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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就不會再來了。撞破了人家的隱私,還怎么好意思再來偷吃東西呢?與人相處,總是要謹守底線的,他不能這么沒臉沒皮。白修說完這句,才覺得自己心里的負擔(dān)卸下了大半,他輕松地朝二郎神殿揮了揮手,跑走了。洪荒之中的戰(zhàn)事正酣。楊戩正看著面前的簡報,眉頭緊鎖,神色顯得有些陰郁。簡報上的消息并不壞,攻入妖族余孽中半個月,已經(jīng)頗有勝果??墒切那閰s好像被陰霾籠罩著,難以晴朗。他把簡報放在一邊,忍不住拿起了手邊的玉佩。嫦娥,已經(jīng)整整四天沒有在靈通鏡中出現(xiàn)了。沒有再去二郎神殿了嗎?為什么不去?發(fā)生了什么?楊戩不禁再一次回想起四天前最后看到嫦娥的那一幕。他夜晚幫助自己打掃庭院,掃得很干凈,很辛苦,竟然倚在走廊上睡著了。他在這邊看著,心下一片柔軟,便把那人送至寢殿內(nèi)的臥榻之上。——所以,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嗎?楊戩用手撐住了額頭,揉了揉眉心。剎那間,有什么東西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楊戩陡然間松開了手。墻上那幅畫……那個人看到了。楊戩驟然攥緊了拳,指尖微微泛白。他知道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過往,所以選擇了離開嗎。一瞬間,楊戩想起了很多很多塵封的往事,就像是被辛苦掩蓋在墻角的秘密,猛然間被暴露在了陽光下,逐漸掀開了它丑陋的真面目。有漫天的塵埃在空中浮起,攪動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沉悶氣息。楊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眸中的陰翳越聚越深,快要匯聚成一汪深不見底、密不透光的黑潭。兩旁等候的將領(lǐng)忽然感到空氣中氣氛一冷,不禁背脊一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忐忑。怎么了這是?明明是捷報呀,殿下怎么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楊戩平日里不茍言笑慣了,再加上他治軍出名的嚴,手下將領(lǐng)一直怕他??膳職w怕,卻也沒有今天這般氣氛如此緊張啊。兩人大氣不敢出一下,垂首不安地等待著楊戩的吩咐。“啪”地一聲,簡報被放在了桌案上,驚起一下小小的響動。兩個將領(lǐng)驚得眼皮一跳,便聽到楊戩陰沉著嗓音說道:“把他們都給我請過來,一刻鐘后商討最后的進攻策略!”“是!”那兩人齊齊答道,而后慌張著退出了營帳,松了口氣。而就在這時,那四天沒有亮過的玉佩突然動了一下,熟悉的面容重新在上面出現(xiàn)。……左、中、右三路將領(lǐng)聽到消息后,連忙趕到了主帥營帳,彼此都各懷計策。雖說最近一段時間捷報連連,可是剩下的妖族余孽也實在太頑固了些,已經(jīng)久攻不下,而且犧牲甚多,按說不管它們也行,就那么一小撮敗軍之將,還能成什么氣候呢。所以今天,殿下是不是終于想明白了,打算班師回朝了?左路將領(lǐng)懷著這樣的心思,一進帳內(nèi),就率先奏報:“殿下,末將有一計。”他胸有成竹,徐徐道來:“現(xiàn)在只剩妖族一支盤桓在崤山深處,負隅頑抗、抵死相拼,且擄走人族一個部落的男女老少相要挾,實在狡詐。我軍已與其盤旋一月有余,實在難于攻下。所以現(xiàn)在我和中路將領(lǐng)都認為與其沖進去白白犧牲,不若將崤山包圍,只要在外圍死守,使山內(nèi)妖族孤立無援,想必不出一個月,山內(nèi)妖族必定彈盡糧絕,難以為繼,自然不戰(zhàn)而降。”他這個計策自認還是比較好的,既沒有說出直接放棄攻打的意圖,反倒還擺出了利弊,作出圍攻到底的姿態(tài),不過火也不退縮,哪兒都挑不出毛病來。至于被擄走的人族……嗨,人族每年因為災(zāi)禍、欺凌死得多了,哪兒還在乎這么一點啊。于是,他抬起了頭,成竹在胸地迎上了楊戩的目光。可這一看,卻冷不丁地僵在了那里,仿佛被一桶冰水澆下,從頭冷到了尾。他們殿下的目光也太可怕了點……黑沉沉、冷幽幽,透不進一絲光亮。宛如執(zhí)刀歃血的戰(zhàn)神臨世,一切的陰謀狡詐、懦弱茍且,都被戰(zhàn)神的刀鋒碾碎成塵世的浮渣,戰(zhàn)栗不已地漂浮向地獄的輪回。左將軍驚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他竟然忘了!他們的殿下不是別人,正是在一場場硝煙中浴血奮戰(zhàn)、涅槃重生、如假包換的戰(zhàn)神!戰(zhàn)神怎么可能容許一丁點的軟弱、退縮或是自欺欺人的中庸之道?左將軍悔得抓心撓肺,兩股顫顫,他抬手,不停地用袖口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可楊戩卻并沒有發(fā)作,只是淡淡聽著,手中握著茶盞輕輕轉(zhuǎn)動。但那道深邃而凌厲的視線卻仿佛洞穿一切的火焰,叫人坐立難安。左將軍又拭了拭汗。過了半晌,楊戩的目光終于輕輕抬起,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忽而問:“右將軍是何意見?”被點到名字,右路將領(lǐng)一怔,起身答:“末將覺得……”他表情為難,似在艱難躊躇,半晌才一咬牙豁出去般道:“末將覺得左將軍雖然說得有理,但是兵貴神速,再者崤山之內(nèi)溝壑縱橫、林草肥美、物產(chǎn)豐饒,妖族未嘗不可趁此機會休養(yǎng)生息,而且有人族人質(zhì)在手,難保他們不會殺人族果腹充饑,因而別說一個月,就是三五個月我看也是夠的。若然那時妖族之中修為深厚者恢復(fù)元氣,我方就是養(yǎng)虎為患了。所以,末將愚見,不能因眼下困難而畏縮,實應(yīng)放手一搏。”他說著,整張臉都緊繃起來,心也七上八下的。說實在的,這一個月的戰(zhàn)爭打得確實艱難,他也知道強攻不下,反而會白白損失很多戰(zhàn)力,左將軍和中將軍說的都有道理,可他內(nèi)心就是還有自己的堅持,也不知道這樣公然說出來會不會被殿下責(zé)怪不切實際……營帳又安靜下來,氣氛莫名得緊張。過了良久,“啪嗒”一聲,茶盞拍在桌案上,楊戩緩緩抬眸,深沉的眸色中隱含著一抹醞釀的風(fēng)云:“人族決不能成為這場戰(zhàn)事的棄子,更不能放任不管長妖族志氣?!?/br>座下眾將精神一凜,便聽楊戩聲聲有力、字句鏗鏘:“妖族負隅頑抗,實為強弩之末,我天庭大軍不可畏縮不前。特命右將軍為前鋒,左、中將軍為掩護,今夜夜襲崤山!五日之內(nèi),必將不負玉帝和女媧娘娘重托,把妖族余孽收入掌中!”“是!”眾將領(lǐng)齊聲答道,聲如洪鐘,在營帳內(nèi)繞梁許久。楊戩不禁撫了撫手中的玉佩,卻被那冰涼的觸感激起心中一片涼意。四日以來那人在畫面中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