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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地神游,完全不聽許原的話,忽然看到遠處餐車上有甜點,他想了想,站起身走過去。許原在他身后大著舌頭納悶道:“奇、奇了怪了,他不是最討厭吃甜的嗎?”有別的公子哥口齒不清地回道:“別不是他的心肝寶貝喜歡吧。”“心肝寶貝……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池、池逾不可能……”許原趴在桌子上擺手,酒精麻/痹了他本來就不靈敏的大腦。但他斷斷續(xù)續(xù)地想,池逾這種光靠嘴巴游戲人間的人,看似多情,實則最無情。玩樂這么久,千帆過盡,池逾什么時候又動過真心。池逾起身之后找到白漫舒,對她提要求:“甜點能給我打包一下嗎?”白漫舒穿著中式的大紅禮服,妝容艷麗。她笑道:“大少爺,你還真是不客氣啊。”池逾不屑地揚眉道:“真不客氣的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東西打劫走了?!?/br>“跟服務生說一下,要什么帶走就是了?!卑茁姹е绨蛘f,然后想起什么,問道:“久不見池太太,她最近身體如何?”池逾皺眉斥道:“你關心她做什么?她現(xiàn)在跟你沒關系。你的岳母叫做Lucy,喏,在那兒高談闊論的那個金發(fā)老太太,看見沒有?!?/br>“我只是好奇一下。”白漫舒說:“池太太前些天還來函催我跟你相親呢。你沒把我成婚的消息告訴她?雖然我們兩家定過娃娃親,但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誰還興什么‘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啊,現(xiàn)在咱們追求自由戀愛?!?/br>“她年紀太大了,守舊又有什么罪過。”池逾聽到“自由戀愛”這幾個字,神色似乎有些變化。可惜不等別人看出端倪,池逾已經(jīng)泰然自若地說:“你總不能要求一個穿了五十年長褲的人在她八十歲的時候去穿熱褲吧?!?/br>白漫舒笑了笑,似乎認為他的比喻很荒唐。池逾不欲再說,宴會已至尾聲,他拿了打包好的甜點盒子,與白漫舒夫婦道別,然后走出新日酒店。出門時,他又想起自己曾在這里拍下一張自認為很適合谷蘊真的古琴。今夜月光明媚,可遠處天際烏云翻涌,隱隱有雷聲。他告別醉得東倒西歪的眾人,獨自朝斜陽胡同的方向走去,甩掉了身后所有神志不清的議論與揣測。夜晚的風吹在微燙的臉上,池逾忽然踉蹌一下,扶住了路燈柱子,才讓自己不至于摔倒。他恍惚地覺得自己大約是有些醉的,否則怎么會選在這樣一個錯誤的時刻去找谷蘊真?池逾開始暗罵給他灌酒的許原等人,但別的紛雜的念頭都開始漸漸模糊、陌生、而后依次蒸發(fā)掉了。他最后只異常清晰地記住了一件事。要去斜陽胡同,要把甜品送給宣稱“嗜甜無罪”的谷蘊真。一路搖搖晃晃、跌跌撞撞,池逾還走錯了好幾次,但最終還是走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目的地。他不甚清晰地辨認著門牌號,然后在找到谷蘊真家的時候突然記起來,谷蘊真家在胡同的最里面,門前的空地上有一顆槐樹,也有幾叢鳳凰花。槐樹是他在樹蔭下曾經(jīng)求過扇面題字的槐樹。鳳凰花是像極谷蘊真右手上胎記顏色的鳳凰花。池逾在谷蘊真家門口站定,正打算冒失地敲門,接著便聽到了一道哀哀切切的琴聲,那琴聲曲調婉轉,音質動聽,在這冷白月光里,如同一捧并不冰涼的雪,忽地在臉上耳邊心尖,驟然散開。于是他似乎嘗到了滿身滿心的,屬于另一個靈魂的哀傷。他的手拿著染了銅綠的門環(huán),忽地想起自己上回在漉山,凄寒風雨半夜中,池夫人讓他去找出元方丈算卦,他卻去了卿卿舍人那兒,抽了一支上上簽。池逾不善于記詩詞,但那段簽文卻意外地記得很清楚,他低聲念起來:“風弄竹聲古琴響……”然后他敲了門,動作很是粗暴,不像敲門,更像砸門。谷蘊真怕是會被嚇到。池逾這么想著,接著聽到琴聲斷了,有腳步聲傳來,下一刻,谷蘊真毫不遲疑地開了門閂,嘩啦一聲打開了一左一右的兩扇大門。他像是知道來者何人,竟然沒有一點惶恐和猶豫,就這樣利落地開了門。池逾怔然地盯著他月下的臉,天上的彎鉤月突然被云層掩蓋,谷蘊真的臉也變了暗,但依舊十分漂亮。池逾甚至有種他的嘴唇是鮮紅的幻覺。月移花影優(yōu)伶來。池逾在心里念了那段簽文的下半句。谷蘊真問道:“你來做什么?”他的聲音有些惱怒,但池逾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過錯。他把那個甜品盒子雙手捧起,幾分殷切,遞到谷蘊真面前,含著鼻音說:“你不是愛吃甜的嗎?我給你帶了一點兒來。”谷蘊真十分充滿敵意地望著他,池逾臉上突然落下一兩點水滴,有些濕潤。他錯以為那是自己的眼淚,于是驚愕地睜大眼睛,低聲說:“我現(xiàn)下雖然有一點悲傷,但應當不至于真哭吧……”谷蘊真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把池逾拉進門內,他一邊重新關上門,一邊說:“是下雨了,我的大少爺?!?/br>第44章調冰雪池逾冷不丁被拽進門內,腳步一個不穩(wěn),扶著門板才勉強站好了。谷蘊真關好門,偏頭在晦暗的光里對上他深邃而認真的眸子,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池逾此刻似乎是有些醉了的。否則他怎么有膽子這樣看著自己。谷蘊真把他帶入里屋,他家的電線被近來連綿的雨浸壞,已經(jīng)斷了許久的電,晚間便用蠟燭照明。他正要出門去找蠟燭和火柴,池逾卻跟出來,亦步亦趨地綴在他身后。“跟著我做什么?!惫忍N真用陳述的語氣說了一個問句,他的態(tài)度頗有些不冷不熱。池逾醉了酒,智商和情商都直線下降,只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的后頸。他們黏黏糊糊地走回客房,谷蘊真在桌上放下燭臺,忽然覺得池逾有些幼稚,而自己則比較可笑。池逾帶來的甜點擱在桌上,包裝沒開,但看豪奢的金色太陽圖標,那些東西來自新日酒店。谷蘊真盯了一會兒盒子上那個金色的太陽印記,被催生的煩躁絲絲縷縷地慢慢纏上心頭。他想挑起些什么來發(fā)泄掉一些無名火,于是問道:“這是哪來的?!?/br>還是那么陌生的語氣。像被一只平日里對你打滾撒嬌的貓突然撓了一下,比之不見血的皮rou之苦,也許心上的打擊會更痛一點。池逾忍不住要靠別的緩解失落感,他不怎么清醒地思索片刻,伸出手,但無處安放,便尷尬地懸在那里,嘴上回道:“新日酒店的特供甜品,據(jù)說廚師是從意大利高價聘來的,要不是今天白漫舒砸錢過生日,他都不會破例做這么多。”谷蘊真退后一步,挨上冷硬的桌子。暖黃的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