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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火急火燎沖了進(jìn)來,大喊道:“你們怎么樣了!”“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程顯聽打了個哈欠,“你們呢?”花匠一點(diǎn)都不驚訝,他們無名派一向有本事。她松一口氣,答說:“毫無進(jìn)展。”程透看他倆似乎要長談的樣子,給花匠把椅子拉過來,自己立在一旁?;ń骋膊豢蜌猓R上坐下。只聽程顯聽道:“你們準(zhǔn)備怎么把她送出去,我又扮演什么角色呢?”花匠剛坐穩(wěn)的身子立刻又彈起來,“你怎么就給說出來了!”程透在一旁道:“下午我訓(xùn)過了。”程顯聽無所謂道:“我覺得沒什么不能說的?!?/br>花匠想了想,擺手道:“罷,以你們現(xiàn)在知道的,說到這種程度估摸著也不會影響太大?!?/br>“怎么,知道的愈多愈不能說?”程顯聽問。“可以這么說吧?!被ń滁c(diǎn)頭,“諸事息息相關(guān),窺探愈深,愈知嚴(yán)寒?!?/br>程透提醒道:“離題了。”花匠清清嗓子,說道:“回答你剛才那個問題,我不知道?!?/br>屋里靜下片刻,程氏師徒異口同聲道:“你不知道?”花匠嚴(yán)肅地點(diǎn)頭,“所有標(biāo)上‘不可說’的事,清楚的人越少越好。具體都是藥師和陵宏在策劃,我們只幫忙就好。”“那現(xiàn)在到底都誰知情,知情到哪個地步了?!背陶崎T又開始揉額頭,無力感四面襲來,他開始懷疑這亂七八糟的,其實(shí)是在瞎胡鬧了。花匠說:“我,藥師,國英,陸廂算全部知情。你和程透算一半,溫道如今與我們相行甚遠(yuǎn),我不清楚。至于……周自云,他同琵琶女的事無關(guān),但知道些極要緊但事?!?/br>“行了,不要給我講了?!背田@聽頭大無比地打斷她,“不到必要的時候我都不想知道了?!?/br>程透出聲說:“找琵琶女的事我們能幫上忙嗎?”花匠搖頭,“在你們也成為全部知情的人前,怕是不能?!?/br>程顯聽卻道:“你們確定琵琶女離開萬字扭樓了嗎?”“確定。”花匠鄭重地回答說,“陸廂潛進(jìn)去找過了?!?/br>程顯聽心里又開始懷疑他們其實(shí)是在打算造反,琵琶女的事固然要緊,但說實(shí)話,他對她的安危沒什么實(shí)感,畢竟萍水相逢,出手相助,已算仁至義盡。他程顯聽可向來不是什么重情的人。秘密海風(fēng)拂去些許潮熱,門口的樹枝繁葉茂,郁郁蔥蔥。月光很亮,樹影像是一雙雙搖曳的怪手,攪動著嶺上仙宮徒有其表的平和。陶塤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響徹在樹叢間,程顯聽身影白衣勝雪,反倒比月光更似鍍了層銀霜。塤幽然低婉的音色,叫他吹得像剛燒開的水壺。罪魁禍?zhǔn)妆救说箿喨徊挥X,怡然自得吹得來勁。程透原本想著忍他一會兒,沒過多久他自己也就覺得沒趣兒了。沒成想,程掌門一吹就是一個多時辰,大抵是覺得不夠盡興,還爬到了樹上。程透忍無可忍,沖到樹下沖他高聲道:“大半夜的,別吹了!”程掌門停下來,滿不在乎地回道:“沒事,沒人在?!?/br>程透皮笑rou不笑,“我不是嗎?”程顯聽權(quán)衡須臾,從樹上輕巧地躍下,攬著程透往屋里去,“走了走了,不吹了?!?/br>師徒倆剛走到門口,程顯聽仰著脖子看了眼遠(yuǎn)處,又停下來,程透怕他反悔,忙問說:“怎么?”程顯聽指指村口的方向,“藥師回來了?!?/br>兩人一起看過去,果然是藥師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他披頭散發(fā),破衣襤衫,渾身上下血混著泥灰,像剛從土坑里打過滾回來。倆人誰也沒敢打趣兒,程顯聽上前主動問道:“情況如何?”七日為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ń乘麄円踩鞗]見人影,對于藥師忽然回來,師徒倆都有點(diǎn)不祥的預(yù)感。只見藥師疲倦地?fù)u搖頭,他站在原地深吸兩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強(qiáng)打精神。在仙宮里幾日不眠不休,哪怕修士也到極限了,更何況藥師現(xiàn)在只是個rou體凡胎。“還有個方法,需要你們倆跟我走一趟?!遍L舒了口氣,藥師看向程氏師徒,“如果順利的話,你們也能一次弄懂所有不能說的事。但不順利的話……”他認(rèn)真地思考片刻,微微蹙眉,與其說是不確定,不如說像在懷疑,“大抵是會死吧?!?/br>說完,他又急匆匆地補(bǔ)充道:“你們也可以拒絕,我會自己去,但不要告訴花匠和陸廂,絕對不要?!?/br>程顯聽問說:“是要去哪兒?”“再進(jìn)一次扭樓。”藥師緩緩道。程顯聽與程透對視一眼,同時反應(yīng)過來他要做什么,程顯聽立刻就搖頭道:“這行不通?!?/br>藥師的想法很簡單,他要進(jìn)一次萬字扭樓,在幻境里回至琵琶女失蹤那日,看看她到底去哪兒了。因?yàn)榕抢锊⒎莻€人記憶的重演,而是無法改變過去的、對時間的回溯。且不說能否成功,程顯聽已經(jīng)證明了扭樓根本不是只會讓人看到最痛苦的回憶,哪怕是進(jìn)入幻境,藥師也不一定就能看到琵琶女失蹤那天。似乎看出師徒倆的顧慮,藥師收起眉宇間的疲憊,強(qiáng)打精神笑了一下,“她無論私下里還是明面上,都去過萬字扭樓許多回。是為了去看一眼未來,她有需要知曉的答案。只是,萬字扭樓實(shí)為一體,但凡經(jīng)過隧道便會中術(shù),不受箭傷與金鈴不響并非關(guān)鍵?!?/br>關(guān)于程顯聽到底在萬字扭樓里看到了什么,程顯聽其實(shí)并未同任何人細(xì)講,琵琶女也只是知道他看到了并沒有發(fā)生過的事?;貋砗蟪田@聽猜測那大抵是未來,眼下藥師的話正巧證明了這一點(diǎn)。那幻境里并非什么好事,程顯聽含糊著沒給程透提一個字,他本人也不甚在意,總不會是明天就發(fā)生的事。藥師繼續(xù)說道:“只要走過隧道,再觸響幾個金鈴,就一定會回溯過去的?!?/br>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他低聲說:“我會借助法術(shù)和藥劑抹除過去的記憶,從生效開始,秦可竽的失蹤就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憶?!?/br>夜晚靜悄悄的。程顯聽與程透誰也沒有說話,他們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沒有一個人平緩而穩(wěn)定,程透終于忍不住低聲道:“你瘋了……”程透從沒有遺忘過,對他來說,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