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啦？”陳誠成挖苦道，“這么久沒信兒，李佳和還說你相親去了。”

“少貧嘴?！?/br>
“一年前戀童的案子還記得嗎？”陳誠成低頭看了一眼疑犯，“受害男童的爹，瘋了?！?/br>
是的，受害人家屬，楊爍當(dāng)然記得，卻又感到驚愕。短短一年，他老了、瘦了，頭發(fā)花白稀疏，讓楊爍幾乎不敢認(rèn)。不過是三十幾歲的人，印象中，他是個年紀(jì)還輕、有點(diǎn)矮胖的男人，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走不快，總是擦汗。那是個大案子，犯人也是他抓的，就在少年宮主樓10樓的辦公室。趙隊長和他兩個人闖進(jìn)去，輕易把那個該死的胖子摁在辦公桌上，像摁倒一個煩人的不倒翁。

那管教務(wù)的卷毛死胖子是個變態(tài)，偏偏生就一副和藹可親的老實(shí)樣。受害的男童女童都來自合唱團(tuán)，總計超過十人。小朋友都被他威脅過，不敢和父母說。直到紙終究包不住火，出了嚴(yán)重意外，有個小男孩肛門撕裂、腸管撕裂、盆底嚴(yán)重受損。

楊爍抓到他的時候，把他拖進(jìn)旁邊房間揍了一頓，第一拳就打在太陽xue上，打得犯人口鼻流血，翻起白眼，一副要死的樣子。趙隊長卻沒攔，瞇起眼睛點(diǎn)了支煙在旁邊看戲：“胖子，聽好了，被抓時千萬不要拒捕，容易挨打?！?/br>
那個房間沒有攝像頭，他就是在那里，借單獨(dú)指導(dǎo)之名，把一朵朵花骨朵踩得粉碎。

十七

“為什么不判他死！他該死！為什么他不死！”犯人的嘶喊失了正常聲調(diào)，拼盡力氣試圖掙脫，卻被死死鉗制，憤怒爬滿了他的脖子。

“你們也該死！該死——他們也該死！”

陳誠成嘴碎得很：“草！大哥，我們可是幫你的。我們管抓又不管判，你想報仇也不能坑害我們刑警隊呀！”

王霄冷眼示意陳誠成閉嘴干活，小聲跟楊爍說：“孩子殘了的那個，看出來沒？他是搞工程的，自制的炸彈?！?/br>
炸彈！這cao作也太他媽危險了！這么多孩子在這呢，萬一有個沒控制住——

那個瘋子剛才離何峻凌不到10米！10米！

楊爍心底“咚”地砸穿一個窟窿，起了一身冷汗和雞皮疙瘩，表面還是淡定地咂咂嘴：“嘖，記得，他們家也怪慘的?！?/br>
“國有國法，慘也不能牽連無辜。”

背后的聲音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聽得楊爍渾身皮發(fā)緊。趙志飛一腳把犯人踢進(jìn)車?yán)?，回頭又給了楊爍一腳：“病號，讓你復(fù)職了嗎？拿著警官證出來嚇唬誰？”

楊爍向反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故意避開隊長。

“你們幾個，誰給他消息的？”趙隊掃視了一眼，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個都躲開了。

“哎呀，哥們兒這是千里眼順風(fēng)耳，沒人說也撞得上?！睏顮q笑嘻嘻的。

趙志飛拿鼻子哼了一聲。

“嘿嘿，您就說吧，哥們兒今天表現(xiàn)怎么樣，啊？能不能歸隊？”

趙志飛的目光像冰刀子，直接把楊爍嬉笑的厚臉皮劈開。

楊爍看隊長不同意，急得跳腳：“你們，陳……陳成，李佳和，替我說兩句呀！”

陳誠成笑得十分小人：“楊隊，你是副的，正領(lǐng)導(dǎo)發(fā)話我們怎么能插嘴，王霄你說是吧？”

