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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摸不透對方變化的來源何在,自然也就未曾留意到他一直不住顫抖的雙手與愈發(fā)泛紅的眼圈。見他堅持,沈知寒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只好告罪離開。見白衣身影逐漸消失在掩映的花葉之間,方棄羽筆直的背脊卻陡然一彎。喉頭鮮血再也無法抑制,終于從褪色花瓣般微張的唇瓣間溢出,在他胸口青緞上洇開一朵又一朵的殘花。青鸞見主人直直向后倒下,立即垂首引頸,用自己的頭頂住了主人的后背,同時焦急地叫了起來。才走出天下清沒幾步的沈知寒聞聲轉頭,鳥鳴聲中焦急之意太過明顯,他心頭一緊,立即調轉腳步回返,便見到了仰靠在青鳥額前的青衣身影。“棄羽!”沈知寒腳步一動,身影立即出現(xiàn)在一人一鳥身側。他小心地將已然失去意識的方棄羽接過,便被對方衣襟處的血漬晃疼了雙眼。“嘖嘖嘖,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啊?!?/br>白樹幽幽道:“你扒開他的衣領,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窺天陣反噬的傷疤?”前者略一遲疑,還是按照白樹說的,伸手輕輕挑開了方棄羽的衣襟。嚴格來講,這是沈知寒第一次看到方棄羽的身體。若無傷疤,這具身體定然如同天然白玉雕琢一般,精致完美,沒有任何瑕疵。——怪不得方棄羽今日穿得竟是一套高領衫。沈知寒看著那些遍布脖頸與肩部的傷痕,心情復雜道:“傷痕遍布肩頸?!?/br>“這就對了,”白樹嘆息道,“你若再向下看,應該在他腹部也全都是這樣的傷口——窺天陣反噬之傷,蔓延至心臟之時,便是方棄羽殞命之日?!?/br>沈知寒將方棄羽的衣襟拉好,隨即看著對方淺淡如畫的眉目發(fā)怔,半晌,才好似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語言一般,緩慢道:“……怎么救他?”“很簡單啊,只要他停止使用窺天陣,就能保住性命。”白樹道:“生命可以通過修行延續(xù),至于精血缺失嘛……就只能慢慢用天才地寶養(yǎng)回來了?!?/br>他又頓了頓:“雖說窺探他人隱私不好……沈知寒同學,我還是建議你扶方棄羽進屋,順便再看看他最近在研究些什么名堂。若是如窺天陣這般損害自身的東西,我勸你還是盡早勸止他為好——你已經保不住謝長留了,若是再保不住方棄羽,我看你也別嚷嚷著拯救世界了,還是早些讓慕逸塵復原吧?!?/br>“……”沈知寒沒有搭腔,只是轉身將深度昏迷的方棄羽背起,毫不猶豫地進了天下清。在他的記憶中,方棄羽一直是一個一絲不茍的人,衣食住行,都在按照某種規(guī)矩,從不會有絲毫錯漏。可如今的天下清,單是遍布檀木地面的殷紅符咒便給沈知寒一種無處落腳的感覺,遑論是堆了滿架的卷軸與書冊了。沈知寒將方棄羽安置在一方紅木軟榻之上,先是喂他服下了自己身上最好的傷藥,隨即立即將眸光轉向了堆滿東西的書架——在這個世界,唯有秘法與古籍才不會被錄入玉簡之中,因此若要找出方棄羽正在做些什么,大概只能由此入手了。他盡力避開地上符文,小心翼翼地靠近書架,卻在余光中瞥見了一旁書案之上的手稿。紙上圖形,看起來大概是一個陣法,沈知寒深覺眼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陣法由金粉繪制,卻在有些部位被人用朱砂筆做了許多標記與修改。看得出方棄羽心中也有許多的不確定,因此改動之處勾勾畫畫,顯得有些凌亂。沈知寒將手稿舉起,仔細端詳了半晌,卻在垂眸的瞬間瞥見了案上一份墨稿。紙上墨字多為艱深晦澀的咒文,寥寥幾枚他能看懂的字,卻只有“替換”與“獻祭”。沈知寒越看越不對,抬眸再瞧,終于在金紅交錯中發(fā)現(xiàn)了些端倪——這陣法,不正是天淵底部慕逸塵那個封魔陣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紅木榻上仍在昏迷之中的方棄羽,后者神色安恬,唯有清淡的眉微微蹙起,似乎暗示著主人的心事。“方棄羽……他到底要干什么???”※※※※※※※※※※※※※※※※※※※※最近太忙了……/新文求個預收qwq存稿文,不會斷更!第69章“我知道了!”白樹的聲音在沈知寒識海之中乍響,立時將他的注意力再度從方棄羽身上拉回了墨稿之上:“你看這紙上用朱砂修改的地方,若是對應到慕逸塵的封魔陣上,是不是正是澄霜的位置?”沈知寒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白樹嘆息道:“慕逸塵的陣法,佩劍澄霜是用來定陣的。后人若想在封魔陣之上做任何改動,皆需要從定陣神劍處開始。這些咒文曾在十數(shù)萬年前被使用過,后因過于艱深晦澀又被逐漸放棄,我方才回憶了一下,這紙上的內容大概是以與慕逸塵體質相同且修為在分神期以上的純靈體激活定陣之劍,便可將封魔陣法擴大,封閉墮神天淵。”“——換言之,就是用純靈體獻祭,陣法賦予其新的力量。”沈知寒越聽越心驚:“所以他打算用誰替換?過度使用窺天陣,也是因為這個么?”“嗯,”白樹確定道,“這些上古文字失傳已久,連慕逸塵都不可能知曉,更何況方棄羽了。以純靈體祭陣的方法也定是他藉由窺天陣探查得知,只不過他并未曾寫明誰是他計劃中的祭陣人選……”二人交談間,榻上昏迷的方棄羽卻已然逐漸恢復。一層極為淺淡的青光覆蓋在他白瓷般的皮膚表面,沈知寒湊過去,便見對方手腕上一些新裂的傷痕已然開始凝固結痂。不出片刻,青光散盡,方棄羽便睫毛微顫,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沈知寒一如往昔的清雋眉目,桃花醴泉般的眸光中滿是焦急與關切:“棄羽,你怎樣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方棄羽的面色白得已經有些透明,他望著前者,眸中卻有一絲金色淺芒一閃而過,快得連一直盯著他的沈知寒都沒有捕捉到。如畫面容少了笑意,那雙清淡眉眼中便隱隱含著一絲渾然天成的冷然,如同寒江冬雪之時隱于云霧之中的世外仙,絕塵疏遠。方棄羽幾乎沒有看向書架那邊,只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桌案,便輕聲道:“……你都知道了?”“是?!?/br>沈知寒也沒打算說謊,十分干脆地點了點頭:“抱歉未經你允許就私自翻看了你的東西……可棄羽,你現(xiàn)在這樣是在賭命啊!且不說窺天陣,這世間純靈體本就少之又少,能到分神之上的更是只手可數(shù),獻祭豈是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