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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刺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新來的吧。以后都不用來收......”

話音陡然消失,輕陌只覺后頸劇痛,什么都來不及捉住,陷入了沉沉無際的黑暗中。

杜六端著石花粉回來,還另外買了兩盒芙蓉酥,他臉上蕩著笑意,邊擠開柵欄門邊喚,“公子,我回來了!我剛剛遇見梁姑娘了,我們互相笑著點頭了!”

沒人應他,杜六跑近了才納悶,對著空蕩蕩的小院自言自語,“人呢?”

他把吃食放在石桌上,油燈兀自灼灼,瓷碗里一片片花瓣還沾著水珠,杜六想起上一回輕陌晚歸就是跑去和陶大少爺偷情去了,那...興許是在他出去的空檔,陶大少爺來把人接走了?

學塾院外。

陶澈隨意倚在馬車邊和車夫嘮閑嗑,看陶澄提著衣擺從院門出來,跳下身便迎上去,“哥,我來接你?!?/br>
陶澄不說意外是假話,“車里又備了鐐銬?”

陶澈扁嘴,“好像有鐐銬就能銬住你似的?!?/br>
兩人上了車,陶澈把退婚帖子遞給他哥,“今日上午送來的,我不在家,聽說娘從拿了帖子就一直落淚,哭到晌午,爹回去了都沒哄好,又哭到下午才堪堪止住?!?/br>
陶澄抬眼瞧他,“別不是危言聳聽,一樁利益婚約罷了,不值當娘這樣傷心?!?/br>
退婚帖里寥寥幾句,數落楊姝謠膽大妄為,要留在家中多管教幾年云云。陶澄將帖子收好,又聽陶澈道,“哥,你就不擔心將娘氣病了?!?/br>
“我若是不擔心,早在發(fā)現輕陌被賣進青樓時就帶他離開蘇州了,何必費神費事的等到現在還不動身?”

陶澈搓搓臉,這些日子他沒少折騰自己,“哥,我回去時娘還濕著眼,不說她到底是為了陶府還是為了…為了什么,她至少待我們是好的?!?/br>
陶澄沉吟,“那日就說了我這個做兄長不是一個好榜樣,以后雙九聽得懂話了,你可千萬不要和他提起我。”

陶澈心煩意亂,明明一肚子話,卻又被這些話堵住了嘴,快到府上時,他才喃喃道,“娘擔心你被人說道才特意叫我來接你,你待會兒莫要讓她再傷心?!?/br>
飯桌上盡是好湯好菜,陶老爺赴宴不在,雙九被奶娘抱下去,剩母子三人圍著圓桌用飯。

喬晴眼睛腫的要睜不開,臉上一筆妝容未涂,憔悴的惹人憐,陶澄給她夾菜,“娘,不值當,成不了便算了?!?/br>
心中酸楚難言,喬晴一張口頓生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多么好的兒子,為何被那倒霉東西糟蹋,為何又讓她這樣失望。

手絹擦眼,緩了緩,喬晴才道,“雖是還未成親,可好歹已經定下,她卻做出如此招搖的事情來,絲毫不顧及我們陶府,又將你置于何地,不是朝著你的臉面上打耳光么。”

仍是溫聲細語,帶著沙啞的哭腔,不見憤怒,倒是分外委屈,“澄兒,別在意,娘再為你尋一家好姑娘,不叫你再受這般侮辱。”

陶澈只埋頭塞了滿嘴,見對面不吭聲,伸腳踹去,這才聽陶澄暫且應下。

一頓晚飯吃的尤其緩慢,喬晴絮絮叨叨的說起久遠之前的事情,懷念他們還是小孩子時,到處亂跑,一個比一個能鬧騰,她多希望雙九是個姑娘,可惜這輩子害了小子福,還是得了一個要cao心的。

