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老師你知道Azure嗎？夜店。哦，還有網(wǎng)吧。”

王老師的表情立刻就不好看了，她還想說什么，但張淙實(shí)在不想忍，不輕不重推了她一把，直接走了。

王老師被他推得目瞪口呆，力氣不大，也不疼，她就是后退了兩步。

她做張淙老師以來，張淙雖然不算客氣，但撐死也就頂幾句嘴，這是他第一次，有這么不禮貌的動作。

這一下直接把她推懵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叫張淙，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大概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

張淙從班里出來并沒有去找湯福星，他在路邊的店里隨便吃了一碗面，等胃里那股邪勁兒過去了，才準(zhǔn)備回家。

今天煩死，不想再去醫(yī)院，而且晏江何...…想到那張觸霉頭的臉，還有身上暖和的衣服，張淙就渾身不自在，“暴力”倆字直在他身體里叫囂。

到家樓下的時候天兒已經(jīng)擦黑了，張淙非常不愿意上去，他希望張漢馬不在家。但他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家里的燈是亮的。

不回家，他能去哪呢？好像去哪他都不樂意。他是真的天生長了一身反骨頭，怎么都不好伺候。

就在張淙一腳把腳邊的石頭蹬出去老遠(yuǎn)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貓叫，細(xì)聲細(xì)氣的，他的腳腕竟然下一秒還被拱了拱，校服褲腿都被拱得掀開了。

“……”張淙愣了愣，扭臉看了一眼。這一看厲害了，那只瞎眼貓竟然還沒死？

“你…...”張淙指著腳邊的小東西，一時間有些語塞，緩了口氣兒才罵道，“你他媽怎么還沒死？”

小東西用有點(diǎn)蒼白的舌頭舔了一下張淙的腳踝，以表示回應(yīng)。

“臥槽！”張淙一高蹦了起來，莫名其妙被嚇得不輕。

這貓比上次見又灰了一個檔次，現(xiàn)在是“高級灰”了，跟從土堆里新鮮出爐的一樣，這么冷的天兒，它一個小玩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舌頭卻是熱的，溫?zé)岬摹?/br>
張淙往前跑了兩步，它竟然跟著張淙跑了兩步。張淙停下，它就湊過去蹭張淙。

“你他媽別跟著我！”張淙立馬指著它，“別跟著！”

他說完扭頭就跑，瞎眼貓就在后面喵喵跟著追，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張淙都懷疑上次那盒酸奶不是扣它臉上了，是扣它腦子里了。

雖然他倆都營養(yǎng)不良，但瞎眼貓到底是瞎眼，小腿又太短，根本跑不過張淙。它甚至沒跑兩步就歪歪扭扭一腦袋撞旁邊停著的自行車車輪上了。

張淙估計也是犯了什么病，多有意思啊，他竟然被一只貓攆得燎了腿，一鼓作氣噔噔噔跑進(jìn)門洞上了六樓。

他跑過樓梯口才停，轉(zhuǎn)眼就看見了自己家的門，身后早就沒了貓影子。

張淙靠在欄桿上盯著馮老家門口的白菜。他現(xiàn)在還能聽見心跳劇烈運(yùn)動后“砰砰”的余震，正在慢慢平靜。

冬天太冷，生死有命。那小玩意半死不活，舌頭可真熱。張淙還以為自己的腿已經(jīng)凍麻了，這么被舔一下，竟然有點(diǎn)毛骨悚然。

瞎眼貓是一條命。他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diǎn)，所以這條命不能跟著他。跟著他，不是被張漢馬摔死，就是被他自己掐死。

這時候，家門開了，張漢馬拎著一袋子垃圾，從門里探出了半個身子，張淙一側(cè)頭，父子倆對瞪上了眼兒。

洗來財

張淙面對張漢馬慣有的表情就是沒什么表情，他這會兒眼皮都沒動一下，邁著腿往前走。

要說那些稀松破爛的玩意兒其實(shí)是最扛摔打的，就瞧這破“家門”。這所謂的家門，之前被張淙摔得驚天動地，竟然還沒一命嗚呼，生命力特別頑強(qiáng)，張漢馬也挺頑強(qiáng)的，張淙也頑強(qiáng)，從人到物，頑強(qiáng)了一家子。

