。悠悠眾口向來是堵不住的洪閘,趙萬鈞也沒想去堵,反倒是傳言越多對他們越有利,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言論被小少爺聽去,小腦瓜又該瞎想了。嚴家二兒子這個節(jié)骨眼兒去了上海,他自己這段時間又難著家,沒法親自哄人,便向青鳶交代了幾句。很快,九爺?shù)膿鷳n便靈驗了。沈惜言只要出門一趟,保證能聽回一籮筐傳聞,可任由他們猜破大天也沒猜到,攪黃婚事和趙家父子關系的人并非什么妖女,而是個男人。年初,施耐德開了家咖啡館,生意不景氣,沈惜言便三天兩頭去店里捧場,吃個下午茶。午后的咖啡館盡管只有寥寥幾人,但依舊能聽到關于趙家父子不睦的談論。他攪了攪咖啡問旁邊那桌聊得正起勁兒的人:“倘若趙九爺真要和趙司令決裂對抗,能有幾分勝算?”那幾人看傻子似地看向沈惜言,其中一人抬抬下巴道:“喏,看見那貓沒?”沈惜言回頭,只見咖啡館門口的遮陽傘下臥了一只野貓,鋒利的貓爪正按著一條還在擺尾的魚。“什么意思?”那人攤攤手:“這勝算我可不敢亂說,你問貓去吧?!?/br>沈惜言再看過去,那魚只剩下一副骨架了,而貓早已揚長而去。這場單方面的捕殺,結果毫無疑問,也不費吹灰之力。他驀地攥緊桌布,心跳如雷了好一陣,直到咯噔漏了一拍。自己究竟哪兒來自信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他還真信了坊間閑話,覺得九爺會為了他,不惜和義父斷絕父子關系嗎?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沈惜言搖搖頭,臉上不禁浮起自嘲的笑。北平的上空翻滾著黑沉沉的烏云,把微弱的太陽吞得只剩半圈金線,似要將人也一并吞沒。回去的路上,沈惜言一顆心隨著車輪左右顛簸,攪渾了一潭心事。洋車夫將車拉進一條幽深的胡同時,沈惜言忽然搖鈴:“停車!”“怎么了爺?”沈惜言攏了攏衣衫:“改道,去陳二爺府上?!?/br>“得嘞?!?/br>由于初次見面就鬧了不愉快,沈惜言對陳榆林向來是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來找他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眼前的陳府不大,修葺得也很樸素,這倒是和沈惜言心中所想的大相徑庭。“喲,居然是沈小少爺,稀客啊?!?/br>陳老二嘴上驚訝,神色卻絲毫沒有異色,他轉頭給沈惜言倒了杯茶。“不必了,我來就是想問問你,趙司令那邊,九爺有何打算?”“這是軍中機密?!标愑芰致勓圆⒉伙@驚訝,他早猜到沈惜言對他們的密謀一概不知,把決策告知局外人是將領之大忌,老九就算再寵愛沈惜言,也不會如此糊涂。沈惜言不甘心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