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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方真實(shí)的目的是什么?心砰砰地跳得厲害。一陣兒發(fā)著熱,一陣兒發(fā)著慌。可眼下最緊要的不是想這個,而是怎么把對方的詰問圓過去。那叫他怎么說?總不能說對方是有家室的人,他不想跟他太越界因而只能保持距離嗎?雋秀的眉不著痕跡地皺了起來,他又干巴巴地扯了個理由:“我不小心打翻了你殿里的一個寶物,我害怕被你責(zé)罵,對不起?!?/br>“你在說謊?!睏顟齑驍嗔怂?,沉聲道:“告訴我真實(shí)的原因。”白修望了一眼楊戩,又慌忙看向別處。說,還是不說呢?額頭上不禁浸出一層薄汗,埋在袖子里的拳頭下意識地攥緊。白修深吸一口氣,原本清澈漂亮的眼眸蒙上一層灰蒙蒙的陰翳,輕聲說:“我看到,你房間里有一幅畫?!?/br>說出去了卻并不像想象中輕松,反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羞恥感漫上心頭。仿佛是把心底難以敞露的隱秘硬生生地揭露給那個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人。說到底,楊戩有沒有家室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到底有什么立場在這兒糾結(jié)、在意?他到底在意的是撞破了對方的隱私,還是對方有家室這件事?攥緊的手中,指尖掐進(jìn)了手心,帶來一陣鉆心卻迷茫的痛。可下一秒,攥緊的拳頭被人輕輕地握住。白修訝然抬眸。楊戩舉起他的手,大掌將他的拳頭捧住,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輕輕掰開他攥得發(fā)白的指尖。“那幅畫,怎么了?”楊戩啞聲問著,眼瞼半覆,看不清神情。指尖被一一敞開,手心中的痛感消散開去,卻又在心中聚攏,升上了喉嚨。白修縮回了手,道:“那幅畫中畫的人,我看到了?!?/br>他喉嚨滾動,聲音細(xì)微:“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房中竟會掛著你的愛侶和孩子的肖像,我不該看的。對不起,那天實(shí)在是太累太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你的寢殿中去,還睡了你的床……”他覺得自己有點(diǎn)語無倫次:“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偷窺你的隱私,你原是有家室的人……我……”他低著頭,也不知道要怎么道歉才好,卻忽略了楊戩此時(shí)的神色。楊戩原本如同冰雪覆蓋的眉眼像是驟然被暖風(fēng)吹化,沒了陰寒,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浮現(xiàn)其中。半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所以,你以為那畫中的人是我的……‘愛侶’和‘孩子’?你就因?yàn)檫@個,想跟我疏遠(yuǎn)?”一語道破。白修難堪又窘迫,眼角通紅。因?yàn)檫@個還不夠嗎?他忍受不了楊戩的笑聲,轉(zhuǎn)身想走。手卻被一把握住。有溫?zé)岬挠|感包裹上來,低沉而帶著點(diǎn)喑啞的嗓音在背后響起:“嫦娥,別走?!?/br>白修用力抽回手,卻抽不動,那人的力道大得驚人。他有點(diǎn)生氣,又或者是惱羞成怒,正準(zhǔn)備開口,卻聽到那道嗓音說:“那不是我的什么愛侶,畫上的人,是我的母親?!?/br>白修驟然間怔在了原地。“畫里畫的,是我母親和小時(shí)候的我。那是我八歲時(shí)父親教我畫的,怎么樣,畫得很好吧?”楊戩的聲音里笑意流轉(zhuǎn)。白修猛然回頭,他還是如墜夢里般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可是那畫上的女子如此的美麗,而且和你長得也不像啊……”楊戩無奈笑:“母親向來是聞名四方的美人,我尚未畫出她風(fēng)姿的一半。”又有點(diǎn)玩味:“一個八歲的孩子又能畫得多像呢?”“可是……”白修還是想問:“那你為什么對人族那么好呢?”除了因至愛之人是人族的關(guān)系,他暫時(shí)想不到別的。楊戩笑意微斂,沉默了下來,眸中出現(xiàn)了少見的猶豫。白修自覺失言,連忙道:“啊,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怪我多嘴。”楊戩卻突然說:“沒什么不能說的。我本來就打算告訴你。”他直視著白修,深沉的眸底有什么隱晦的東西逐漸浮動上來,宛如破碎的星光。“我的父親,是人族?!?/br>“我有一半的人族的血統(tǒng)?!?/br>作者有話要說: 牽手了,注意。第32章白修“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這就能說得通了。楊戩的視線卻緊緊地盯著白修的反應(yīng),沒想到白修除了哦一聲之外,再沒說別的。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眸里還隱約閃爍著豁然開朗的笑意。預(yù)想中的猜疑、隔閡、排斥,通通沒有,甚至連一絲絲的疑問都沒從這人的臉上看到。而那些猜忌,隔閡、排斥、疑問,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得太多太多了。心中像是有什么沉悶的東西被清風(fēng)吹散,楊戩低低地笑了起來。“嫦娥,”他伸出手去,撫了撫對面那人鬢邊的碎發(fā),這碎發(fā)在那人白皙如玉的腮側(cè)搖搖曳曳,搖得他心癢。他動作輕柔,把這縷碎發(fā)別在了那人小巧柔軟的耳廓后,溫柔繾綣:“你好美?!?/br>白修“???”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猛然后退了兩步,指著楊戩“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一手捂著爆紅的雙頰,一手捂著被碰到的耳朵,飛也似地逃跑了。被解救下來的人族安頓好了之后,就到了白修一行人真正該返回的時(shí)候了。后羿為白修一行人舉辦了盛大的歡送晚宴。這一天傍晚,夕陽收斂起光輝,滿月漸漸升上了天空,灑下如水的月華。后羿穿著玄黑的衣袍,頭戴著冠冕,眸色一片深沉。他自斟了一杯酒,仰頭悉數(shù)灌下,辛辣的酒液倒進(jìn)喉嚨,激起一片刺骨的寒。今天是他和嫦娥待在一起的最后的時(shí)光,他不能失態(tài)。臉上勉強(qiáng)揚(yáng)起了笑容,后羿又斟了一杯酒,站起身,目光向右下方的嫦娥望去。座位上,那人依舊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衣墨發(fā),可眉眼五官、身形姿態(tài),無一處不亮眼,無一處不令人沉醉。他有很多的話想對他說。他有很多的不甘想對他問。他有很漫長的時(shí)光想與他共享。可是現(xiàn)在,他永遠(yuǎn)也沒機(jī)會說出口了。只能舉起手中這一杯冰涼的酒,向著他走去。“嫦娥,”后羿沉聲喚道,將手中的酒盞遞給了嫦娥,“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沒有什么可以送給你的,只有這一杯酒,是用有窮國最香甜的果漿釀造的,希望你能盡情飲下?!?/br>后羿聲音微滯,眸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黯淡下去:“我希望,以后你不論走到哪里,都能想起這杯酒的滋味,從而,想起我……”白修心間一軟。他沒能答應(yīng)后羿陪他留下的愿望,這杯酒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