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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這次怕是連自己的命也要搭進(jìn)去...”薛遙臉上不動如山,殷庭這番話其實(shí)炸得他心火直竄。眼下他也不顧什么太元鬼箓,一心只想要殷庭的命。薛遙體內(nèi)的氣海翻涌,澎湃的內(nèi)力逆流而上,如江河入海全數(shù)灌注于劍鋒之上。劍身騰起一片綠光,低吟著破空而去。“我為什么要二選一。”薛遙話音剛落,身前便傳來“呲拉”一聲悶響。太元網(wǎng)破,少修劍刺破了巨網(wǎng),徑直將殷庭捅了個對穿。“這里不是還有第三條路可選嗎?”薛遙道。殷庭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她很快又釋然地平靜了下來。殷庭臉上的神采迅速灰敗了下去,所有的偽裝都在頃刻之間消逝。天人五衰之色再也無法掩蓋,全數(shù)躍然于臉上。薛遙立即反應(yīng)過來,殷庭的大限將至了,以她原本的實(shí)力,斷不可能讓薛遙如此輕易破網(wǎng)。“你快死了?!毖b望著殷庭迅速蒼老下去的眼睛,冷然說道:“當(dāng)年你若將得到的關(guān)山玉用于修煉,或許早已得道飛升,今日絕不至如此。”殷庭已經(jīng)沒有站立的力氣,她跌坐在地上,說道:“我設(shè)計將你的尸首從迦樓山帶出來的時候,確實(shí)只是想拿到關(guān)山玉?!闭f著她抬頭望向薛遙,似在細(xì)細(xì)打量他的臉:“誰知在看到你的時候,竟想到了如此絕妙的點(diǎn)子?!?/br>舊事重提,薛遙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你何苦如此。”殷庭聞言笑了起來,巧妙的偽裝已不再,笑聲中滿是怨毒,這是薛遙第一次在殷庭的臉上看到如此真實(shí)的表情。殷庭道:“你害死林朝,死不足惜,親手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說著她又輕聲說道:“再說死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么,沒有什么比親手毀去最珍視的東西更讓人痛苦。至于林晉桓…要怪就怪他是林朝和秦楚綺的兒子。”“他怎么能和別人有孩子呢,他明明答應(yīng)過我…”殷庭的目光越過薛遙,落在洞外迷朦的光亮上,她的眼神有片刻的游離:“不過沒關(guān)系,好在我當(dāng)年答應(yīng)過林朝,終有一天要讓他最看重的九天門血脈斷盡,永不存于世?!?/br>說著殷庭看向薛遙,笑道:“答應(yīng)過他的事,我怎可言而無信呢?!?/br>薛遙一把將劍抽出,退后一步說道:“你的執(zhí)念太深,有損道心。這世間大道萬千,你本不必執(zhí)著于此?!?/br>薛遙與殷庭經(jīng)過三年的朝夕相處,他明白竹林境的殷婆婆若不是被這點(diǎn)心魔所困,本該是一個恣意瀟灑的女子。“活到我這個歲數(shù)的人,誰又不是靠著點(diǎn)執(zhí)念在勉力支撐?!币笸ハ袷锹牭搅耸裁刺齑蟮男υ捯话銚犷~笑道:“再說,你又是個什么七情斷絕道心堅定之人?”薛遙不想再和殷庭糾纏這個問題,有一件事情他始終沒有想明白:“既然林朝已死,林晉桓身中四合印命不久矣,你心愿已成大可安坐竹林境,此番為何又要親自上迦樓山?!?/br>殷庭聞言轉(zhuǎn)開視線,沒有作答。薛遙繼續(xù)說道:“這密咒早在十多年前被我知曉,心思深沉如林晉桓怎會不更換修改,你此番注定白費(fèi)心機(jī)?!?/br>“阿遙啊阿遙,你總是這么糊涂?!