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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燈暗了下來,只有那面被投影的墻反射著光。陸有時選的是一部韓國的電影。是宋仲基和樸寶英十一年前主演的愛情電影,叫。荊牧鮮少看電影,這種一坐下來就得耗費掉兩個小時的活動,對他而言多少有些奢華。陸有時說要看電影,他還以為會是什么歐美的作品,沒想到是韓國的,還是這種文藝的愛情故事。“這個片子在國內(nèi)也上映過,在一三年十二月,我挺想和你一起看的,可是那個時候你很忙,一直也沒有機會?!标懹袝r倚在沙發(fā)上,像是在和荊牧閑聊,“你聽說過這部電影嗎?”荊牧搖了搖頭。“這么正襟危坐的不累嗎?你也不用那么時刻保持警惕,我不會隨隨便便把你怎么樣的。”陸有時說完,看著荊牧有些僵硬地靠在了沙發(fā)上,仿佛在照著他的話,努力拗出一個看起來輕松的姿勢一般。然后,他將視線移回了大屏幕上。“她這是把一只狼馴成了人嗎?”后來,陸有時問道。“或許吧?!鼻G牧淡淡地說。那名為哲秀的少年,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貌,卻像動物一樣長大。陸有時:“教他吃飯、教他說話,彈琴給他聽……挺讓人羨慕的?!?/br>“不過這是在對待寵物對吧,就像撿了一條小狗,給它吃陪它玩兒,心情好了還摟著它一起看電視睡覺?!?/br>荊牧沒有回話。這個文藝愛情故事中的反派出現(xiàn)了,他摧毀了整個安寧平靜的生活,不斷地不斷地破壞著少女的生活。“那個時候你的世界里,也出現(xiàn)了黃智泰嗎?”陸有時的視線沒有移開屏幕,但是荊牧知道是在問他。他沒有回答,提問的人也沒有追問。因為外界不斷的阻撓,女孩兒不得不選擇離開,她或許是為了保護(hù)這個有些特別,難以融入普通人生活的男孩。故事緩緩走到了尾聲。荊牧聽到陸有時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更像是嘆息。“你說順依和哲秀,他們相愛嗎?”陸有時微微坐起身來,回頭看向荊牧,“別這樣看著我,我又聽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看完了一部電影,難道你一點兒感想也沒有嗎?”“你覺得他們相愛嗎?”他再一次發(fā)問。荊牧在他的逼視下開口:“哲秀始終愛著順依吧,只是順依……”“只是什么?”“只是順依對他的情感,大概并不能被稱之為愛,至多不過是一點喜歡而已。”一字一句皆刺耳,陸有時一把按住了荊牧的肩膀,將他桎梏在面前的方寸之地,傾身上前逼問道:“那你呢?”荊牧退無可退,只能偏過頭,卻被陸有時狠狠地捏住了下巴,“你看著我!”于是他不得不直視那雙眼睛,在其中其中看到了如有實質(zhì)的怒火,以及某些深藏其中的,名為悲傷的情緒。“對不起?!?/br>“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不需要!”陸有時嘶吼著,他的額角爆出了大片青筋,隨著心臟跳動而不斷起伏。他看見荊牧咬緊了牙關(guān),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同他對視。“你說話啊,啞巴了嗎!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荊牧!”“哥!”荊牧在他的聲嘶力竭里閉上了雙眼。陸有時攥緊了荊牧肩頭的衣料,最后猛然放開他站了起來,“好,好啊,你什么也不想對我說是不是?可以,可以,沒問題。”“那就做點別的?!彼腿粚⑶G牧從地毯沙發(fā)上拽了起來,把人連拖帶拽地拉到了主臥的浴室里。花灑打開,兜頭淋下的水冰涼刺骨。陸有時把荊牧按在水簾里,粗暴地撕扯掉了他所有的衣物。雙手是本能的推拒。陸有時將他的手箍到了腦后,一口咬在了他耳后,留下了一排幾乎見血的齒痕,“你憑什么拒絕我?”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荊牧因為疼痛而屏息,不久就放棄了掙扎,他閉上眼任由水流沖刷。不知是什么時候,掛在墻壁上的花灑因為沖撞跌到了地上,但依舊兀自噴灑著溫?zé)岬乃?。浴缸里的水一次次滿溢,水流聲沖刷到地面上,然后回蕩在整個方方正正的空間里。嘩啦啦的聲音,掩蓋了許多壓抑的、難以為外人道的掙扎與妥協(xié)。后來,濕濡的腳印從浴室一路來到主臥的飄窗旁,屬于一個人的腳印卻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高層建筑的鋼化玻璃,有著貼心的防窺視功能,從里往外一覽無余,而從外往里卻只能看到一片黑影。那個被迫緊貼著玻璃的人雙腿有些顫抖,不知是這距離地面六十米有余的高度讓他心生恐懼,還是一覽無余的夜景讓他產(chǎn)生了某種錯覺——某種自己正一絲不掛地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羞恥錯覺。厚實的地毯很快就吸收了那些水漬,臨近飄窗的那處地毯,因為觸地的膝蓋承受了全部的重量而被壓得凹陷。整個室內(nèi)都在升溫,陸有時的視線從玻璃上盡收眼底的倒影上移開,落到了身下那人顏色微栗的發(fā)絲上。看著他的發(fā)梢因為自己的動作而不斷顫動,看著那水珠順著發(fā)絲滑落,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汗水。陸有時傾身,用鼻尖抵著那被他咬出來的牙印,耳鬢廝磨。“是這里,對嗎?”荊牧咬緊了牙關(guān)。“我們一起去好嗎?我松開你,”他喘息著,忽略他發(fā)狠的動作,那聲音竟然是溫柔的,“我們一起?!?/br>因為他的動作,荊牧不得不高高地?fù)P起脖頸,他無助地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飄窗上鋪著的毯子,陷下了深深的指痕。到這里夜晚才剛剛開始。柔軟的衾被還未被染指,不過也快了。欲/望讓現(xiàn)實倒錯,也讓人的大腦融化成一灘無法思考的漿糊,縱情聲色讓人短暫地忘卻煩惱。rou體的滿足,甚至讓精神也產(chǎn)生了某種圓滿的錯覺。只不過錯覺終究也只是錯覺罷了。陸有時從人為的癲狂中清醒過來時,夜已經(jīng)滑到了最深處。荊牧縮在大床的角落里,死死昏睡,連呼吸都輕如鴻毛。看著他毫無動靜的模樣,這個高大的男人不知怎的,突然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感環(huán)繞,直到他將手掌貼到身側(cè)人的胸膛,真實地感受到掌心下勃勃跳動的心臟,那種恐懼才一點點退卻。他把人摟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胸膛緊貼著那依舊單薄的脊背,不斷感受著皮rou之下心臟跳動的聲音,才在黑暗中閉上了雙眼。順依愛著哲秀嗎?陸有時在黑暗中想,誠如荊牧所說應(yīng)該是不愛的,至多不過是一點點年少時的歡喜罷了。否則怎么會一別四十七載,一點多余的牽掛也沒有呢。甚至連重逢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