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吧，阿夜”

完顏康隨便坐在了花廊下，抬頭直視顧惜朝。

顧惜朝走到他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挨著他坐下，閉上眼睛感知了周圍一圈，并沒有別人在附近。

他睜開眼睛說道：“你知道，之前師父帶我出去了一段時間?！?/br>
完顏康點(diǎn)頭：“先生帶你出去散心了，還特地交待這幾年有點(diǎn)亂，我們不要亂跑?！?/br>
“那你知道，師父帶我去了哪里么？”

“哪里？”

顧惜朝嘆了口氣：“下黃泉，入地府?！?/br>
“什么——？！”

完顏康的聲調(diào)猛地上揚(yáng)，然后又低下來：“先生帶你去了地府？你去地府做什么？”復(fù)又反應(yīng)過來，“顧姨？”

顧惜朝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不放心娘親，師父說既然這樣那就自己去看了看，然后就帶我闖了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地府。”

“然后呢？”

“然后師父讓閻王把生死簿拿來給我看了?！?/br>
“厲害了我的先生?！蓖觐伩嫡Z氣里滿滿地敬佩，“我單知道先生武功很高，玄門術(shù)法也獨(dú)步天下，砍人砍妖怪跟切菜似的，沒想到他還能上天入地啊。”

能下地府，自然也能上天庭。

你要是看到了閻王的態(tài)度，豈不是更佩服他了。

顧惜朝想想黃泉一趟的經(jīng)歷，也是很無奈。然后他神色一整，認(rèn)真地看著完顏康。

完顏康唇邊笑意一僵，心知是到自己了。

顧惜朝斟酌著語氣，小心地道：“我在把生死簿還回去時，不小心看到了阿康你的一些記載?！?/br>
完顏康眉心一跳，心里不好的預(yù)感愈來愈重。

“那上面寫，臨安牛家村，包惜弱與楊鐵心有一子，名為楊康?！?/br>
完顏康瞳孔猛地一縮，楊、康？

“他的生辰八字與你一樣，但我不確定是不是重名……”

“不是重名。”完顏康深吸一口氣，“母妃就是牛家村人，這個我小時候聽到過?！?/br>
“那會兒母妃沒有注意到我，一個人自言自語時提到了，所以不會錯?！?/br>
“阿夜，你看的，應(yīng)該就是我的身世。”

他手扣住衣角，胡亂的在衣袍上抓著，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道：“哈？我一直覺得我不是母妃親生的，沒想到，原來父王才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啊?！?/br>
難怪母妃先前聽說他在大宋的化名是楊康時，反應(yīng)這么大。

他說的滿不在乎，可話語里的顫抖，顧惜朝聽得一清二楚。

“阿康……”顧惜朝抓住完顏康的手，把它掰開，上面已經(jīng)被指甲掐得血rou模糊。

“阿康，你別嚇我?！?/br>
完顏康看著小伙伴擔(dān)憂的眼神，一直故作無事的姿態(tài)滿滿放松下來。

“她怎么可以這樣……父王難道不好么……”完顏康終于繃不住神情，伏在顧惜朝肩上，號啕大哭。

像是要把多年被母妃冷落的委屈和不解，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哭吧哭吧。

顧惜朝一手握住小伙伴的手，一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哭出來就好了。

——

李建成順著來時留下的靈力標(biāo)記走回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泰阿斜斜卡在晶壁上，偶爾金光一閃，自動驅(qū)走了圍過來的妖魔。

嘿泰阿可以啊，現(xiàn)在都能自己浪了。

李建成快步幾下走上前，取下泰阿輕輕撫摸了幾下夸道，泰阿上鑲嵌的銀杏葉微微振了振，絲毫不臉紅的接下了主人的稱贊。

李建成笑了笑，然后一手撐在晶壁縫隙上，借力跳進(jìn)了裂縫里。

“大佬啊啊啊——你可算回來了！”

承天臺上，李建成杵著重劍，面無表情地看著世界意識幻化的人形抱著自己大腿哭嚎。

“嗷嗷嗷大佬求罩啊啊啊啊啊出大事了救命啊妾身真的承擔(dān)不來嚶嚶嚶——”

世界意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試圖將眼淚鼻涕往李建成褲腿上蹭。

李建成嫌棄地掙脫開來，拎著重劍往后退了幾步。

“有話直說，再拐彎抹角重劍伺候?！?/br>
“得令！”

世界意識瞬跳了起來，看到李建成嫌棄的表情，立馬手一糊臉上抹干凈眼淚。

“殿下，前不久東南、東北、西北方向一下子裂開了十幾道大裂縫，周圍也受了影響，有不少妖魔要進(jìn)來了我和本源根本撐不住，小天道早就趴下了……殿下、殿下救命?。。。　?/br>
“殿下救命——”

世界意識伏在地上最后嘶吼出來的聲音，聽在李建成耳里，仿佛有萬千道聲音的重疊——

救命！誰也好，求求你救救我（們）！

“我不想死啊——！”

我們想活下去?。?/br>
天地、山川、江海、草木、鳥獸、蟲魚、精怪、人類……

世界意識臉上幻化成不同種族的模樣，它們有些在悲泣，為什么它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滅頂之災(zāi)。有些在哀嚎，它們不想死?。?/br>
不想就這么輕輕巧巧的消失，不想因為自己無能而送葬整個世界。

李建成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杵著重劍穩(wěn)住身形，讓自己不要被突然爆發(fā)的萬物生靈的求救壓趴下。

世界意識代表的，本就是這方世界的思想。

李建成握緊了手中的劍。

——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提前去見他么。」

「我去看看我弟弟，為什么不行？」

「你明知道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

「那又如何？本座想做什么，還需要考慮其他嗎。」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做的問題。他在來之前就有一場劫難，如果他因為這個現(xiàn)在就被盯上，到時候后悔的還是你?！?/br>
「我并沒有越過底線，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

「天道沒有動靜，鴻鈞都沒說什么，很明顯是不管?！?/br>
「……」

「不過這個法子只能我用，而且只能用一次，你就別想了。上了天道黑名單，你別指望能糊弄過去。」

「……同樣是上了黑名單，怎么你就可以？」

「不可以就去揍天道唄，你不敢我敢?！?/br>
「如果一頓不行，那就揍兩頓?！?/br>
「喂伏羲你去哪？」

素衣長袍的神祗頭也不回走出大殿，「紫霄宮?！?/br>
哪吒聞言嗤笑一聲，「說的好像你敢對它動手似的?！?/br>
他赤腳點(diǎn)在光滑如鏡的地面上，卷了卷耳畔落下的一縷烏發(fā)。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女媧就擱紫霄宮門口呢?！?/br>
伏羲腳步一停，「她去干什么？！」

「可能，是去問鴻鈞有沒有什么、能助孕的吧?！鼓倪刚Z氣有些復(fù)雜，頗為同情地看了老友一眼。

「……」

伏羲，伏羲默默轉(zhuǎn)身走回來，在哪吒身邊坐下。

「靈珠子，你要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