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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猜了個大概。他朝我招手,我走過去,被他拉著坐在懷里。我哥聲音離我很近,幾乎是朝著我耳朵眼說話,所以他放得很輕:“老人家已經(jīng)知道了?”我點頭:“應(yīng)該差不多了?!?/br>我哥不說話。我從我哥的沉默里參悟到自己和成鞠這一系列合情合理的舉動里似乎有哪里出了錯誤,但是我還沒參透到底是什么錯誤。我扯了扯他的小指,有些囁嚅:“哥,我錯了?!?/br>我哥反手握住我:“哪里錯了?”“我們不該去偷東西?!?/br>不知道哪里做錯了,就說一個肯定已經(jīng)做錯的。“沒了?”我張了張嘴,不敢說“還有”,因為不知道哪里還有,但是我知道要是答應(yīng)“嗯”就是錯上加錯。“哥不覺得以牙還牙是錯的,可力得使對地方。”我哥低著眼睛,一手摟著我,一手撥弄我的手指,“靳陽犯的錯,為什么要報復(fù)到他奶奶身上?被狗咬了一口應(yīng)該打回去,而不是反咬一口惹得一嘴毛。因為他的泄憤對象有胡遙爸爸,你們就跟著把復(fù)仇對象變成了他奶奶?這樣和他有什么區(qū)別?”我有些似懂非懂,但聽出我哥語氣緩和了。順勢趴到他懷里:“下次不會了?!?/br>“不要有下次了。崽崽?!蔽腋珥樍隧樜液竽X勺的頭發(fā),嘆了口氣,“哥有時候希望你不要長大,有時候又希望你快點長大。”可我后來明白一個道理。不是人人都有哥哥。高考前一個周我得了重感冒,成小容說是壓力過大導(dǎo)致的免疫力下降,我哥給我請了假在家復(fù)習(xí),但病情沒有好轉(zhuǎn)。六月四號全市放假那天我因為發(fā)燒在趕往市醫(yī)院的路上,禾川又熱又粘的空氣里我的呼吸卻是干燥guntang的。我許久沒見過我哥著急得團團轉(zhuǎn)的樣子,給我出去買飯的空檔在人工湖邊一根一根地抽著煙。夜里我睡得極不安穩(wěn),朦朦朧朧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只感覺一整夜都有只手時不時探我的額頭。醒來出了一身的汗,我哥端著一碗小米粥站在床前,哄著我喝了粥趕快吃藥,我從沒被碗沿遮擋住的視線縫隙里看他,紅血絲遍布的眼白下有些青黑。關(guān)于靳陽的后續(xù)胡遙一直捱到了高考結(jié)束才對我全盤告知。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深刻了解到“蝴蝶效應(yīng)”這個名詞。它對我們一行人的影響并沒有在二零一三年的六月結(jié)束,往后的那些年我們都與自己如今所走過的每一步相互照應(yīng),藕斷絲連。胡遙的爸爸死于六月七號凌晨兩點的市醫(yī)院急診室,或許也死于在回家給女兒買宵夜的路上被人一頓蒙頭毆打以后留下的后遺癥,那場后遺癥在短短三個小時以后以內(nèi)臟出血的方式使他轟然倒在了家里的燃氣灶面前。靳陽的報復(fù)來得迅速而狠毒,他奈何不了有司機接送的成家兄妹,奈何不了與他們一路的胡遙,奈何不了被我哥嚴防死守的齊野,于是那顆狼牙咬回了胡遙的爸爸身上。小逃犯在六月八號的凌晨三點被把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奶奶抓到了胡遙家樓下,離那棵黃果樹二十米的空地上,回蕩著一陣又一陣蒼老拐杖狠狠撞擊年輕脊背的響聲,敲打的“橐、橐、橐”的聲音一直持續(xù)到交叉閃爍著紅藍燈光的警車出現(xiàn),漸漸被刺耳的鳴笛淹沒。樓上所有人家的陽臺都亮了起來,看著這一出七旬老嫗親手將自己唯一的孫子緝拿歸案的好戲。只有一戶藏在空寂里,那戶總是在深夜亮起的房子似乎跟著它主人心跳的驟停陷入了永久的黑暗。