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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秦衍當(dāng)年為他受罪、為他取往生花時(shí),到底是不是為了喜歡?他那時(shí)候喜歡的到底是他傅長陵,還是……還是……傅長陵整個(gè)人都愣著,上官明彥看著傅長陵坐在椅子上,情緒看上去大起大落,而秦衍始終保持冷眼旁觀,上官明彥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道:“沈兄,你有什么想不開的,不如說出來……”“沒事。”傅長陵情緒慢慢平復(fù)下來,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同心結(jié),站起身道,“大家先休息吧,明天我讓張二去打聽招婿的情況?!?/br>上官明彥應(yīng)了一聲,隨后道:“這里沒有多余的房間,只有隔壁一間房,我留著照顧云師兄,大師兄和沈兄……”“我們自便?!备甸L陵笑了笑,隨后便走了出去,扭頭同秦衍道,“師兄,走吧?!?/br>秦衍點(diǎn)點(diǎn)頭,傅長陵領(lǐng)著秦衍一起去了隔壁。隔壁雖然是個(gè)房間,但所有的東西都落滿了灰,可見平時(shí)根本沒有人居住。傅長陵迅速擦出一個(gè)凳子,同秦衍道:“師兄你先坐一下,我很快打掃好?!?/br>秦衍知道傅長陵不會讓他做事兒,也沒爭這些,傅長陵動作很快,不到一刻,就將屋里打掃得干干凈凈。他自己靈囊里的被褥都放在了寒潭洞,秦衍便取了自己的給他,由傅長陵撲到了床上。秦衍的被褥顏色很素,是月光一般的顏色,錦緞做的被套床單,在手上像流水一樣流淌。如果放在平時(shí),傅長陵大概會想許多,然而此時(shí)什么念頭,都讓他覺得有些難過。他忽地想,其實(shí)很久以前的秦衍,是不是……并不是喜歡男人的。也許他也和一個(gè)普通男人一樣,喜歡女人,喜歡孩子,想有一個(gè)家庭。其實(shí)上官明彥說得沒錯(cuò),謝玉清這樣好,如果秦衍喜歡她,那他們當(dāng)真是天造地設(shè),再適合不過,當(dāng)年,也許只是謝玉清……去得太早了。傅長陵這樣想著,他心里頓時(sh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他鋪好床,低聲道:“師兄,你睡床吧?!?/br>秦衍聽到這話,有些奇怪,他不由得道:“你不睡?”“我沒事,我坐著打坐就好?!?/br>傅長陵情緒沒有半點(diǎn)遮掩,聲音發(fā)悶。秦衍聽到這話,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什么都不說,起身洗漱后,自己躺到了床上。傅長陵熄了燈,就找了個(gè)蒲團(tuán),坐著打坐。然而他靜不下心來,忍了一會兒后,他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師兄?!?/br>“嗯?”秦衍回得很快,傅長陵知道他沒睡,也沒細(xì)想,憋了又憋,勉強(qiáng)笑道:“那個(gè),你和師姐,打算什么時(shí)候成婚???”“不成?!?/br>秦衍果斷兩個(gè)字,把傅長陵搞懵了。欣喜從心里涌上來,又有那么幾分膽怯,傅長陵控制著語氣里的歡喜,偽作詫異道:“桑乾師叔不是想給你們定親嗎?劍穗都給了?!?/br>“當(dāng)時(shí)師姐不樂意,說我矮,沒成?!?/br>秦衍平淡開口,傅長陵頓時(shí)大喜。他頭一次覺得人家看不上秦衍是件好事,但依舊有幾分不悅。謝玉清竟然看不上秦衍?秦衍哪里不好?這天下,謝玉清就找不到第二個(gè)人比秦衍好。但還好謝玉清瞎了。傅長陵有些慶幸。他暗自歡喜了片刻,趕緊起身,脫了外衣,便往床上滾了上去。等他上床后,他才發(fā)現(xiàn),秦衍一直睡在里面,留了半截在外面。傅長陵愣了愣,隨后不可置信道:“師兄,你一直留著位置給我呢?”秦衍翻過身,淡道:“你打不了一晚上的坐?!?/br>這話明明還是埋汰,傅長陵卻覺得高興得很。他湊過去,高興道:“師兄,你是不是在等我?”“睡了?!?/br>“你剛才回話這么快,是不是一直沒睡著?”秦衍不說話,傅長陵越發(fā)覺得自己推斷正確起來,他撐著半個(gè)身子,繼續(xù)道:“師兄,其實(shí)你是不是早感覺到我不高興了?但你不知道怎么哄我?”傅長陵話太多,秦衍似是再忍不住,抬手卷袖就抽了過去。只是傅長陵早有準(zhǔn)備,在秦衍揮手那一瞬間,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半撐著身子,便稍稍比秦衍高些,低頭看著秦衍,便見秦衍臉上那一抹薄怒。秦衍生得消瘦,膚色又偏白,如今發(fā)絲微亂,搭在他的臉上,同他因?yàn)閻琅⑽⒎杭t的臉混在一起,呈現(xiàn)出一種驚艷的美感來。傅長陵靜靜注視著他,他在山崖下這八年,讓他生得高大了許多,他慣來沒規(guī)矩,衣衫半敞開來,露出他精瘦的體魄,讓他顯出了幾分青年獨(dú)有的英氣俊朗。他生得一雙漂亮的眼,上挑的眼角,平日沒個(gè)正經(jīng),微微一笑,便是面犯桃花,如今靜靜注視著什么,倒反而有了幾分壓迫感。他遮住了大半月光,卻仍舊有幾分殘光落下來,落到秦衍的側(cè)著的身軀上,勾勒出那光滑錦緞之下的曲線。傅長陵握著秦衍的手忍不住用了力,他摩挲著他的手腕,感覺那手下的皮膚和那錦被一樣,光滑如流水而過。夜色似乎讓一切安靜,獨(dú)獨(dú)放大了心跳聲,秦衍慣來沉靜的眼里,也有了片刻茫然。傅長陵慢慢低下頭去,在他靠近那一剎,秦衍似是猛地清醒,急急要后退而去,傅長陵卻是緊追不放,將他直接逼到墻角,而后在秦衍動手之前,將手溫柔落在他耳垂之上,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般朗笑開來。“師兄,”他克制住聲音里那份低啞,“你這耳釘太惹眼,我還是幫你換一個(gè)吧?”第四十六章他不需要這份歉意,也不希望傅長陵負(fù)罪夜的靜謐無限放大了心跳聲。傅長陵說完這句話后,整個(gè)人都在忐忑。他知道他冒犯,但他不確定的是,這種冒犯,秦衍是否察覺。于是他等候著秦衍說話,他打定了主意,如果秦衍直接說明白,他就耍無賴到底,咬死了自己沒什么多的想法。然而秦衍靜靜看著他,對視許久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在這樣平靜的對視之間,傅長陵察覺方才那樣曖昧的氣氛,似乎一寸一寸冷卻了下來。隨著這氛圍冷卻下來的,是他的內(nèi)心。有一瞬間,他覺得秦衍什么都清楚,卻又覺得有幾分荒唐,秦衍這樣的人,若是什么都清楚,怎么還能這么隱忍著,甚至都沒對他動手呢?要換作以前,秦衍早就把他扔出去,就算不死,也是個(gè)半殘。等氣氛徹底降溫,傅長陵尷尬收回手來,一時(shí)之間,他竟然覺得,自己方才的提議,是一種冒犯。他笑了笑,正想說點(diǎn)什么緩和氣氛,就聽秦衍淡道:“耳釘乃師父賜物,日后不得妄議?!?/br>“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