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話題,或者偷換概念,連醉了都這樣。“我愛在美人堆里尋歡作樂,卻從不會想與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天長地久?!背赜庹f著,低下了頭,谷蘊真感到頭頂微微一暖,大約是池逾在吻他的頭發(fā),所以池逾下一句話的聲音是朦朧的。池逾說:“但是讓我不由自主地去期盼與之偕老的那個人,居然真的出現(xiàn)了,有時候我會以為我在做夢?!惫忍N真似乎領(lǐng)會到什么,略微精神了一些,發(fā)出模糊的聲音,表示自己在聽。然后池逾道:“我說的是你?!?/br>谷蘊真覺得有些好笑,心卻很荒唐地在發(fā)燙繼而加速。他扯了扯嘴角,但沒有笑出來,便退開些距離,捧著池逾的臉,直視他的眼睛,問他道:“……喝醉了嗎?”池逾說:“醉了。”他盯著谷蘊真的臉頰,補充道:“但不是胡話?!庇谑茄劭粗忍N真的臉好不容易褪了紅色,又染上新的紅暈,像一朵真正的芙蓉花。池逾傾身過去,擦過谷蘊真微張的求歡的嘴唇,吻在了他的臉上。他感到谷蘊真閉了眼睛,很易碎很不堪似的。谷蘊真聲音有些不易覺察地顫抖,輕聲問他:“明天還會記得嗎?”池逾沒有回答,他總覺得醉酒的時候不要輕易給些承諾,于是只放任了自己久經(jīng)按捺的渴望,在他肖想過的所有部位落下急切的吻痕。廝磨間,他聽到谷蘊真戰(zhàn)栗的呼吸,和很細微的一句別的詢問。他在心里模糊地回答上一個問句,會的。然后用行動告訴他這一個答案。――不會,他忍得住。第45章石中火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經(jīng)了一夜風吹雨打,胡同里的幾棵大樹的葉子落了滿地,有幼童頑皮地踩上去,水花四濺,又透過晨曦薄涼而清爽的空氣,傳來枯枝與殘雷的聲響。谷蘊真起了個大早,很罕見地于清晨六點鐘洗了一個澡,頭發(fā)還滴著水,他在肩膀上搭了一條毛巾,走到猶在瀉雨的屋檐下,看見了昨夜他放在這里的那把古琴。他昨夜撫琴中途見了池逾一面,就把這張琴忘在腦后,以至于讓它在屋檐下受了一夜的瓢潑大雨。所幸他起身的時候把琴案往里挪了挪,沒有沾上太多的水,而今日天氣又甚好。谷蘊真在廊檐下站了片刻,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同時有人在喊他,嗓門高亢,氣勢磅礴,他連忙去開門,然后發(fā)現(xiàn)敲門的正是觀山和觀海的母親胡嬸。這大嬸對他笑了笑,寒暄性地問道:“谷先生,吃早飯了嗎?”接著胡嬸狐疑地打量著谷蘊真散著濕氣的發(fā)尾,納悶道:“這大早上的,您怎么還洗澡?。俊?/br>谷蘊真想不出回答,支吾半晌,索性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她第二句話,回答了第一句說:“還沒有吃早飯,正準備去呢?!?/br>“哦哦!”胡嬸點頭,并不覺得谷蘊真這時候洗澡有什么不對勁,只是出于好奇隨便追問一句。她手里還拿著剛買的包子,順手塞給谷蘊真一小袋子,說道:“嗐,我剛?cè)ベI了紫米粥和艾葉包子回來。谷先生,不嫌棄您就吃吧?!?/br>谷蘊真便接過來,一雙眼尾微紅的眼睛疑惑地看著胡嬸,慢吞吞道:“自然是不嫌棄的,不過您這是來……”胡嬸一拍大腿,再一拍腦門,笑著說:“你看我這記性,東拉西扯的,連正事都差點忘了。蘊真,你可有好消息了!”這句話加上胡嬸擠眉弄眼的明示表情,就是再蠢,谷蘊真都知道她在說什么了。他大吃一驚,險些沒把包子捏變形了,驚道:“您、您怎么知道?”“知道什么?”胡嬸甩甩頭,湊近了些,說道:“我跟你說啊,就剛剛我去買早餐,在那店里遇見了秋香胡同的王嬸,她家不是有個出國留學剛回來的王姑娘嘛。我就隨口問了問,嗐!你猜怎么著?小王這么好一姑娘,居然沒有對象!連個苗頭都沒有!”谷蘊真忽然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地定在那里,幾度想打斷胡嬸的話音,奈何胡嬸常年在胡同里贏得各種民間辯論大賽(吵架)的冠軍,是以他一時之間根本插不進話。這廂,胡嬸已經(jīng)勢不可擋地得出結(jié)論道:“人姑娘還是個海歸博士!長得又好看,跟朵小雛菊似的。配您這朵芙蓉花啊,最合適!”什么花不花的!谷蘊真太不經(jīng)調(diào)侃,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拒絕道:“胡嬸,不……”“蘊真啊,不是我說,你這么些年一個人住著,難道就不覺得無聊?整個院子里連只活物都沒有,那多凄涼?這人到了一定的歲數(shù),總也是要成家立業(yè)的嘛?!焙鷭饡灾岳?,接著又動之以情道:“不啥不啊,我跟王嬸都約好了!就在香榭花園飯店里見面,今天下午三點。你也別害羞,不一定這么一回就成了,但也總得試試吧?”“我……”“我在斜陽胡同住了這么多年了,跟谷老先生也是老朋友,他在世的時候啊,也希望你早點結(jié)婚生子,然后安定下來。何況有個人陪著,有什么事都有個商量,有個照應(yīng),不也更好?”胡嬸拍拍谷蘊真的肩膀,對他笑了笑,道:“就先這么定了啊,回頭有什么進展跟我說說!”谷蘊真還沒有回過神來,胡嬸已經(jīng)回了家,這大嬸來去如風,出言迅速,又熱心好意,還真讓人無法嚴詞回絕。谷蘊真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站了一會,連手里的包子都涼了,他才轉(zhuǎn)身打算回屋。誰知剛一轉(zhuǎn)身,他便停了一下,因為池逾正坐在欄桿上,隔著花木扶疏、草濕石青的深深庭院,池逾倦懶的、似乎剛剛才舒展蘇醒的眉眼有些冷淡。他們遙遙對視。谷蘊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但胡嬸的嗓門太大,想來即使隔了不近的距離,只要耳朵沒有問題,也不會聽不見。他拿著包子慢慢走過去,越近便看得更分明。池逾衣衫單薄,唇色鮮紅,他看著谷蘊真半濕半干的頭發(fā),仰頭說道:“香榭花園飯店,下午三點?!?/br>語氣忽而很疏遠,內(nèi)容也令人不悅。谷蘊真原本想走到他面前,這會沒了那個念頭,在離池逾幾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他揣摩著池逾的想法,然而谷蘊真未經(jīng)風月,什么都不懂,他像個情商白癡,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更深的什么。他只從池逾沒有笑的臉上看出了隱約的慍怒。這人居然還有臉生氣,該生氣的不應(yīng)該是他嗎?這么想著,谷蘊真便報之以更冷的語氣,說:“對?!?/br>池逾好像氣笑了,他把長腿舒展開來,擺成一個蓄勢待發(fā)的姿態(tài),然后問道:“所以你是要去了?”谷蘊真本來不打算去,見池逾這副態(tài)度,昨夜未曾紓解的怒火又燒起來。他迅速措辭,說道:“不知怎么,我近來總是頭重腳輕、心跳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