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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了許久的這個地方、與她有著種種血脈關聯(lián)的人們。太姒走到庭院中,幾個孩子正在奔跑著。一個撞到她的身前,是個生機勃勃又有力的孩子。清秀白嫩的模樣,正是老二的兒子,樣子隨了他,性子也跟他一般執(zhí)拗。但倒還懂得規(guī)矩,辰小小叫了聲“祖母”,太姒便拍了拍他的小身子,讓他繼續(xù)玩去了。而照顧孩子的侍從也走過來,恭敬地向她行了個禮,道:“太姒大人……”她被叫這個尊稱已經(jīng)非常多年了,久到連她也幾乎忘了自己的本名,蘭。這些年輕的面孔在她眼前換了一撥又一撥,他們中間有許多甚至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也與王室有著或遠或近的血緣。但始終不變的是對她的尊敬和崇拜。那個聲音卻在她腦中說:“姒蘭……”“丁年、巳月、卯時……”火光又一次模糊了雙眼,眼前的字跡逐漸看不清,她放棄了繼續(xù)。自從進入老年期以來,思維倦怠、腦筋混沌時常陪伴著她,她也逐漸適應了這般暮氣沉沉的樣子。而這一聲呼喚,卻仿佛把她喚回到了年輕恣意的歲月。那時的她,容顏嬌美、體態(tài)輕盈,不知愁緒。有人騎著從潭淵中抓來的巨獸,跪在她腳下向她求愛,說她是極北之地上,最為美艷的一朵蘭花……“姒蘭……”無數(shù)淡色的魂靈在天空中飄蕩,他們有些是她故去的先祖,有些是她先行一步離去的伙伴,有些卻是她辜負而又遺忘的人。但他們都是少年時的模樣,少年如玉,永生不老。他們環(huán)繞在天上看著姒蘭,姒蘭忽然從迷夢中清醒,也突然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那個時間說的是——她的死期。世事一場迷夢,而今終于醒來。太姒盤坐在姒族歷代先祖長眠的洞窟之中,而她身上也仿佛披了一層淡淡的灰。根據(jù)習俗,每一代神女都會預見到自己的死期,此后便會做好準備,交代后事,靜待歸期。親人即便悲痛,也只得強忍心傷,一一與之告別。聽聞太姒大限將至,姒族上下都陷入悲痛之中,流離在外的親人也奔回族中,不遠萬里,揮淚告別。族人不舍,偷偷哭泣,哀戚的氣氛彌漫在銀谷中。第一個進來的人是姒洹。他也紅了眼眶,剛開口:“母親……”便哽咽不言。即使已經(jīng)習慣了替母親處理族中事務,但一旦知道母親即將離去,心中還是空落落缺了一大塊,因為他知道以后再也沒有人站在他身后了。太姒卻非常平靜,她看著姒洹,說:“哭什么?我教過你的東西,都忘了?”時人對待生死,都尋常不過。因為就女媧族裔而言,生死不過循環(huán),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每一個人死去,都有新生在輪回中醒來。“兒子豈敢忘?!辨︿≌f。太姒道:“于你,我無甚可交代的了……你做得夠好了,反倒是我做得不好?!?/br>“母親……”姒洹淚落眼眶。“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太姒靜靜看著姒洹,目光柔和:“不要總委屈了自己。”姒洹跪在母親的面前,太姒最后一次摸上他的額頭。干枯的手掌,帶著溫暖的熱度。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迄今還記得,第一顆蛋從她體內(nèi)生出時的新鮮驚奇感。但他早已經(jīng)長大了,也始終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太姒說:“祝福你,我的孩子?!倍孺︿】耐觐^起來時,臉上早已淚流滿面。隨后進來的是旦,她最為寵愛的孫子之一。他身形高挑,容顏俊美,遺傳了母親的精致樣貌,卻因為身材的緣故,倒不會被誤認為是女孩子。太姒向來疼愛他,不僅因為他生來磨難,也因為他是女兒遺留下來的孩子。“祖母……”姒旦叫了一聲,眼眶也在發(fā)紅。太姒卻在向他招手:“旦,到祖母這里來……”姒旦跪下,伏在太姒膝上,而太姒撫摸著他那緞子一樣的頭發(fā),說:“旦,還生祖母的氣嗎?”“怎么會!”姒旦連忙說。“上次祖母罰了你……旦這個小氣鬼,可不要記恨祖母……”“祖母!”姒旦本應笑,卻又笑不出來,心中的悲傷越來越濃,他哀聲道:“旦怎會因這樣的小事記恨祖母……祖母是旦最重要的人……祖母……”太姒淡淡笑著,臉上卻浮現(xiàn)起回憶的神色:“旦小時候,祖母讓你好好練習走路,不能老坐著,把腿坐廢了。你卻怕疼,哄著光,讓他背你出去玩。祖母后來罰了光,你也幾天沒和祖母說話……”姒旦臉上羞赧:“這都是過去的事……”“是呀……”太姒摸著姒旦的腦袋,說:“但比起光,我卻更擔心你?!?/br>“旦……你是我最為聰慧的孫子,卻過于狡黠。有的人因為愚笨而看不穿,有的人,卻因為看得太穿而放不下……”“執(zhí)著過多,便是偏執(zhí),旦。”“祖母……”姒旦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心中一片苦澀。他伏下身來,額頭砸到地上,太姒說:“你母親離開的時候,非常舍不得你?!钡┬闹幸煌?,他重重磕了個頭,淚水灑到地上:“旦謹記……祖母教誨……”“去吧。我的孩子?!碧ξ⑿χf。霧霾如煙消云散。她的每一個孩子,孩子的孩子,離家在外的孩子,都會趕回來,跪在她腳下,親吻她的手指,做最后一次告別。離去時,有的人哭了,有的人平靜,有的人茫然不覺……等到所有人散去,洞窟也只剩下寂靜,由她獨自度過生命的最后時刻。姜荔沒想到她還會叫到自己。穿過石門,姜荔走進了洞內(nèi)。這里空間開闊,天光明亮,并無腐朽之氣,只是有些冷清。而太姒端坐其間,眉目疏朗,神情清凈。自來到姒族以來,姜荔從未與這個姒族實際的掌權者有過什么接觸,甚至連直接的對話也無,卻沒想到她最后一個想見的人是自己。太姒先是逗了逗姜荔懷里的襄,收獲幾聲嬰言嬰語,才算是滿足了。對于這個異族男人和她兒子們之間的事,她從來不管,也不考證其中細節(jié),只要收獲是她想要的就行了。而一切也如當初卜辭所言……太姒看了一眼仿佛在低眉順眼的荔,這個男人惹得她幾個兒孫差點打起來,不愧“不詳”之名。只是,也的確帶來了繁衍的希望……逗完了襄,太姒心滿意足了。她看姜荔仍這樣直挺挺站著,說:“怎么,覺得我還有什么對你說的嗎?”姜荔身體僵硬。雖出于立場,他不會對太姒有什么好感,但太姒畢竟是一族之長,姜荔也會對她表示足夠的尊重。然而變化卻在突然之間發(fā)生,“您……”姜荔親眼看著,太姒好像瞬間又老了十歲。她的頭發(fā)變得干枯暗淡,皮膚也進一步褶皺,而深陷的眼眶中,眼睛也越來越渾濁,背一下子又佝僂了許多。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