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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廳外安靜的角落里，謝省唇角含著一縷淡淡的笑意，靠墻而立著，看云漠一步步走近他。

高大的身影幾乎將他整個人籠住時，云漠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距離已近到幾乎呼吸可聞。

謝省不閃不避地微微仰頭，認(rèn)真看著他。

與五年前相比，現(xiàn)在的云漠成熟了許多。

當(dāng)年眉宇間那一抹鋒銳，此刻已全部化成了由內(nèi)而外的從容與自信。

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并不倨傲，但卻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謝省看著他，一動都沒有動，這樣的云漠讓他著迷，讓他不敢輕易說話，也不敢輕易動作。

五年多沒有見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像夢一樣。

他得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讓自己的目光不要像火一樣熾烈，也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口和身體，不要貼近他，不要擁抱和親吻他，不要強(qiáng)占他。

他還得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強(qiáng)忍著不將內(nèi)心的疑惑問出口：

為什么還要回來？

為什么恰好住在他的對門？

為什么這么巧他投資的電影邀他試鏡？

如果是在以前，每一個問題，他都可以想出一個讓自己自作多情的答案來。

可是現(xiàn)在，不行，不敢也不能問。

怕他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答案，就會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土崩瓦解。

謝省的神情很平靜，眼睛里含著笑，看起來像是游刃有余的樣子。

只是隱在暗處的手指卻微微蜷曲著，像是不知道該怎么放才合適一樣。

“哥?！彼K于壓住了情緒，像以往一樣喚了他一聲：“叫我出來有事嗎？”

云漠垂眸看了他片刻，然后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面頰：“喝了多少？”

他的手指帶著淺淺的涼意，觸碰在謝省酒后有點(diǎn)燥熱的面頰上，舒服的不像話。

讓他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追隨著那只手，將面頰或者將身體貼上去，汲取一點(diǎn)能夠澆滅心火的涼意。

可云漠很快便將手移開了。

謝省眨了眨眼，覺得酒意有些上頭，他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悸動，輕聲說：“還好，沒太多?！?/br>
“等會兒一塊回去?！痹颇粗劬镆埠艘稽c(diǎn)笑意：“以前醉了總會鬧?！?/br>
“不用了，哥?！敝x省微微有點(diǎn)愣怔，以前太久了，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在喝醉后鬧過了。

片刻后他反應(yīng)過來，略遲鈍地?fù)u了搖頭：“小圈哥會送我回家?！?/br>
云漠沒再說話，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謝省對他的生份與躲避。

他嘗試著抬手去搭他的肩膀，可謝省卻倉惶地往旁邊躲了躲。

可能這躲避有點(diǎn)過于明顯了，謝省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了低頭。

然后他習(xí)慣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是出門時換了衣服，里面忘記放糖。

正不知所措間，云漠的手伸到了他面前，那只熟悉的掌心里，正穩(wěn)穩(wěn)托著一顆糖。

橘色的糖紙擰成漂亮的扣，將糖果緊緊包裹在里面，他輕聲問他：“在找這個嗎？”

“謝謝?！敝x省伸手想接，云漠又將掌心合攏了。

他低頭將糖紙剝開，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晶瑩剔透的糖果，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

熟悉的味道，像云漠給他的第一顆糖。

謝省無法拒絕，他情不自禁地張開唇，含住了那顆糖。

糖不太大，張口的那一瞬間，他好像連著云漠的指尖一起含住了。

懊惱的情緒潮水般涌上謝省的心頭，讓他有些抬不起頭。

太不堪了，像十八歲時那場刻意的勾引。

指尖被溫?zé)釢窕目谇话〉哪且凰查g，云漠的眸色變沉了。

他垂眸看著謝省，謝省正低著頭含糖，只留給他一個乖順又可愛的發(fā)旋。

那顆糖很快被靈巧的舌尖勾離了他的指尖，謝省也很快退開了。

甜蜜的滋味兒伴著酸澀在口腔中散開，謝省微微瞇了瞇眼。

云漠又忍不住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特別可愛。

“魏瑕，”他斟酌了下，語氣里難掩笑意：“都告訴你了吧？”

謝省怔了怔，急忙點(diǎn)頭：“嗯，說了，我都知道了?！?/br>
魏瑕說，云漠告訴了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但他卻沒表現(xiàn)出絲毫醋意。

那么，他們之間那荒唐的一夜，魏瑕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

他補(bǔ)充道：“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br>
云漠蹙了蹙眉，一時沒明白謝省的意思。

“哥，以后你不用再管我了，”謝省略笑了笑：“還記得那次從寶億回來，你打我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年了，可以擔(dān)起我自己還有謝家的擔(dān)子了?！?/br>
“還記恨著我打你那件事呢？”云漠輕輕地笑了笑。

“不是，那時候的確是我不懂事兒，”謝省抬起頭來，臉頰鼓起一個小小的包，讓人很想觸摸：“之前在衛(wèi)生間里，也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啊，哥?！?/br>
云漠安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謝省又說：“謝謝你以前照顧我，謝家欠云家的我知道還不清，但我也會一點(diǎn)點(diǎn)還下去的。”

云漠點(diǎn)了點(diǎn)頭，嗓音低沉了些：“是嗎？”

“你放心?！敝x省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里有些難掩的哽咽：“可是以后，別再管我了?！?/br>
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云漠的心里還是尖銳地痛了起來。

他喉結(jié)滾了滾，輕聲說：“這些年，你……”

他想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可謝省卻飛快地打斷了他：“這些年，我挺好的，傳的那些緋聞也不都是假的，我成年了，偶爾也有需求?！?/br>
他的手又握緊了，努力張大著眼睛回視著云漠，生怕他會看出絲毫破綻來。

這樣的話，不知道怎么就脫口而出了，仿佛這樣說，就會很有面子。

看，你有了相伴終身的伴侶，我也沒有被禁錮在過去，我也鮮活地活著。

云漠看著他，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輕聲說了句：“長大了。”

謝省的眼眶有些發(fā)酸，像小時候受了委屈被這人揉了揉頭發(fā)，或者輕輕安撫了一句一般。

他總有本事讓他本來還能忍得住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

可過往的每一次，當(dāng)他把眼淚流出來之后，心里總是幸福的，痛快的。

但這一次，他不敢讓眼淚流出來。

他的安撫也沒有讓他覺得痛快和放松，反而如在他胸口堵了一團(tuán)棉絮般，軟軟的，透不過氣來。

“嗯，長大了?！彼χc(diǎn)點(diǎn)頭，努力讓語氣平穩(wěn)：“哥，我先回去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