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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道:“不要這樣,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一定要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其實我也不想的,可不為娘親報仇的話,我就連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所以要往好處想,世事難料,也許最后我既報了仇,又沒有任何后果?!?/br>小方微訝:“殿下,你、你真這么想?”夏焉認真地點頭,“嗯。我想到了最壞的,也想到了最好的,無論哪個我都能接受?!鳖D了頓,又說,“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所以我請求了阿夢哥哥,一旦我有不測,他會幫你找個好差事……你不想做也沒關系,你可以去考武舉,你一定能考上!然后你就能大大方方地追求薛晨星了!”小方垂下頭,眼眶紅了,“殿下,您對我真是太好了,我便是為您赴湯滔火也心甘情愿!不如等真相查明,讓我替您……”“不?!毕难蓤远ǖ負u頭,“那是我的娘親,報仇雪恨,怎能假手他人?”“可是您難道都不擔心程大公子么?”夏焉沉默了。他在前后兩床錦被中縮成一團,雙手一下下地揪被面,郁悶地垂眉嘀咕:“我怎能不擔心他,要是不擔心他,我就不會生病了?!必W噪y過了一會兒,“小方,我把他托付給你好不好?若真有那一日,你幫我看著他、勸慰他?!?/br>小方點點頭。夏焉眼珠轉了轉,說:“不過在此之前,若能讓他對我死心,就再好不過。”小方道:“晨星說他最近會去寧安縣看望程大公子,還說若程大公子不忙,他們就瞅個機會回來看你。”夏焉把半張臉縮入被中,悶聲道:“是得見一面,到時我與他說清。”想想那情景,他的心口和腦袋又疼了,一時焦躁,索性向床上一倒,一大坨棉被成了精般滾來滾去,還發(fā)出聲音:“啊好煩!好煩好煩好煩……程熙是誰?我不認識他!啊啊啊!我要是不認識他就好了……”小方:“……”寧安縣尉居所。薛晨星背著兩個大包袱,將小院巡視一遍,奔向臥房搖了搖床,俯身摸床褥,抬頭看床帳,又坐了坐桌邊的板凳,趴上前觀察了一下粗瓷茶器,夸張道:“這也太簡陋了吧?!?/br>側身將包袱放在桌上,打開展示:“吃喝穿用都有,本以為夠了,現(xiàn)在看來少得厲害?!彪p手叉腰,將小屋上下再看一圈,一臉擔憂。程熙燒水,又洗了兩個杯子,薛晨星的眉毛立刻擰起來:“這些都要你自己做?”程熙攤手,“不然呢?”薛晨星吃驚道:“好歹也是縣尉,沒有侍從嗎?”“有個廚娘,兼洗衣裳,還有一個雜役,他倆也辛苦,所以力所能及之事我便自己來?!?/br>薛晨星嘆氣,“你倒是好養(yǎng)?!?/br>程熙笑道:“隨遇而安,泰然處之,有何不可?”水開了,他以銅壺泡上清茶,示意薛晨星嘗,薛晨星先是鄙夷,喝過之后倒不覺太差,正好口渴,便牛飲般連著喝了好幾杯。待他喝夠,程熙問:“四殿下病好了么?”薛晨星意味深長一笑,說:“迫不及待了?”程熙嘆了口氣,“我多次送信給他,皆無回音,阿白回來也是一身萎靡,我生怕出事,又走不了,問了你,才知道是病了?!?/br>薛晨星道:“陣八方說他們那天出去玩,出門時艷陽高照,不料在野外突然大雨滂沱,四殿下便染了風寒,聽說最近已好多了。”程熙猶豫了一下,道:“陣八方也太不會照顧人了?!?/br>他君子風度,從不抱怨他人,然每每遇到夏焉的事就性子大變。薛晨星暗自一笑,揶揄道:“是呢,就等你回去照顧呢?!?/br>程熙的臉“唰”地一紅,低聲道:“胡說什么?!?/br>“不是胡說?!毖Τ啃菑陌だ锶〕鲆话献訑傞_,自己抓了一把,再推給程熙,“四殿下明顯喜歡你,只是顧慮太多?!?/br>程熙紅著臉點頭,“嗯,我……也這么想,他已向我暗示了?!?/br>薛晨星一愣,“暗示?什么暗示?”程熙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講了夏焉批注后的男子肖像是他,以及送他白芍藥糕點的事,薛晨星卻皺眉疑慮:“這么委婉?不會又像上回送獐那樣……”“不會?!背涛鹾V定道,堅決不接受任何反駁。薛晨星只好道:“好好好,不會不會。那你什么時候能回去?拿下他,再同皇上請婚,這事就結了?!?/br>程熙卻搖頭,“你先前猜測有誤,我來寧安是有要事?!泵嫔幻C,“寧安百姓之所以窮困,恐怕是因為本地官員與地方豪強及縣外匪寇相互勾結,需得徹查?!?/br>薛晨星吃驚地張嘴,“嚯!所以你先當眾說出愛慕四殿下,又阻撓皇上給他賜婚以致被貶來此,都是故意的?是障眼法?如此一來,既麻痹了寧安涉事之人,同時穩(wěn)住了麗貴妃,又給四殿下演了出苦rou計,讓他更加愛你……我的老天,這局也太深了!”“大圍獵上說愛慕四殿下并非事先考慮,也沒有讓他更加……愛我的意思,只是說都說了,遇上這回的事便順水推舟。”程熙有點不好意思,“皇上想為他賜婚也是真的,來此之前,皇上說事成之后一定給我一份滿意的賞賜,所以我猜……”薛晨星挑眉,“賞賜便是四殿下?”程熙努力平靜,笑意卻仍瀉了出來,認真解釋道:“沒想讓他做個物件,需得他心甘情愿才好。”“放心,他一定甘愿。”薛晨星磕著瓜子,拍拍程熙的肩,“皇上當真看重你,這么大的功勞,前途不可限量?!?/br>“所以我叫你同來,也是想你跟著立功,日后入官場便有了份底氣,你也不小了,少些吊兒郎當吧?!?/br>“哦。”薛晨星將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收,“這不是來了么。是了,你計劃多久完事兒?”程熙道:“至少還要一個月。”薛晨星想了想,道:“不妨先回去一趟,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把你倆的事稍微定一定,而且說不得……能讓這邊的人更加放松。”程熙蹙眉思忖:高門公子哥為情被貶窮鄉(xiāng),又為情擅離職守,一看就不是做大事的料。倒是可以。于是胡吃海喝了幾日,他與薛晨星夤夜偷回京城,讓阿白給夏焉送信,約好第二日晌午在晴溪河白石橋頭上見。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時日也掐得正好:十一月初十,距離他們新婚,恰好過去了三年。夏焉披著輕裘滿心忐忑,遠望流水之間,拱形橋上,程熙高挑瀟灑,玉樹臨風前。他的心頓時熱了,臉也紅了,雙手更發(fā)起抖來,忍著轉身逃跑的沖動,硬著頭皮走過去,卻不敢抬頭。但他感覺得到,程熙正微微垂頭,對他笑著。“病好了么?”程熙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