币笸ム坂鸵宦曅Τ隽寺暎裏o奈地?fù)u頭道:“如果你知道林晉桓這十多年是怎么過的,就會相信他不會換掉這密咒?!?/br>薛遙心念一動,正想追問,殷庭就說道:“好啦,和你說的夠多了。”說著她的指尖燃起了一張符咒。薛遙見情況不妙,迅速揮起一劍朝殷庭刺去,低聲叱道:“把四合印解開?!?/br>“四合印是個死局,這世間并無解法?!币笸娜莶黄鹊卣酒鹕恚纳碛爸饾u模糊了起來:“說來這印原是要對付林朝的,沒想到到頭來竟便宜了他兒子。”少修劍穿過殷庭逐漸透明的身體,沒入她身后的巨石。殷庭逐漸空靈的聲音在山洞中回響:“時候不早了,就此別過,我很期待你的選擇?!?/br>殷庭的話音剛剛落下,她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不見。薛遙抬頭望向殷庭離開的方向,沒有去追。只要是殷婆婆想藏匿行蹤,沒有人能找到她的下落。此番再見殷婆婆,她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極度衰弱的跡象。人固有生老病死,修仙之人的壽數(shù)看似漫長又沒有盡頭,但若是在大限之前沒有得道飛升,亦要墮入六道輪回。殷庭從薛遙手上逃脫之后并沒有回竹林境,而是落在迦樓山北部的山麓上。她甫一放下捂在胸口的手,鮮血就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這點(diǎn)小傷對她來說原算不了什么。她渾不在意地向前走著,最后回望了一眼迦樓山的方向。殷庭怎么會不明白自己大限將至,此番只是為了一己私愿。她想在死之前再走一遍年少時和林朝一同走過的路,再吃一碗林朝喜歡的抄手,再看一眼二人一起短暫生活過的地方。等到了地底下,林朝也定不會愿意與她相見。她只愿今晚能做個好夢,夢里再看一看林朝。薛遙原對殷庭的話將信將疑,但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來到石壁前,念出了那句開門密咒。洞里安靜極了,除了淅瀝的水聲,再沒有沒有別的聲響。薛遙看著紋絲不動的石壁,轉(zhuǎn)身走出山洞。就在這時,一陣暖風(fēng)自身后撩著他的頭發(fā),薛遙愕然回頭。不知何時,密道的入口已在他身后悄然開啟。**景瀾和景凡一左一右攙著魏子耀,三人在密林中疾行。林子里暗極了,泥土的腥氣不斷刺激著魏子耀的鼻子,讓他勉強(qiáng)保持神志清醒。“林晉桓呢?!蔽鹤右銖?qiáng)睜開雙眼,透過凝固的血痂他只能看見前方婆娑的樹影。景瀾的氣息也有些不穩(wěn),他一劍劈開擋路的樹枝,冷靜地說道:“門主墊后,我們帶你先行一步?!?/br>再過兩日就要到達(dá)刺桐境內(nèi),隨著小長安寺的臨近,各路人馬越發(fā)無所不用其極起來。“噓——”景凡突然停下腳步,他警惕地望向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來不及清除的枝椏劃破了魏子耀的臉頰,他有些茫然地抬頭望向景瀾,一時間只見黑影交錯,一捧溫?zé)岬难憾殿^潑在了他的臉上。景瀾悶悶地痛哼了一聲,便沒了聲響。魏子耀胡亂抹掉臉上上血,借助著暗淡的星光他看見一行黑衣人從天而降,瞬間就卸掉了景瀾和景凡的胳膊。林晉桓孤身一人站在崖邊,不遠(yuǎn)處伏著一匹早已身首異處的馬。他負(fù)手背向懸崖而立,寒風(fēng)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數(shù)十名黑衣人正訓(xùn)練有素地朝他圍攏而來,這些黑衣人不知是什么來頭,各個剃發(fā)紋面,手持五尺戟刀,武功路數(shù)看似稀疏平常,卻將林晉桓逼至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