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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真是丑態(tài)百出,于是背過身去,仰起頭長長嘆了口氣,語聲里疲態(tài)盡顯:“求求你們了,讓我消停會兒,成嗎?”言炎有一瞬間的失神。陳萌在一中只上了半年學(xué),就被他家里人送出了國。那會兒邵一乾悄沒聲地摸進(jìn)深山找他meimei去了,班級集體還去了機(jī)場給他送行,他還記得陳萌做的最后一周的黑板報上,圍繞得中心題詞是——萬里人未歸。他還以為是陳大才子詩癮發(fā)作亂彈琴,原來邵一乾自那時候起都這么果斷了,那他這樣死皮賴臉拖了他將近一年半的,該是說邵一乾對他格外“法外開恩”,格外容忍了嗎?原來,他在邵一乾的眼里,一直是個惹麻煩的角色么?邵一乾背對著他們,脊背半佝僂,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一股淪落天涯的落寞與可憐,然后突然一聲不吭地,暈倒了。言炎嚇得手腳冰涼,急得手忙腳亂地要扶他,歐陽一抬胳膊攔住他,跟個為主子cao碎了閑心的老奴才沒什么兩樣,哭喪著臉說:“你快走吧,他沒事,睡一覺起來就不記得自己放過什么屁了……叔,你為他好就快走吧,別刺激他了吧?我們電話聯(lián)系,他一醒我就給你打電話行不行,好孩子快走吧……”言炎六神無主地點點頭,抓著歐陽的手腕,跟抓著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似的:“歐陽哥,你好好看著他,有什么動靜都及時告訴我?!?/br>歐陽點頭,“嗯嗯放心吧沒大事兒。”言炎不舍得走,越過胖子寬厚的肩膀墊著腳往他身后看,只看見邵一乾跟一團(tuán)爛泥巴似的窩在地上,就好像他以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都是苦苦強(qiáng)撐出來的。他見不得他這個樣子,立時心疼得不行,語無倫次地求歐陽這個外人:“哥,你讓我看看他……”歐陽不為所動地推他,急眼了:“好哥哥你甭逼他了!”“我怎么算逼他了?”言炎帶著這個問題,怔住了。歐陽是個靠譜的好胖子,該胖子特別知心哥哥地把言炎送到自己樓上的宿舍,又把邵一乾在床上擺好,確定他只是醉深了發(fā)迷糊,此后每隔兩個小時扒拉一次他的眼皮,終于挨到了天亮。宿醉。頭疼。但生物鐘是個磨人的老妖精。六點一到,硬睡也睡不著,真想找個人拿塊磚頭把自己拍暈。他如常洗臉?biāo)⒀?,出門后在樓道里看見了言炎,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等留給了他一個后腦勺,在余光里也看不見他以后,特別輕地嘆了口氣。歐陽在他背后罵了一聲:“神經(jīng)病?!?/br>言炎眼前驀地朦朧,恍然間似乎看見了世界末日。大清早的,天氣涼,沒有蚊子飛。歐陽卻眼尖地在他胳膊上捕捉到了幾個蚊子包,也不知他在這里站了多長時間了。言炎在門外站崗站了一夜,腿一時打不了彎,稍長的頭發(fā)被晨起的露水打得微濕,略顯亞健康的發(fā)黃的色澤在朝陽里閃著亮光,臉色還是發(fā)白,眼皮疊成了三四層的,一眨一眨地看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單側(cè)的酒窩也抿得極深。歐陽“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大步流星地追下樓去了。技術(shù)間里一反往日嘰嘰喳喳的熱鬧,顯得格外冷清……直到午飯時間,歐陽的手機(jī)開始吱哇亂叫。“喂?”“歐陽,我,趙小四?!?/br>“什么事兒嗎?”“你還記得當(dāng)年私底下卷了咱們款的那個王八蛋嗎?就剛才,市公安局貼告示,這小子上了全國通緝名單……說不明白,你自己搜新聞看看,說是他用電鋸把他一雙爹娘都鋸成兩大截了?!?/br>“別說笑話了,他不還伸手給他爸他媽要錢過活呢嗎,鋸死了他爸他媽,就那號爛泥糊不上墻的廢物,他還能活下去?要說母豬會上樹,這我信,你說那草包有膽子殺人,打死我也不能信?!?/br>“我也不信,反正我給你打電話是告訴你有這么檔子事兒,前幾天三兒給我打電話,說那草包前些日子老纏著他死皮賴臉地管他伸手要錢,你也知道,三兒那人耳根子軟,好歹也是兄弟一場的,看他混得挺可憐就收留他了,三兒犯糊涂,把一殺人犯給藏家里去了!”“這事兒還有幾個人知道?”“你是第三個人?!?/br>“這樣……小四你不要慌,你鬼主意多,得想個辦法,把那草包騙我們廠里來,我在這里等他?!?/br>“行,你那里能施展開,行了,等我消息吧。”胖子掛了電話,神色凝重地從監(jiān)控死角閃出來,“哨子你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那個背叛了我們團(tuán)隊的內(nèi)鬼?他竟然……”他說到一半,自動消音了——年紀(jì)輕輕、風(fēng)華正茂的小邵副部長,光明正大地在監(jiān)控器直勾勾的探視下,在玩電腦上自帶的游戲,撲克牌??磥碚媸鞘艽碳げ惠p,游戲規(guī)則是花色一紅一黑交替排放,由大到小依次排列,他腦子被驢踢了,一直用一張紅桃六往方塊七下懟,懟了半天也沒懟進(jìn)去,拉不出屎怪茅坑地直摔鼠標(biāo),冷聲冷氣地罵:“腦殘游戲!”“……”歐陽悻悻地回了自己工位,心說自作孽不可活,男人嘛,沒事兒別長那么花枝招展,糙里糙氣的才配撐得上糙老爺們兒。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言炎都沒再露面。他很想時時刻刻都看著他,但他不敢,邵一乾那副伶仃的模樣就跟雕刻一樣,狠狠刻在他的心里,叫他誠惶誠恐到再不敢擅自行動,自以為是地胡來。說不清這一段時間究竟有多長,這段時間里,打了四十來年光棍的劉季文同志終于成功脫了單,娶了個白領(lǐng)單親mama。邵一乾在他大婚的時候,還了他一半的錢。還有就是,美妝達(dá)人李西西終于活到了頭,病死了,從艾滋病出現(xiàn)相應(yīng)癥狀一直到她死,賴活著的時間要比世界平均艾滋病人死亡時間長了小半年,也算賺到。美妝達(dá)人留在博客上的最后一副面容,是一張陰陽人的臉——一半是以白色為底的骷髏頭畫像,別出心裁地在黑黢黢的眼窩里畫了一簇十分微弱的小火苗,另一半臉,極盡妖嬈地畫了半扇柔媚入骨的美人臉,夸張飛揚的孔雀色長睫毛,和精心點染在眼角的美人痣。博客圖片的名字,叫做“半生”。風(fēng)花雪月也行至山窮水盡,等著她的末路,是一生一次的挫骨揚灰。邵一乾給她墳前上了一束從花店門口撿回來、已經(jīng)打蔫發(f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