楊爍作勢要踹他，又被趙隊刀了一眼。

“你給老子好好休著，”趙志飛堅決否決了楊爍的要求，攤開手伸到他面前掐指計算，“你自己想想看，劃傷擦傷就不算了，自你參加工作以來，胳膊上挨過一下，抱著犯人滾進(jìn)溝里骨裂一次，四個月前肚子被捅了一刀切了節(jié)腸子，第二天就鬧著要出院，不到一周傷口崩了，前段時間……”

“五個月！肚子上五個月了！疤都快沒了。隊里誰沒受過傷啊，而且胳膊上那次根本就是劃破點(diǎn)皮rou?！睏顮q連忙辯解。

“還敢打斷我說話！我看你清明節(jié)前都別來了?！壁w隊橫在押犯人的車前，指著鼻子不讓楊爍上去。

楊爍蔫了。

“對了隊長，你們這回，太危險了，怎么不先疏散人群?。俊?/br>
“用你提醒我？炸彈的具體位置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等著拆彈組來?！壁w志飛說。

李佳和給他解釋：“沒辦法，怕他一激動炸了。早上九點(diǎn)半鐘，刑警隊突然接到嫌疑人電話，讓我們十點(diǎn)過來看他伸張正義。”

“他瘋了嗎？他就沒想過，他這樣做，他兒子以后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br>
一隊警車閃著燈開過來疏散少年宮的人群，楊爍加入進(jìn)去，拉起了警戒線。拆彈組也過來了，工作有序展開。

何峻凌在楊爍沖出去的一瞬間就看見他了，不及他反應(yīng)，犯人已經(jīng)被壓制在地。后來楊爍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的樣子，何峻凌明白不能打擾他工作，沒有靠近。

他剛才護(hù)著女兒蹲下，站起來還沒走遠(yuǎn)，就在警戒后，背對著他們，正好聽見“胳膊一刀，骨裂一次，肚子上一刀”，聽得揪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楊爍，準(zhǔn)備離開。楊爍這邊也收隊了，上車前看向他，和他視線撞在了一起。何峻凌看見楊爍對他比口型：

“晚上等我?！?/br>
為了考試盡量不斷更，我攢了十多章，已經(jīng)忘記更到什么劇情了……

十八

車向最近的商場開去，大家還有些驚魂未定，一路無言。羊羊抱著小書包坐在副駕駛，何mama與白雅薇坐在后排。

何峻凌本來應(yīng)該趁這段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怎樣面對母親，但他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什么都往外冒，不知道該先處理哪件。

“爸爸，我們?nèi)ツ睦镅?？”羊羊終于忍不住了，其實(shí)她根本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怕。只是大人們都很嚴(yán)肅，她只好乖乖的。

“我們?nèi)コ阅羌椅孱伭臐h堡rou好不好？羊羊喜歡的，后面有個小花園的那家?！?/br>
“可是爸爸，外面下雨，不能去小花園玩呀?！?/br>
“對哦，你看爸爸還沒有羊羊聰明，”紅燈，何峻凌把車停住，摸了摸羊羊的小辮子，“那羊羊想吃什么？我們先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好好想一想下午去哪里玩?！?/br>
“她想去植物園好久了，偏偏今天下雨?！卑籽呸笨粗蜓?，目光中充滿憐愛。

“要不帶她去科技館？科技館有個室內(nèi)的大溫室?！焙尉杞璺垂忡R和白雅薇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者點(diǎn)頭同意。

何mama突然插嘴進(jìn)來：“羊羊，奶奶和爸爸mama有事情要談，今天就在商場里玩玩，科技館改天再去好不好？”

何峻凌忍不住從前座轉(zhuǎn)過來：“媽，你這是干什么！說好了今天……”

“峻凌，多長時間了，我們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媽，您要談，我和小薇單獨(dú)出來跟您談。您不能讓我們當(dāng)父母的在孩子面前言而無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