那里再沒有一個活人,死者身死,生者心死。天亮胡遙身體飄忽出門高考的時候發(fā)現(xiàn)華發(fā)蒼蒼的長者暈倒在她家門口,從倒地的姿勢來看,起因大概是長時間下跪造成的供血不足。老人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掀開被子雙膝下床,一言不發(fā)卻淚眼婆娑望著眼前的孩子,她們都送走了彼此唯一的親人。所有做錯事的人都安然無恙,最無辜的三個人受到了最深的傷害。我在二零一三年六月八號的下午,站在病房門口,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也是親手造成這一場生離死別的幫兇。25胡遙選擇了復(fù)讀,成鞠選擇陪她。畢業(yè)那天我沒有心情去參加任何聚會,我哥抱著我在1108陪我一頁一頁翻閱我的日記,里面的內(nèi)容乏善可陳,除了分數(shù)就是齊晗,看到最后我連什么時候躺在我哥懷里睡著的都不知道。長時間備戰(zhàn)高考的壓力在一切結(jié)束以后猶如一條突然撤開的韁繩,讓積累了數(shù)月的疲憊像無數(shù)匹脫韁的烈馬在我全身肆意奔騰。沉重的睡意此刻是一個看不見的巨大漩渦,將我所有的感知徹底與世隔絕。一覺醒來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我哥在出門上課以前給我開了空調(diào)蓋上被子好讓我睡個暢快,冷風(fēng)一陣一陣拂在臉上,我看著桌上我哥壓在飯盒底下的新家鑰匙,有種眼前一切都不太真實的恍惚感。除了成鞠和胡遙,這個世界上知道我們是兄弟的不知道我們是戀人,知道我們是戀人的不知道我們是兄弟。在這個以遵循世俗為生存法則的年代,不堪只有面對另一份不堪時才能得到一絲抱團取暖的生機。我又想起5月22號那晚。與我哥形似的那個身影帶著一臉的迷惑從黑暗中走出來時,薔薇花的落地和我周身血液的凝固幾乎是一剎那的事。我沒想過我哥面對我和他的關(guān)系在替我媽送東西來的男朋友面前也能將撒謊進行得那么坦然。他對我與他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只字不提,只一臉歉意告訴面前的長輩我是他暗戀多年才追到手的高三在讀男友。在拿mama沒有和這個叔叔告訴過我的存在這件事孤注一擲的同時他也拿童叔叔的人格做了一份賭注,誠懇地拜托他不要告訴mama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和有一個同居男友的事實。桌上這把鑰匙證明他賭贏了。兩個大人都自以為他們把我的存在在對方面前瞞得天衣無縫,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一個瞞住了我弟弟的身份,一個瞞住了我男朋友的身份。童叔叔不僅將這件自己只知道一半真相的戀情守口如瓶,甚至在聽聞我哥即將搬離這里的打算之后熱情地充當(dāng)起了不賺任何差價的房產(chǎn)中介角色,將自己朋友因移民而閑置的公寓鑰匙送到我哥手里并提前墊付了五年租金當(dāng)做一直沒送給我哥的見面禮。新家很好,18樓,坐北朝南,我哥在陽臺移栽了大叢薔薇,旺盛得從窗臺爬出去蔓延成這棟建筑領(lǐng)口位置憑空多出來的紅色胸針。齊晗沐浴著下午六點的夕陽穿了一身灰色的純棉家居服在陽臺忙得不亦樂乎,從這頭走到那頭,不是澆水就是修枝。我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拿著螺絲刀搗鼓很久以前就想給他做的拼接書架,玻璃雙開門外的窗簾擋到我的視線時我會很不滿意地叫他一聲,他就從那一灘橙紅色的燦爛黃昏里回過頭對我淺淺地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