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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爺明日可還要忙碌?”傅芝鐘帶著劉蟬去往餐廳,他看著劉蟬說,“明日還有事須處理,不過后日較為清閑,有一拍賣會邀請?!?/br>“拍賣會?”劉蟬歪歪頭。拍賣會這三個字,勾起了劉蟬的記憶。曾經(jīng)劉蟬也去過一場拍賣會。那時他還年少,許多事情都不懂得。他初入傅府,被南國里那些奄壞的夫人騙去參加拍賣會,買回來一塊破爛石頭——那石頭上不過是一些花紋奇特,其余不值一提。但劉蟬不識貨,還以為是塊寶貝。那些夫人小姐背地里都笑他是泥腿子,以為自己披了身皮,就是金鳳凰了。后來,還是在秋貍的婉言下,劉蟬才知曉自己是被擺了一道,那些看著言笑晏晏的太太小姐,在背后不知笑話了他多少次。知曉后事情來龍去脈的劉蟬,氣得一口牙齒都給咬碎了。于是那次,傅芝鐘歸家過后,劉蟬便與他說道了這件事。本來劉蟬也只是想當(dāng)個自己的笑話與傅芝鐘講的。可不知怎么的,和傅芝鐘那雙平靜得不見波瀾的眼對視時,劉蟬一下就哭了出來。他哇地一下大哭,縮回傅芝鐘懷里,還控訴,“她們欺我!她們欺我!”劉蟬記不清那會兒傅芝鐘的神情了,他哇哇大哭,什么都沒顧得上。他只隱約記得,傅芝鐘好像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拿軟帕輕輕把他臉上的眼淚擦干,也沒說什么,只撫了撫劉蟬的背,直到劉蟬不流眼淚,只是在不停抽噎了,他才停下。后來傅芝鐘將那塊劉蟬揮金買來的石頭帶走了,他什么都沒做,只是把那塊石頭立在了市政廳的大堂中央。從此以后,南國便再無一人敢說南國傅府六姨太的半句不是。“怎就說起拍賣會了?傅爺盡會打趣我!”劉蟬臉微紅地忸怩道。他低頭不想看傅芝鐘。那是那會兒劉蟬還年少,對人對物都懵懂又單純。劉蟬知道,若是換做如今的他面對那番情景,他定是扒了那群戲弄他的、看他笑話的夫人小姐的皮。傅芝鐘顯然也憶起以前的事。他很淡地笑了一下,“并無打趣。”劉蟬臉上飄紅,惱得攪起手指,“傅爺不許想了!我以前那番蠢樣——不許傅爺想了!”他毫不講道理地嘟囔。傅芝鐘沒再說什么,只淡笑著搖了搖頭。其實(shí)那會兒天真的劉蟬,傅芝鐘并不覺得蠢笨。相反,他覺得很可愛。那時的劉蟬受委屈了會哭,被欺負(fù)了會哭,想他了會哭,哭得厲害了還會打嗝。年少時的劉蟬就好像是一個小哭包,稀里嘩啦的,就毫不掩飾地在傅芝鐘面前掉下眼淚。而現(xiàn)在,劉蟬變得成熟了,就算是把整個傅府交給他,他也能打理得好。可惜的是,他也變得不會哭了,就算是再難受,也不過是一個人郁郁寡歡地躺在貴妃椅上,等傅芝鐘歸家。劉蟬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他紅著臉和傅芝鐘聊了些別的。北苑里的菜還是和劉蟬記憶里的一樣清淡。傅芝鐘很注重養(yǎng)生,他極少吃油腥味重的東西,并且講究食材的質(zhì)量。早年劉蟬倒是民間那樣無辣不歡的胃口。但是人都會變。如今叫劉蟬再去吃那些刷著辣椒花椒的串燒,他也吃不下口。用了餐,散了會兒步,劉蟬便陪著傅芝鐘休息了。原本傅芝鐘歸苑,還總是要處理些事務(wù)的。不過今日他回來得太晚了,如今都快子時,再處理事務(wù)下去,怎么都得到寅時。在苑里,除非是明日無事,否則傅芝鐘是不會動劉蟬的。他們就洗簌完后,蓋上被子擁著睡覺而已。躺在被窩里,隔著薄薄的睡衣,劉蟬的鼻間全是屬于傅芝鐘的味道。傅芝鐘不是那些油頭粉面留洋回來,喜歡往身上噴香水的人。他實(shí)際上并不喜那番西方做派。然而劉蟬卻總是感覺,傅芝鐘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不是古龍香,不是蜜絲佛陀,不是樟腦精,不是這世面上被高門,和身居高位者常青睞的任何一種香。如果一定要說,劉蟬覺得,大概就是月光和新雪的味道,澄澈又冰涼。“怎么了?”傅芝鐘感覺到劉蟬無困意。他問,“怎么睡不著?”以往劉蟬一黏糊在他身邊,便能很快安穩(wěn)入睡的。可今天卻摸摸蹭蹭的,少見倦怠。劉蟬從傅芝鐘的懷里仰起臉。他的小臉在被子的包裹下,顯得格外的小。劉蟬眨眨眼睛,“傅爺——”他也不瞞傅芝鐘。劉蟬像撒嬌一樣,聲音軟軟糯糯的,“我聽了秋貍和我講的故事——睡不著覺了。”他這樣埋怨的語氣,全都是怪罪對方的孩子氣。傅芝鐘嗯了聲,“是什么故事?”他問道。劉蟬抱著傅芝鐘的大手,“秋貍與我閑聊說的,是那林府的事兒——那事兒太荒唐腌臜,還是不與傅爺說為好,免得臟了傅爺?shù)亩??!?/br>傅芝鐘神情一派淡漠。“那如何害怕?”他說,“林府早亡了,一個活口都沒留。”這世上,最不值得怕都,便是死人了。劉蟬也懂得這個道理。他耍賴似地抱住傅芝鐘,往他懷里擠,“可我就是怕嘛。”劉蟬這舉動,說不清是怕居多,還是想借機(jī)與傅芝鐘親近居多。傅芝鐘由著他,也沒怪罪。他攬著劉蟬,想了想,還是說,“林府地大少聽信了一個道士地話,以為吃了有自己精氣的元嬰,便可得道飛升。此人從一開始,便已是瘋魔了?!?/br>劉蟬聽著愣住了。“他還吃自己的稚子?”劉蟬說著,感覺自己的嘴里都是一股惡心。劉蟬只知道秋貍所說的林家大少丨jian丨弄自己的稚子,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情。劉蟬咬了咬下唇。他身邊的傅芝鐘頷首,“是如此?!?/br>傅芝鐘注視著劉蟬道,“此人自被天收,你又何須懼他?”劉蟬蜷縮起來,他看著傅芝鐘,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燈光在閃爍,“傅爺,我在你身邊——我懼一個死人做甚?不過是有些難受……想到那些事,不忍罷了?!?/br>于是傅芝鐘繼續(xù)說,“其妻與幾人將林府的大少以手懸于梁,開一窗,此人是由火從腳到身,生生燒死的?!?/br>傅芝鐘不會講什么驚心動魄的話,他最多是平平地陳述一個事實(shí)。但這話也已經(jīng)足夠血腥了。不過對林府大少來說,如此的結(jié)局再合適不過。果然,劉蟬皺起的眉頭松開了。他舒處一口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