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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檐下的陰翳,它又何曾眷顧?楊戩哼笑一聲,嘴角邊浮起一抹深刻的嘲諷。手卻不自覺地撫上那塊再無光亮的玉佩。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垂下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身體投下的陰影。往外一步,便是光亮,往內(nèi)一步,便是陰鷙。相距咫尺,卻仿佛隔了天涯。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有窮國。聽說國君要宴請平民百姓,有窮國上下都歡騰起來。即使被宴請的只是一部分,大家也依然歡呼雀躍地匯聚在各地的府衙門前,等待著官府施與的菜肴。甚至其他國家的百姓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他們都被有窮國的富庶和國君的仁慈吸引了。更有一種說法在人族中開始流行:是因為有窮國用了上天賜予的種子和農(nóng)具才能這么富庶。大家都開始對所謂五谷的種子好奇起來了。而都城平陽更是早早地裝扮起來了。深色調(diào)的王宮被掛上了大紅燈籠,宮門大敞,一排排的筵席從大殿之上一直擺到宮殿門口,百姓們都爭相觀看,向有幸被邀請參加筵席的人投以羨慕的目光。白修和天蓬元帥一一入座。兩人一出現(xiàn),就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白修,他衣著簡單,一身清清淡淡的白色,一頭墨發(fā)的漆黑,但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散發(fā)著讓人難以忽視的淡淡光芒。難道真的是上天派來的謫仙?這天,有幸窺得白修一面的人族百姓,都對那五谷的種子和新式的農(nóng)具提起了加倍的信心,原本有些猶豫忐忑的也徹底放下了徘徊。后羿盛裝華服,站在萬千矚目之中舉起了酒杯。“今日,我宴請大家,是為了三件事?!?/br>男孩瀲滟的眸光盡數(shù)收起,一舉一動都是帝王的威嚴和端莊,讓白修不由得再次側(cè)目。“一為慶祝我有窮國得上天庇佑,幸得兩位貴人降臨,為我有窮國帶來珍貴的寶物;”“二為慶祝截止到昨天,我國所有的土壤都已經(jīng)種上新的種子,換上新的農(nóng)具;”“第三,”說到這兒,后羿停頓了下來,他轉(zhuǎn)過身,桃花眼一勾,嘴角忽然挑起一抹笑意。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白修,飽滿的沾上了酒漬的唇瓣像是蜜漬櫻桃一般,與帝王總是微微抿著的矜持的唇角形成鮮明的對比。既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又透著一種明晃晃的誘人。“這第三點,是我的一樁心愿,也是一個請求?!焙篝嗦曇舴诺脴O輕緩,徐徐說著,引得大家都不由得好奇起來。白修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一種讓他坐立難安的預感。“我請求,我國的貴人,也是我的貴人,留下來跟我一起見證明年稻谷豐收、遍地金黃的美景,到那時,我愿把自己的一半榮華與你共享。嫦娥,你愿意嗎?”說到最后一句時,后羿的目光直勾勾地看過來,那總是微瞇著上挑著的靡麗眼眸中此時既沒有慵懶散漫,又沒有高高在上的威嚴,反而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認真到那漆黑瀲滟的眸底竟溢著一絲祈求。白修呼吸一滯。所有的賓客、臣民都沸騰起來,大家都為君主的慷慨和仁慈感到驚訝,但驚訝之余也有歡呼。能夠讓這樣的貴人留在有窮國,又有誰會不愿意呢?天蓬元帥急了,他站起身遙遙隔著寬闊的大殿向白修說著什么??上Т藭r的殿內(nèi)歡呼一片,很快,他的聲音就淹沒在了嘈雜之中。白修張了張口:“陛下……”身為天庭的仙官,答應這樣的請求是沒可能的。可后羿的目光如此明亮,如此清澈,不知怎的,竟叫他口中本應理所應當?shù)脑捑愣氯诤韲担y以說出。“我,”“不能答應……”“對不起。”白修垂下了目光。大殿之中像被誰施了法術一般,驀然靜止下來。后羿的聲音竟然很平靜,他僅僅是頓了一下,輕聲說:“你不需要現(xiàn)在就回答我,再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的答案?!?/br>然后轉(zhuǎn)身走了。白修呼出了一口氣。筵席恢復了熱鬧。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只是隱隱地,有人在討論白修,有人在討論他們的陛下。白修只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眼看筵席快要結(jié)束了,白修向天蓬元帥使了個眼色,暗示自己要先溜。而后便腳底抹油,準備撤了。萬一后羿再問他為什么不答應,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還是先溜為妙。白修避開眾人,悄悄離席,正走到宮殿背后的樹蔭下,忽聞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背后響起。“筵席還沒結(jié)束,你怎么就走了?”是后羿的聲音。他偷偷逃走竟然被抓包了。白修尷尬回頭,可這一回眸,卻被眼前所見驚住了。月色下的少年似醉了酒,臉頰緋紅,綺麗得像是黃昏時刻的彩霞,一雙黑眸如浸滿了水漬,朦朦朧朧,似睡似醒。一個不穩(wěn),少年踉蹌了一下,往前栽倒。白修下意識去扶。不曾想,酒醉的少年腳下愈加發(fā)虛,整個人倚在白修身上,站不起來。肩膀被少年的腦袋沉沉地壓著,推也推不動,白修嘆了口氣,準備充當一次護草使者,將喝醉的君王送回寢殿。可這時,卻聽到耳邊一聲輕微的嚶嚀:“你就這么,不想跟我多待一會兒……”酒醉之人說話都像夢話,不可聽不可信。白修只作沒聽到,心中努力回憶天蓬教他的口訣,打算借助術法運人。卻被一道飽含著委屈的質(zhì)問打斷:“為什么不說話?你就這么討厭我……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甩開我?”趴在肩膀上的少年掙扎著起身,動作間那因酒醉而導致的粗.重.喘.息無意中從白修的耳畔擦過,帶著驚人的熱度。白修的耳朵尖忍不住微微地發(fā)癢,有點不舒服。下一秒,卻又因為少年滿眼的委屈而微微地發(fā)冷。少年低低敘說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你描述的那個碩果累累、遍地金黃的秋天?”“我已經(jīng)想好了,等到明年稻谷長熟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田間,親手收獲第一棵稻穗,那將是我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我有多想和你一起去見證它?!?/br>“我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嗎?”有一滴晶瑩的淚水從那漂亮的眼睛里墜落,順著少年細膩的肌膚留下,而后“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摔碎了。白修心里一滯,喉嚨微微地發(fā)緊。他感覺他似乎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一般。“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能給我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他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