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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池逾?!?/br>然而不消他說什么,他只需要隨便做一個表情或是動作,池夫人就能猛地反應(yīng)過來,因為即使眉眼再相似,他都不會是池淵。池逾一早就從池夫人的嘴里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氣質(zhì)溫雅如詩的人,而絕不像自己這樣放|蕩不羈。如同被擊中要害,池夫人抓起一旁的燃著香的爐鼎,高高舉起,眼里盡是癲狂的光,她崩潰道:“池毀約――??!為何是你?!你也配得上姓池?!你這個災(zāi)星!!”你這個災(zāi)星――這句話的尾音伴著太陽xue的一道鈍痛,一并深深地扎入池逾的神經(jīng)。他眨了眨眼睛,在他的視野里,爐鼎里燃到一半的香火在空中飛揚的畫面似乎無限地放慢了,香灰的塵埃隨著池夫人眼中的亂光一起撲進(jìn)眼里,扎得眼珠尤為酸澀。池逾跪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地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池夫人拽住衣領(lǐng),用燃著煙的爐鼎發(fā)狂地、毫無章法地砸在身上。他不反抗也不出聲,只是盯著某個地方,遲鈍地思索著。既然那么討厭自己的話,為什么還要把他生下來。這種思考隨著折磨持續(xù)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門口九下招魂似的敲門聲響過,雪月端著夜宵進(jìn)來,看清楚面前發(fā)生什么之后,她大驚失色。“――天哪!太太??!你在做什么!”雪月手上的銀耳蓮子湯驟然打翻在地,她飛撲過來,驚慌失措地攔住掙動的池夫人,轉(zhuǎn)身失聲道:“池逾!你快出去?。∧氵€在這里干什么?!”池逾扶著額頭站起來,只覺得有些眩暈,他搖搖晃晃地后退了幾步,看到雪月把陷入瘋狂狀態(tài)的池夫人按住手腳,奪過她手里的爐鼎,池夫人一雙眼睛狠毒地盯著自己,干蔫的嘴巴罵道:“你給我滾??!滾?。∧氵@毀約逾期的混賬東西??!”他踉踉蹌蹌地退出房門,聽到里頭池夫人的罵聲不絕于耳,諸如“狼心狗肺”、“離經(jīng)叛道”、“卑鄙無恥”……這類的詞一句句飄出來。一個個字像一把把鋒利的銼刀,血濺rou飛地扎進(jìn)去,又拔出來,再更用|力地戳進(jìn)去。這樣的折磨永遠(yuǎn)沒有盡頭。而素來心高氣傲、囂張放肆的池逾只能立在原地心甘情愿地受著傷。因為那把尖刀利刃的另一端,是他流著血淚、幾十年來苦苦掙扎的生身母親。池淵讓她痛苦不堪地等待,她便要把這份痛苦轉(zhuǎn)嫁到池淵的兒子池逾身上,拉著兩人一同陷入窒息的絕境,讓誰也不要好過。何其可憐。何其可恨。廊檐里懸著一盞昏暗的寫著鳳字的風(fēng)燈,手里微熱粘膩,他借著光一看,手上覆滿血紅。池逾看了一會兒,腦海里飄蕩的卻只有輕微的眩暈與冰涼,并沒有別的什么。這顆心里好像早已被掏空,以至于如今荒涼到再不會痛了。可伸手稍稍一碰,又疼得緊。他恍惚地想,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謝謝大家的安慰嗚嗚(┯_┯)抱緊這章被媽打的池大少爺第24章俗世醒袖香鳳凰寺的禪房大都被過夜的香客居住占用。谷蘊真來得晚,捐過香火錢后,被小沙彌帶到一間十分偏僻冷清的禪房。周圍花木極深,有竹制的水漏與一口井在邊上,夜間睡時能聽到一些清脆的水聲。他勉強(qiáng)睡過一夜,于大霧清晨中醒來,按了按酸痛的腰背。不由心中反思自己,在池府睡慣了鋪張的軟床,只睡一次硬木頭床就難受成這樣。果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清晨的鳳凰寺意境美得猶如仙境,谷蘊真在窗口望過一會,不由心癢,于是披衣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他從屋前慢慢繞到屋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間禪房之后還放置著一個簡陋的秋千索。初日照得霧氣散了些,谷蘊真緩緩踩著草地走過去,漸漸看清了秋千索的具體輪廓,又發(fā)覺上頭居然還歪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這是活人嗎??他有些猶豫不決,終于還是抵不過那份好奇,提步走近去。一看之下險些魂飛魄散,那靠在繩索上的男人緊閉雙眼,嘴唇發(fā)紫,臉上盡是干涸的血痕,猛地打眼一看,還以為昨夜被賊人拋尸至此。再看清楚,就更是驚嚇過度,這人的臉有種時日無多的血色英俊感,竟是池逾。谷蘊真驚得伸手捧他的臉,觸手冰冷得可怕,他搖了搖池逾的腦袋,心驚膽戰(zhàn)地俯身去聽他的心跳。耳朵才貼到胸膛上,池逾忽然動了動手臂,一把攬住他,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按在了懷里。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做完之后,兩人同時一怔。池逾本欲說話,但腦袋暈的厲害,他倒吸一口涼氣,松開手,皺起眉,不悅道:“你誰啊??滾遠(yuǎn)點!”“…………”谷蘊真兩耳通紅地從他懷里直起腰來,他還有些六神無主,垂下眼眸看著池逾血跡斑斑的臉,小聲說:“你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我再滾,可以嗎?”池逾才聽出來是他的聲音,瞇眼抬頭看了看,伸手勾住他的手腕,虛弱道:“蘊真哥哥,救我一救,回頭一定給你帶糖。”谷蘊真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池逾無力垂落的頭與他的手腕恰好挨在一處,他覺得腕內(nèi)有些軟而熱的觸感,低頭一看,是被池逾的嘴唇不慎蹭到了那兒。“……有點香?!背赜赓N著他的手腕目光迷離地喃喃道。谷蘊真耳朵上的血色立即燒到臉上:“…………”香你個頭。但池逾明顯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谷蘊真是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只得辛辛苦苦地把人拖回自己暫住的禪房,又任勞任怨地去井里打水過來,盡心盡責(zé)地沾濕毛巾幫池逾擦臉。水染紅了三盆,池逾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才終于重見天日。谷蘊真怕他發(fā)燒,用手背探他的額頭,聽到他迷迷糊糊地在喊:“不要……”也不知道是不要什么。他出門倒水時,幾個小沙彌在遠(yuǎn)處聊天,其中一個說:“真的啊?池夫人那么兇神惡煞?我見她成日待在房間休養(yǎng),倒不像是那么跋扈的人。”“可不是。昨晚我出去巡夜,聽到那間房里叫罵聲就沒斷過,恐怖地很!池大少爺?shù)故遣蛔銥橄?,只可惜了那位如花似玉的池大小姐……?/br>谷蘊真嘩啦一聲將木桶掀翻在地,嚼舌根的和尚聽到動靜,紛紛散去。他撿起翻倒的木桶,看著那些血水慢慢滲入翠綠的草地,忽然覺得心頭極其不舒服。回到禪房,池逾還在安穩(wěn)躺著。他不言不語的時候?qū)嵲谑挚梢悦曰笕?,那合眼的模樣本就無害,又因額角的猙獰傷口,甚至呈現(xiàn)出一種脆弱的美感。何以不足惜?他可惜得很!谷蘊真憤憤不平地一邊這么想,一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