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好像生怕他會攻上凌霄一樣。

但雪無霽也注意到一件事：前世的陸宸燃不是這樣做的。

前世，他登上帝君之位的時間幾乎與自己被奉為第一人的時間相同，都是在二十多歲。而那時外界只知帝君病死，選了六皇子繼位。

在起初，陸宸燃也沒有引起這樣的爭議。他是在后來才引發(fā)了不滿：他試圖將凌霄完全納入掌控之中。

在此前千百年，凌霄的帝君都類似于人界從前的周天子，門派與白玉京之前維系著微妙的平衡。

陸宸燃之舉觸到了眾門的逆鱗，卻得到了小門與散修、以及少數(shù)門派世家的支持。只因也有很多人不滿于大中宗門壓制之下，普通修士難以出頭。

而他的殘酷手腕也完全像人界那個后來統(tǒng)一了天下的帝王一樣，更引起了極大的反彈。

在那百年里，凌霄對雪無霽和陸宸燃二人的評價都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沒人想到他們雖是對手，但卻不是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

雪無霽記得自己死時，陸宸燃那里的情勢應(yīng)當(dāng)也在關(guān)鍵時期。否則……不知他會不會阻止仙魔之戰(zhàn)的發(fā)生。

“屬下撤退啦。”阿念退后，感慨了一句，“殿下在雪公子來之前從沒有睡得這么好過?！?/br>
她的身形退下，飛天閣中又只剩下兩個人。

陽光一寸寸地照進(jìn)來，落在了陸宸燃眼皮上。他皺眉，翻了個身，雪無霽終于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被捂得暖暖的，仿佛是陸宸燃心臟的溫度。

“呵欠……睡得好舒服?！辈恢畯拇策呅∽郎巷w了起來，注意到了一旁的枯桑，“咦？這把劍也被帶回來認(rèn)主了？”

枯桑沒有動。

“好重的煞氣！它會說話嗎？”不知寒好奇道，“喂！”

“輕聲點(diǎn)?！毖o霽不打算打擾陸宸燃，他太累了，要多休息才好。

不知寒道：“那等小……你道侶醒來后我問他?！?/br>
它換稱呼換得很辛苦，還沒忘記“小jiejie”。

雪無霽有了一些靈感，正好此時無事，便走到案邊，開始作畫。

與其他畫師不同的是，他最先用的炭筆。用這炭筆定形也是雪無霽前世和異域畫師學(xué)的，紙上很快勾勒出了圖案。

那線條簡約卻生動，快速而不顯凌亂，畫的正是陸宸燃。

他想要畫一個開心一點(diǎn)的陸宸燃。

畫面上，青年的陸宸燃正懶散地靠在花樹上，身著玄衣，肩上半披著錦裘，沖著樹下勾唇而笑，像是不經(jīng)意間看見了什么。他手中拿著一個東西，還沒畫出來。

即便只有灰黑的線條，也仿佛能窺見三月的春光斜照在他身上，連一樹灼灼的桃花都不及他的笑明艷。

人像呼之欲出，仿佛下一刻就會把手中的那件東西往哪里擲去。

雪無霽停下凝思了一會兒，總覺得還缺些什么。

但還沒有想出來缺了什么，就有一個人從身后靠在了他后背上，一手撐在桌沿，下巴擱在了他肩上。

這幾乎就像一個擁抱，身后之人的氣息包圍了雪無霽。雪無霽筆下一頓，在紙上點(diǎn)下一道痕跡，就像他方才亂了一瞬的心緒。

那人輕輕笑了一聲。

他聲線低沉，仿佛一片羽毛掠過雪無霽的脖頸，說不出的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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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br>
第31章飛天其一

“哥哥在畫什么？”陸宸燃剛睡醒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和慵懶,帶著笑意問道。

雪無霽微微錯開了身，離開了那微熱的氣息,轉(zhuǎn)過頭道：“……在畫你。”

陸宸燃額心的朱砂印鮮紅如血，一頭黑發(fā)披散著，凌亂中有一絲狂野的美。他隨意披了一件玄袍,衣帶還沒系好,露出半個胸膛。

他果然還是穿黑色最好看，雪無霽心想。

“很像，我長大后一定就是這個樣子?！标戝啡记屏艘粫寒嫾垼龆恍?，接過筆添了一筆，“——這樣就更像了?！?/br>
他在畫中人的額頭上添了一道焰狀印。

“這只是草圖，我忘了添一筆?！毖o霽早已好奇了，“為何這個朱砂印之前沒有？”

陸宸燃面容明艷，肖似其母,有了這朱砂印平添幾分邪氣。他道：“這是被燃燈圣劍認(rèn)主、并殺人后的痕跡?！?/br>
不知寒停在旁邊自己追自己玩兒,聞言飛過來道：“咦！那這個叫枯桑的，有靈識嗎？”

這也是雪無霽好奇的事。前世的不知寒就有劍靈，他這么一個人,劍靈卻是跳脫無比。

不知寒總是在半夜偷偷跑出去玩，最喜歡的就是化為一只白貓去撲竹津峰的鳥。因它通體雪白放光,還害的竹津峰傳出鬧鬼的留言。

但陸宸燃的枯桑,卻似乎是沒有靈識的。

沒想到陸宸燃卻是一笑,道：“有的,只是它比較害羞、比較悶?！?/br>
他托住枯桑，讓它輕輕飛了起來，“這是我的道侶，認(rèn)識一下?！?/br>
枯桑在空中停了一瞬，果然自動地向雪無霽飛來。雪無霽指尖摩挲了幾下它的劍鞘，它只微微揚(yáng)了一下，像是穩(wěn)重的犬類。

“你看它，也沒有排斥劍鞘?！毖o霽說不知寒。

不知寒一下炸毛了：“干什么說我！我現(xiàn)在也沒有??！”

雪無霽看了它一眼，道：“我看到你剛剛想脫下來?！?/br>
“……”不知寒怒了，“我哪有？！肯定是你看錯了！”

陸宸燃似乎覺得很有趣。他倚在窗邊，道：“哥哥今天還畫嗎？”

雪無霽收起畫卷，道：“不了。今天就要出發(fā)，我們……去給你挑禮物?！?/br>
陸宸燃的眼睛亮了一下，道：“好?！?/br>
“但如何出發(fā)？我想去的地方是蠻荒之地?！毖o霽道。

——除了凌霄處于天界，魔域、人界都在地界。而魔域與人界的交界處是一塊長、寬三十萬里的混沌之地，稱為“蠻荒地”，也稱九淵。

曾經(jīng)雪無霽自青尋神木邊墜下，便是落在了蠻荒與魔域的邊界處。

陸宸燃正待回答，便被外頭一道千里傳音打斷了：

“六殿下??！你放我們進(jìn)去??！——”

這是槐略的聲音。

不知寒道：“那個呆頭大哥哥來了！”

“……”陸宸燃道，“我叫阿念趕他們走?！?/br>
昨晚的殺戮之夜，槐略和陸允風(fēng)都被陸宸燃設(shè)法引走了。直到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