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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記得,我說。嗯。但是你假裝全忘了。嗯。我惡狠狠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小腿也表示抗議般在空中胡亂甩了一下,語無倫次地控訴道,我對你來說是個什么夢里的人嗎?喝醉了就做夢,想干嘛干嘛,酒醒之后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就是你的什么任意門嗎,我還得陪你的節(jié)奏來來去去?有本事你再也別趁著喝醉打電話給我!他被他搖得趔趄幾步,將我往上抬了抬之后扶著扶手停下了腳步,就這么安靜地站在了樓梯上。沒一會兒樓道里的燈滅了,他的聲音從黑暗里傳來,就在我耳邊,可因為看不清他的面容又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本事你別接我的電話,楚悉說。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容禮,他說,你太不講理了。他倒怪起我來了,我猛地探出身拍了一下墻打斷他的話。燈亮了,楚悉沒再說什么,繼續(xù)背我上樓。到家之后他把我放下,轉(zhuǎn)身去摸玄關(guān)燈的開關(guān)時我問道,你想我走嗎?他沒應(yīng)聲,也沒開燈。我說,你想親我嗎?還是沉默。你想跟我做()愛嗎?我等了一會,他還是不說話。你是啞巴嗎,回答我,我吼道。他終于低聲說,你問了好幾個問題,我不知道回答哪個。我說這三個問題應(yīng)該是一個答案。他終于轉(zhuǎn)過身,面沖我,說,想。那你還站著干什么?我說。楚悉說他在等我問他另一個問題。我說我不想問。他說你得問。我深吸一口氣,說,你明天還會裝作什么都不記得嗎。這回他沒猶豫,立刻點了頭,說是。然后他問我,你還愿意留下來,愿意跟我親吻,愿意——他話沒說完,我就撲過去抱住了他。我不管不顧地認為這些都沒關(guān)系,他可以在選擇在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記得,我可以做他的醉夢里的愛人,夢之外的朋友。燈一直沒開,我黏在楚悉身上,他往哪走我就往哪里走。我的一呼一吸跟隨他的一呼一吸,他的每一次前傾我配合著后退,他后退時我又追上去。氣氛說不清是一場戰(zhàn)爭還是雙人舞,我全情體會著他的同時也感知著我自己。我不知道最后是進了他的臥室還是我的臥室。我記得是我一開始很熱,可是一轉(zhuǎn)身后背貼到了墻上,涼絲絲的細線順著我的后背一點點向前編織,再沿著我的皮膚織到楚悉的身上,仿佛下起了一場只圍繞我們兩個人的雪。緊接著耳邊傳來了他粗重的一喘,我脫離了墻壁,被他抱著旋了半圈,后退著跌到床上。我看到了北方冬天的雪,毫無重量感地飄落,裝模作樣地保持距離。我迫不及待跑進雪里,一腳踩上去,低沉而隱秘的聲響急促地蔓延開來。原本彼此獨立且稀疏排列的雪花,被壓緊,撇去所有縫隙,它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朵雪花緊緊擁住另一朵,它一點也不紳士,急急忙忙得撲上去,笨拙又沒輕沒重,很難想象剛剛在空中飄蕩時它如何忍耐才能裝得那樣瀟灑自如。雪花逐漸沒了那樣輕盈潔白毛絨絨的模樣,這樣舍棄自我的糅合帶來晶瑩剔透的水珠,分不清是脆弱的破碎還是強硬的集結(jié)。它們自己大概都來不及捕捉,任何一秒鐘的感受都不同。醒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變換了模樣。它不再是雪花了,而成了半透明冰塊的一部分。我對這個融合過程感到好奇,雪花對雪花來說是什么樣的溫度。人的皮膚將雪定義為寒冷的標(biāo)志,而他們自己之間會不會認對方是溫暖甚至火熱的——只要它們試著貼到一起融合成冰就會明白。至少下一剎那我體會到了,兩個生命體因為某種奇妙的吸引力穿刺的感覺。然后沒多久我的腳發(fā)涼,鞋子濕了。雪花變成水給我的皮膚留下溫度和濕度的雙重痕跡。從雪到冰再到水——因為溫度升高變?yōu)橐后w后就再沒有個體的分別,真真正正地成為了一個單位。怪不得愛情會讓人難以克制地聯(lián)想到永恒。不再是雪花的雪花搭乘我的鞋子回了家,慢慢蒸發(fā),最終消失不見?;蛘哒f是散播到我房間的各處,從此以后日日夜夜地擁抱我,無處不在。我將永遠記得他帶給我情不自禁的隱秘聲響、融合的表現(xiàn)式、潮濕的冰涼、不見蹤影的無處不在和guntang到讓人不在意轉(zhuǎn)瞬即逝的熱愛。?第14章睜眼看到楚悉熟睡的模樣,這回倒是我忍不住落荒而逃了。反正結(jié)局不會是清晨的濃情蜜意,既然一定會分離,我先走總比一睡醒看到楚悉不在了?強。我翻身下床,站起來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想起昨天在我和楚悉的共同努力下把自己扒了干凈。?我彎下腰想從地上撿起衣服,剛一動作就感到自己兩條腿別別扭扭,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屁股,后知后覺地不好意思起來。于是加快速度,匆匆忙忙胡亂地穿成了大概能見人的樣子,拔腿就跑。忙中出了亂,我一腳踢到了門框上,又不能叫出聲,疼得眼淚汪汪,一瘸一拐地繼續(xù)逃亡。走之前我回頭看了眼,好像看到楚悉睜開了眼又好像只是錯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然而我把自己身上所有口袋摸了個遍也沒找到車鑰匙。心里咯噔一下,緊接著一個第三人稱視角的烏漆墨黑的片段在我腦袋里播演起來——我兩條腿像螃蟹一樣蹭來蹭去試圖褪掉自己的褲子,因為一只手被楚悉抓著不放,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想放,只好鍛煉自己雙腿的靈活度。想到這里我猛閉眼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將發(fā)燙的臉頰貼到門口的信箱上面壁思過??晌业哪X筋成心跟我過不去,畫面繼續(xù)播放——楚悉察覺了我不協(xié)調(diào)的動作,朝下瞥了眼,低笑聲撞進我的耳朵,此刻面壁的我與回憶中的我同步打了個顫。然后他撒開了搭在我腰上的手,幫我解除了褲子的禁錮。他隨手一甩,發(fā)出了顯然不是布料落地的碰撞聲,還跟上了一段輕快的滑行——我的鑰匙就在那時從褲兜里飛了出去。我雙手抓著信箱,焦急地朝樓門洞里望去,關(guān)于該不該上去找車鑰匙進行著無比激烈的天人交戰(zhàn)。最終我一咬牙一跺腳沖了上去,躡手躡腳走進臥室。楚悉背對著我,看樣子睡得正熟。我剛要趴下來搜尋車鑰匙的蹤跡,木地板卻發(fā)出嘎吱一聲,與此同時楚悉也有了動靜,不僅翻身面向了我還貼近了靠近我的這半邊床沿,手腕搭在邊緣,右手垂落下來。我這輩子可能從沒這么機敏過,仿佛躲避朝我射來的子彈般來了個就地匍匐,貼在地板上緊抿住嘴,以防發(fā)出劇烈的喘息聲。與此同時,我看到了床下的車鑰匙,連忙伸胳膊夠到手。以為完成了任務(wù)正要呼出口氣,床尾又出了聲響。被子被楚悉的腿推著往邊上移動,與白色的被單一角同時從床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