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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著一口氣出了玉曉宮,在宮道上快步猛行一陣兒,停下,抬頭,耀目的陽光刺入雙眼,他的頭一痛又一沉,身體失力跪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好轉(zhuǎn),他思索片刻,起身折上通往宮門的路,出宮前往太子府。太子夏昭白日需進(jìn)宮伴駕,此時不在府中,韓夢柳前來招待,瞧出夏焉神色不對,立刻遣退了下人。“四殿下突然到訪,有話盡可直言。”韓夢柳泡了一杯安神茶給他。夏焉呼吸急促,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看著韓夢柳,說:“阿夢哥哥,你幫我個忙好不好?”一氣兒說了從君后那里聽來的話,苦悶道,“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交游甚廣,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韓夢柳神色有些艱難,沉默片刻,問:“你的身體近來如何?”“挺好的?!毕难晒斯恚爸x謝阿夢哥哥,先前多虧你救我?!?/br>“哎?!表n夢柳深深一嘆,“所以我怕真查出些什么,你會受不了,引得舊病復(fù)發(fā)就糟糕了?!?/br>“不會的?!毕难烧J(rèn)真地?fù)u搖頭,“最壞的結(jié)果我已經(jīng)想到了,也想好該怎么做了,現(xiàn)在我只想要證據(jù),要真相?!?/br>韓夢柳漂亮的雙眸一凜,帶著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問:“一旦坐實(shí),你要怎樣?”夏焉想也不想便堅定地吐出兩個字來——“報仇。”第22章身世再揭秘韓夢柳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像是浸入了無數(shù)往事回憶之中,垂下眼簾道:“四殿下,被仇恨左右是很痛苦的。而且即便報仇成功,也定將付出難以挽回的代價?!?/br>“可明知母仇而不報,我會更加痛苦,甚至……死不瞑目。”夏焉苦著臉,失去了清亮光芒的憂郁眼眸在燈影下晦暗地眨著,他起身走到韓夢柳身邊,拉著他的袖子忐忑地懇求:“阿夢哥哥,我真地想清楚了,你……愿意幫我嗎?”韓夢柳為難地望著他,突然道:“不如這樣,我先與你說說別的吧?!?/br>夏焉一愣,滿臉茫然,“……說什么?”。韓夢柳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望著他的眼神越發(fā)悲憫,關(guān)懷問道:“你與程熙相互喜歡,沒錯吧?”夏焉一滯,與韓夢柳詢問的目光相撞,連忙心虛地躲開。他沉默,唯獨(dú)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你需知道,這一步走出去,傷害的絕不只有你自己?!表n夢柳略一思索,提議道,“依我看,不如我們想個辦法,將此事揭發(fā)出來,逼皇上秉公處理,你覺得如何?”夏焉眼眸謹(jǐn)慎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堅定搖頭,“我想過了,君后有句話說得很對,就是麗貴妃勢力甚大,果真東窗事發(fā),且不說父皇愿不愿意為此事辦她,就算愿意,她也一定能找個替死鬼糊弄過去,所以這件事根本秉公處理不了,這是其一。其二,”突然一頓,從玉曉宮出來就開始發(fā)抖的手指攥緊,眸中難得地地迸發(fā)出銳利的光,“若真是她害了我娘親,那我就只有一個想法:親自手刃仇人,讓她血債血償。”“你果真做如此想?”韓夢柳深深蹙眉。夏焉面龐清瘦卻決絕,用力點(diǎn)頭。“那程熙怎么辦?”韓夢柳逼問。夏焉一聽,眸中的光瞬間暗淡,嘴唇來回動了數(shù)次,終究沒有開口。這個問題實(shí)在是太艱難、太殘酷了。然而越是艱難殘酷,就越是說明抉擇其實(shí)早已定下。沉默中,夏焉忍著腦頂和胸口的疼痛吸氣,上前向韓夢柳堅決一跪,決然道:“阿夢哥哥,求你幫幫我!”韓夢柳立刻起身側(cè)開半步,對上夏焉的眼,全部的言語與心意從那微含水光、清晰明亮的琉璃之中投出,他剎那間就明白了。“看來,你是不會退卻了?!表n夢柳閉眼道。宿命降臨,唯有承受,勸說、道理不過都只是淺薄無力,虛有其表。天色陰沉,窗外風(fēng)起,雨絲飄了下來。“四殿下,你起來吧?!?/br>今日夏焉到訪,對于韓夢柳來說,亦是不可阻擋、無法逆轉(zhuǎn)的宿命。他行到一旁,打開燈罩,以銀剪輕輕撥了撥跳動的火光,平靜道:“其實(shí)先前我替你治病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查了你的身世?!?/br>夏焉猛然一震,雙眸不可思議地睜大。“我的朋友輾轉(zhuǎn)尋到了一位無名劍客,此人曾暗中保護(hù)過月瑤姑娘。”夏焉:“!?。 ?/br>“據(jù)他說,二十年前,有雇主找到他,不止酬金可觀,還能介紹名醫(yī)為他的老母治病,他便接下了這事。他以暗衛(wèi)身份來到月瑤姑娘身邊,除他之外,暗衛(wèi)還有兩人,他們互不相識,也沒見過面,月瑤姑娘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當(dāng)時月瑤身懷六甲,臨盆之后,孩子被送走,不知去了哪里。接著,月瑤的生活恢復(fù)了平靜,日常以針線活維持生計,閑時種菜養(yǎng)花,讀書練武,只是經(jīng)常搬家改名?!?/br>“大概是第六年吧,月瑤開始與人通信,收到的東西有少量銀錢,還有孩童畫像。她每次看到畫像都很開心,看完之后會縫許多孩童用的小物件,但她卻只有在搬家時才會回信,那些小物件更是從未送出過?!?/br>“就這樣又過了十多年,一直無甚特別的事情發(fā)生,然而今日之幸往往是他日之危。三年前,月瑤突然啟程上京,在京郊樹林中等人時遭遇了一場布置得十分精密的埋伏。這名劍客與其余兩個暗衛(wèi)隨即殺出,無奈對方殺手眾多,武藝又極為高強(qiáng),連逃跑都尋不到時機(jī)??鄳?zhàn)之下,他們漸漸負(fù)傷,若再堅持,唯有全軍覆沒?!?/br>說到此處,韓夢柳停了下來,抱臂看著夏焉,臉上現(xiàn)出哀傷,語氣更是沉痛——“這劍客說,他本以為月瑤只是個身份復(fù)雜的弱女子,全沒想到最后一刻……”夏焉不由自主地提氣。韓夢柳背過身去,望向窗外,身影修長。“據(jù)他說,雙方拼殺至最危急的關(guān)頭,月瑤突然沖入陣中,擋在他們與殺手之間,對著他們一跪,磕了個重重的響頭,趁著所有人怔愣的一瞬,轉(zhuǎn)身沖上殺手的長劍……當(dāng)即殞命。”…………韓夢柳聲聲擲地。夏焉心口狠狠一疼,冒了一背的冷汗。“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br>窗外雨水激起一層霧氣,韓夢柳感慨一嘆,接著道:“殺手退去,這名劍客收葬了月瑤,給雇主留下追蹤暗號后離開,去辦自己的未盡之事,而后等待雇主前來,告知事情始末后,奉上自己的性命——江湖規(guī)矩,此類雇主單線聯(lián)絡(luò)的保護(hù)委托一旦失敗,便需在說明原委后以性命回報。只是后來他一直活得好好的,到我的朋友尋他之時尚沒有人去找他算賬。”夏焉微訝。韓夢柳走去一旁,打開一側(cè)立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