張漢馬沒說話，他把垃圾扔門口以后，只是站在門邊，眼睛盯著張進(jìn)了屋子，這才閃身進(jìn)來，順手把門帶上。

張淙拐進(jìn)洗手間用涼水洗了個手。他出來的時候張漢馬嘴里叼了根兒煙。

張漢馬拐著啞嗓子，把話裹在煙霧里：“張淙，你長大了啊?！?/br>
張淙皺了下眉頭，進(jìn)自己屋子的腳步頓了頓，扭臉看他。

張漢馬笑了一下：“小兔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br>
他的目光看向西邊屋子前的衣服架子：“敢拿老子錢了?！?/br>
張淙的眼睛垂下來，看見張漢馬褲腿上的一圈兒泥。他心想，怎么不全身都沾上泥呢，從鞋底到腦袋，一根頭發(fā)絲都不值得放過。

張淙也笑了笑，出奇認(rèn)認(rèn)真真道：“老子養(yǎng)兒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么?！?/br>
他這話說完，張漢馬明顯愣了愣，但也就是愣了那么一瞬間，張漢馬立馬就把嘴里的煙呸出去老遠(yuǎn)，正巧落在張淙前方不遠(yuǎn)，跨一步就差不多的距離。

“你少在這跟我繞圈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錢是干什么，旁邊的老頭快死了吧？你攢著給他入土呢？”張漢馬哼了一聲，“一天到晚管別人家的事，有錢沒地方花了？你有那本事，先把你爹送葬的錢攢夠吧！”

張淙心里一大片的冷，心說誰要給你送葬，做的美夢，你不如暴尸街頭吧。

他上前一步，腳尖狠狠把地上的煙給碾滅了，不僅僅是碾滅，還碾得稀碎。

張淙轉(zhuǎn)身就要進(jìn)屋，張漢馬在后面來了一句：“身上的衣服哪來的？看著不像新的?！?/br>
張淙在原地閉了閉眼。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快走幾步逼近張漢馬，一腳踹翻了張漢馬身前的桌子，連著素未謀面的親奶奶一起罵：“去你/媽的！”

他罵完心里痛快了，就像堵塞的下水道突然疏通一樣，暢通的一瞬間又無比惡心。

張淙幾乎是跟逃命一樣飛快鉆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里。這飛快的確是快，快到張淙關(guān)門進(jìn)屋的時候張漢馬剛從凳子上一高蹦起來，張嘴開始罵。

張淙慢慢走向那坍塌了一半的小床，屁股在床邊掛了個角，坐下了。

張漢馬那腿軟沒骨氣的在踹他的門，但沒踹開。外面有不停的叫罵聲和砸東西的聲音。張淙有點(diǎn)驚訝，就他家這小破地方，里頭竟然還有那么多東西能砸，也是奇跡了。

張淙就坐在那小小的床角，盯著門一動不動，入定了一樣，外面的聲音從他的左耳朵進(jìn)去，又從右耳朵出來。

張漢馬大概折騰了二十多分鐘，張淙終于聽見他穿上了外衣，“咣當(dāng)”一下關(guān)門出去了。照這架勢，張淙估計他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了，真好，他的目的達(dá)到了，清凈。

張淙呼出一口氣，這才動了動。他站起身打量著床，覺得應(yīng)該弄幾塊磚頭來墊一下，這塌的，跟小山坡一樣，一溜邪氣，還不得睡出腦充血，他琢磨著晚上還是去醫(yī)院陪床，晚點(diǎn)去，應(yīng)該不會碰見晏江何。

張淙彎下腰，把床墊子掀開了，他看著床板子愣了愣，能看見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