陶澈憋悶的也想要掉淚,好容易待到要散了,喬晴命丫鬟取了壇酒來,“我剛嫁給老爺時,學了一段時間釀酒,不剩幾壇了,你們兄弟倆拿去嘗嘗?!?/br>
陶澄抱著酒壇,陶澈拿著兩酒碗,屏退侍人后仍是不放心坐在院中講話,最后躲到了屋頂上去,能一眼望見蘇州運河,望見蒼穹星月。

滿上酒,酒香縈繞,兩人相顧無言的對飲了一碗。

陶澄躺下身,心中郁結稍散,身旁陶澈與他并著肩,他感慨道,“我們很久沒有這樣了?!?/br>
“是啊,有個把月了?!碧粘阂矅@,“還記得我們頭一回嘗酒么?爹拿著一小杯,我們只是沾了沾唇就被辣的直哭?!?/br>
陶澄笑起來,“記得,五歲時,剛受教于郭先生?!?/br>
難以抑制的又想起輕陌來,他回味道,“后來我端了一小盅去給輕陌,他全喝了,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幾個眨眼功夫就醉暈過去?!?/br>
陶澈壓根不知這事兒,聽起來只覺得輕陌很愚蠢,“你也忒壞了,一個壞,一個蠢?!?/br>
“他倒是沒怨我,只道是我給的,他就要?!?/br>
陶澈不知滋味,若不是出了這一出鬧劇,放平日里,一年半載可能都想不起還有輕陌這一個人,他問,“記得你那時天天往偏院里跑,你就那么喜歡他么。”

陶澄歪過頭對他輕笑,“還是托你的福,你又吵又鬧,我可煩你,與你一對比,輕陌又安靜又乖巧,不枉我日日掛念?!?/br>
陶澈啞口無言,瞪著陶澄控訴。

陶澄望回夜空,“就是那么喜歡,從五歲就喜歡,算命先生說了,我們姻緣注定?!?/br>
“算命先生你也信!他算到你們是親兄弟了么?”陶澈隱隱崩潰,“娘因為華...因為大奶奶吃了多少苦,她要是知道你們倆攪和在一起,一準兒氣的能殺了輕陌?!?/br>
“不會的。那日娘同我說,這是她心里的坎兒,若是她對輕陌動了殺念,她這道坎兒更是無法邁過,這一輩子都要受折磨的吧?!?/br>
陶澈蹙眉,“難道娘眼睜睜看著你和他私奔,她就能不受折磨嗎?”

陶澄沉默了半晌,“我走了,陶府和娘都還有你,我若是留下來...留下來娶妻生子,于父母盡忠孝...”說著合上眼眸,“沒有這種‘若是’。還記得我跟你說我深夜去屋頂掀瓦片偷看他么?”

陶澈低聲的“嗯”,“無法想象?!?/br>
陶澄不理會他,繼續(xù)道,“月光慘淡的照著他,我看見他哭濕了滿臉。那一晚我就下定決心,待娘生完,無論怎么樣我都要帶他離開?!?/br>
“陶澈,我們六歲時他離開去常州,之后十年間,你也看到我是如何懇求爹娘也送我去一次,書信通了兩封被娘發(fā)現,從此杳無音信。我們十六歲時他回來,我和他見個面如同做賊,那時我只覺得我陶府大少爺的名頭徒有累贅,我只想同他說說話罷了?!?/br>
陶澈無言,酒水連番灌下,衣衫前襟被染濕,黏在胸口,有些難受。

陶澄也起身滿上一碗,同他相碰,他喝完笑道,“以前輕陌話不多,問一句說一句,現在皮的不行,活像拜了個說書的為師父?!?/br>
陶澈想起那晚在雅間聽輕陌長矛大槍還揣榔頭,沒忍住也勾了勾唇角,他問,“為何?”

“說是因著為了把刺繡賣出去,磨破了一層嘴皮子?!碧粘屋笭?,“挺好的,我喜歡聽他講話,聽他念念叨叨。”

夜空愈發(fā)深遠,林葉簌簌。

酒壇空了,最后兩碗相碰,陶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