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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沒在,她是不是還要直接將整座麗水城挑了???”陸止瀾沒有說話,握住前者手腕的手卻緩緩下移,最終與他掌心相對。二人跟著兩名跌跌撞撞的少女躲過花樓的人群與小廝,又在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走水時趁亂逃了出來。接著便是一夜的心驚膽戰(zhàn)與饑腸轆轆。兩個衣衫襤褸的女童,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避風(fēng)的所在。沈知寒與陸止瀾站在明亮月光之下,心頭卻覺得涼得徹底。他看著韓念與盛彌煙互相扶持依偎,互相取暖,突然就明白了自家?guī)熋脤O夜魔尊百年的追逐緣何而來。兩只瑟瑟發(fā)抖的小獸好不容易等到曙光再臨,陽光再度普照,一直用身體為仍舊沒有將自己從殺人的恐懼中抽離出來的盛彌煙擋風(fēng)的韓念終于動了。她搓搓雙臂,又探頭向已經(jīng)開始出攤的商販們瞧了瞧,隨即道:“阿煙,你在這等我一小會,我去找些吃的,好不好?”盛彌煙茫然抬眸,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好。”得到了肯定答復(fù),韓念終于起了身,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小巷。現(xiàn)在沈知寒可以確定了——此地長靈城,而這段幻境就是盛彌煙的記憶。不知何故,韓念的加入使得這段記憶豐滿了不少,沈知寒放開神識,便能察覺到師妹在所有有可能討到食物的所在或是懇求,或是磕頭,換來的卻只有無法令人飽腹的冷嘲熱諷與拳打腳踢。日頭便這樣逐漸移向中天,就在正午來臨的那一刻,一道黑衣聲音卻驟然出現(xiàn)在小巷的盡頭。對方身著黑袍,寬大的兜帽將來人面容全數(shù)遮蔽在陰影之中,只露出一截蒼白瘦削的下巴。盡管他隱匿了氣息,沈知寒還是認得出,這是一名魔尊級別的人物,氣息甚至有些像極夜魔尊時期的盛彌煙。蜷縮在磚墻之下的少女察覺到有人出現(xiàn),下意識便抬起頭來。“咦?”黑衣人兜帽下穿出一聲輕笑,深邃低沉:“此地竟有如此純凈的水靈根?唔……這寒毒也是恰到好處,妙極,妙極啊。”盛彌煙被男子的氣勢嚇到了,雙眸含著水霧,前者卻不緊不慢地踱了過來,蒼白手指輕輕勾起了少女的下巴:“小姑娘,你家人呢?”盛彌煙怯怯道:“村子里的人都被山賊殺光了……”男子聞言,卻松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很好,本尊收你為徒了。”盛彌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頭卻像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不……我不要,我要等阿念,我不要拜師……”前者嗤笑一聲:“本尊收你,選擇卻由不得你?!?/br>話音未落,他便一拂袖,裹挾著魔霧的水汽將少女包裹,后者瞬間失去了意識。男子指尖一彈,一枚光點便飄搖著沒入盛彌煙眉心:“無用的記憶,封了算了?!?/br>原來如此。封印術(shù)出現(xiàn)的瞬間,沈知寒便認出了黑袍人的身份——前任極夜魔尊宋行。宋行有一手獨門封印秘術(shù),曾經(jīng)享譽整個修真界,后來他莫名其妙消失,繼承極夜魔尊這個稱號的便是他的親傳弟子,盛彌煙。魔氣卷著二人消失的瞬間,沈知寒感受到了君無心的氣息。神識傳遞回來的消息,一如當(dāng)年他所知曉的,師尊在長靈城撿到了抱著臟兮兮饅頭的韓念,隨后二人發(fā)現(xiàn)盛彌煙不見,又在城中盤桓三日,這才回轉(zhuǎn)。無為宗學(xué)藝十五年,韓念從結(jié)成金丹得以下山歷練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在整個修真界尋找盛彌煙的下落,于此同時一個又一個風(fēng)月場被她找到,挑翻,所有娼伶與孌童都被她妥善安置。與此同時,韓念也在不斷惹著每一個風(fēng)月場幕后之人的麻煩,魔修、仙修,所有追殺她的人,都在韓念被君無心關(guān)在結(jié)界之外時一個個解決。反觀記憶被封印的盛彌煙,卻在醒來后就被宋行丟進了死人堆。從適應(yīng)與尸體相處,到親手殺死第一個人,一個曾經(jīng)性格怯懦卻會為了摯友拼死抵抗的少女逐漸被宋行鍛成了一把殺人刀,外表溫柔如水,內(nèi)里冰冷嗜血。盡管失去了記憶,長久以來的殺戮與積怨卻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盛彌煙脫離宋行掌控的動力。因此這柄“殺人刀”終于鍛成之時,宋行被他親手鍛造的刀奪去了一切。韓念與盛彌煙,就好像她們截然相反的靈根一般,背道而馳,并且越走越遠。沈知寒默默看著站在宋行血泊之中的裊裊黑裙,心中卻不知該做何感想。弄清了一切,幻境本應(yīng)在此處截止,可沈知寒與陸止瀾卻腳下一空,墜入了更深的幻境之中。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沈知寒下意識伸手,便撞進了一個清冷堅硬的懷抱之中。陸止瀾的懷中有清淡氣息,是常年在清凈峰修行被浸染的竹香。沈知寒感到自己被緊緊護在懷中,甚至雙眼都被遮住了,心中不免疑惑起來:“阿瀾?”前者的聲音卻罕見的有些猶豫:“不看……比較好?!?/br>沈知寒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伸出手,將陸止瀾遮在自己眼前的手移開,卻在睜開雙眼的瞬間,被一張突然出現(xiàn)的鬼臉險些嚇到窒息!什么東西!?。?/br>那是一張幾乎面目全非的臉,唯有眼眶位置還有兩點幽綠色鬼火跳躍著。熟悉的顏色幾乎瞬間讓沈知寒想到了墮神天淵之下那些被虛空魔氣浸染侵蝕的怪物們:“這里是……天淵之下?”他微微用力掙開陸止瀾的手臂,隨即轉(zhuǎn)了身。鬼臉不止那一張,換句話說,鬼魂不止那一個。即便是三千年前在在天淵之下親身走過一遭,沈知寒也從未在其中見過如此多的怨魂,魔氣與嚎叫聲幾乎充斥了整個空間,將這片山崖下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驀地,一道劍氣斬來。驟然亮起的凌厲劍光幾乎頃刻之間便將山崖下半數(shù)厲鬼打散,魔氣被清正罡風(fēng)步步逼退,沈知寒屏息,遠處卻傳來兩道不同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向靈光來源處望去,兩道身影便在此時映入眼簾。威壓從二人中的黑衣人身上發(fā)散而出,點點微光將他身上烈烈飛舞的金繡云紋衣擺映亮。鎏金眸底是光屑暗流,涌動中卻摻夾著幾不可查的鋒銳劍氣。清潤俊美的面容噙著淺笑,明明走在惡鬼從中,卻好似正在山清水秀的花園之中漫步,不緊不慢,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若是只看舉止,沈知寒幾乎覺得向自己走來的是方棄羽;可若是看眼眸,卻更像風(fēng)不憫;而他面上神態(tài),卻像極了師尊君無心。盡管沒了白玉面具的遮擋,沈知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身份——慕逸塵。而與前者同行的白衣人,不管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