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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對方的腳抬起視線,看到了季臻。“……季臻?”季臻看到他抽煙,好奇:“你還會抽煙?”余情瞇了瞇眼睛,看著他,一點也不客氣:“嗯,管你什么事?”他的眼睛像是水洗過一樣清澈又明亮,這么一看著季臻,季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詞窮。他問:“喝奶茶嗎,我請你?”余情點了點頭。明明是中午休息的時候,兩人卻坐在奶茶店里無所事事。余情是真的很好奇:“你不學習的嗎?”季臻啜著奶茶,毫不在意地反問:“你不休息嗎?”余情撇了撇嘴:“不想休息?!?/br>季臻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那我也不想學習?!?/br>季臻轉過頭看著他安靜喝奶茶,很乖的樣子,像只小兔子,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淡漠又凌冽。“你知道馬特·海格嗎?”季臻突然問。“嗯?”余情道:“不知道?!?/br>“她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愉悅事物清單’?!?/br>“哦?”余情有點好奇:“是把能讓自己開心的那些事情記錄下來嗎?”季臻點頭:“嗯。如果我寫這份清單,我一定把奶茶排第一位?!?/br>“看得出來?!庇嗲樾Φ溃骸叭绻俏?,我把抽煙排第一位?!?/br>季臻變了臉色,正經(jīng)地說:“抽煙不好,而且我們還是高中生。”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像是挑釁:“如果有‘討厭事物清單’,我把抽煙排第一位?!?/br>余情一直盯著季臻的臉,那一瞬間,他覺得季臻竟然幼稚得可愛,和他的冷峻的外表完全不符。余情看著他的臉笑了起來,突然想逗逗他:“開玩笑的。如果我要寫這份清單,也許排第一位的會是‘認識你’這件事?!?/br>話音剛落,季臻臉立馬就悄悄地紅了。.寒假一結束,收心工作一做完,高三生就又開始投入緊張的復習中。百日誓師那天前一天晚上,余情吃完飯,做好了作業(yè),就一直在客廳里等著茍欽回家。明天就是百日誓師了,學校規(guī)定每位學生的家長最好出席,來為學生們打打氣,同時也順便開個家長會。余情今年17歲,這17歲里,茍欽沒有去過他學校一次。高中馬上就要結束了,余情希望茍欽這次能去。于是他固執(zhí)地坐在沙發(fā)上,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等待茍欽下班回家。夕陽落下,余暉大片傾灑在他身上,他沒有開燈,目光看著窗外,春天已經(jīng)快要來了,隔壁薛爺爺家的花已經(jīng)抽芽了。也許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余情想。等他的眼皮突然被一束強光照射到的時候,他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是茍欽下班回家了,打開了客廳的燈。余情有點近視,但不太嚴重,此時瞇了瞇眼睛看了看墻上掛著的鐘,已經(jīng)晚上11點了。茍欽似乎很累,臉色有些紅,好像還喝了點酒,更襯得她的臉明艷照人,看著余情在沙發(fā)上醒來的樣子,皺眉:“要睡覺怎么不去床上睡?”余情覺得她的聲音很重,情緒很暴躁,有點被嚇到,小心翼翼地說:“在等你回來?!?/br>茍欽看到他這副樣子,語氣更重了幾分:“等我干什么?還不快回去睡覺!”余情咬了咬唇:“明天你有空么?”茍欽的眼睛里閃著一種光芒,余情覺得自己看不懂。母親看著自己的時候,有時候會讓余情產(chǎn)生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就是在看一個垃圾,或者是一個從外太空來的不明生物,總而言之,那絕對不是一位母親看待自己兒子應該有的眼神。但是余情偏偏又覺得茍欽并不討厭自己。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以及文學家般天生帶有的直覺,他從心里覺得,茍欽是愛著自己的。茍欽看著余情,她的兒子,今年17歲,成績優(yōu)異,是在人群中能第一眼獲得別人注目的長相,氣質憂郁,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吸引力??此臅r候,茍欽似乎透過他的皮囊,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二十年前那個吸引著自己跳入火焰中共舞的男人,想到了十五年前對著男人燒得焦黑的尸體哭不出來的自己。她沒由來地產(chǎn)生了一種厭惡和恐懼的心情,而這種心情在余情出生之后她常常表露出來:“沒空。怎么了?”余情有點不敢看她,眼神飄忽:“明天要開家長會,你能請假去么?”茍欽看著自己兒子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里沒由來產(chǎn)生了一股氣惱,冷硬地說:“不能。趕快睡覺!”語畢便自己回到了房間。“……”余情看著木制地板,“……哦。”事實上這個時候,余情很想哭。他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去問自己的母親,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讓他也擁有一下被關心、被照顧、被理解的感覺。茍欽很快給出了她的否定回復。同時還告訴他,男孩子不能哭。現(xiàn)在他被永久地剝奪了哭的自由和權利,他再也哭不出來了。第二天百日誓師,余情請假,沒有去學校。第9章“喂?”那邊打電話的季臻嚇了一跳。今天百日誓師,昨天和余情約好了中午一起出來曠課喝奶茶,但是卻直到他奶茶都喝完一整杯了才聯(lián)系上了余情。雖然他心里知道,他和余情現(xiàn)在的友誼莫名其妙又塑料,從一個陌生的電話開始,兩人之間就有了聯(lián)系,他還偷偷臉紅過好幾次,這算什么?他剛開始一直發(fā)短信,但是對方?jīng)]回,從學校溜出來之后就光明正大拿出手機打電話,不過他估計余情大概率是不會接的,一中明文禁止帶手機,更別說在教室接電話這種事情了。正當他思考要不要續(xù)第二杯奶茶的時候,那邊終于接了電話。余情不但接了,還“喂”了一聲。“?”季臻聽到他的聲音明顯與平時不太一樣,又顧及對方是在學校,壓低了聲音問:“在睡覺?”余情:“嗯?!?/br>季臻抿了抿嘴,余情放了他鴿子,其實他有些不太開心:“噢。”事實上余情并沒有睡覺。余情躲在房間的角落里抽煙。剛才他又發(fā)了一次小脾氣,因為阿姨做的菜不太符合他的胃口,他不開心,但是他不想對阿姨發(fā)脾氣,因為他覺得大家都很不容易,人與人之間不應該相互為難。所以他張大著嘴巴,一口又一口地往自己嘴里塞白米飯,也不動其他的菜。好想逃離。他想。他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只是有時候,就算再怎么掩飾抑制,真實情緒也會從眼睛里泄露出來。聽說世界上有三件事情無法掩飾。咳嗽,貧窮,與愛情。對余情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