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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打工,莊奕想起他昨晚說今早去做義工,看看時間,問:“你去哪兒做義工,幾點到?”“八點半,我坐市里的Caltrain去?!睂ろ裁鞔掖沂帐爸肟暾f:“我快要遲了,不跟你一起吃了?!?/br>莊奕早餐一向吃得少,抖開餐巾,擦擦嘴道:“我吃好了,開車送你過去吧?!?/br>“不用不用。”臥室門大開著,尋聿明洗過手,跑進(jìn)去換衣服。大床上的被子還沒鋪,絲綢床單皺皺巴巴,屋里彌漫著一股睡過人的味道。頭一回進(jìn)別人臥室,他還挺不好意思,短袖衫的后襟卷在脖子下面,半天沒拽下來。莊奕進(jìn)去鋪床,經(jīng)過他身邊,順手幫他扯了一下。“謝謝?!比绻F(xiàn)在澆一捧涼水在耳朵上,一定會“哧哧”冒熱氣。尋聿明愣在原地,手里抓著自己的短褲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在他面前換。莊奕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笑問:“你們小孩兒是不是臉皮都這么???”“我不是小孩兒!”尋聿明坐到床上背對著他,偷偷摸摸地穿褲子。“不用藏了?!鼻f奕忍不住笑道:“不就是顆小紅痣,我早看見了?!?/br>“……”作者有話要說: 短褲=胖次第20章無解莊奕把尋聿明送到舊金山診所,便開車去了伯克利,今天是第二場小組晉級賽,他得去掠陣。尋聿明做義工的診所隸屬于一家私人醫(yī)院,因為診所是公益性質(zhì)所以招收學(xué)生來打雜。他是立志要考醫(yī)學(xué)院的,卻也知道醫(yī)學(xué)院有多難進(jìn)。斯坦福醫(yī)學(xué)院錄取率之低,每年都能排進(jìn)全美前五,而留學(xué)生的錄取率更是低穿地心。想要進(jìn)去,就得有一份足夠漂亮的簡歷,而這些單靠完美績點是不夠的,還需要德高望重的人背書。尋聿明在醫(yī)院工作不久,便和幾個醫(yī)生混熟了,只盼著將來能要一封推薦信。他在診所待到十二點多,草草對付完午飯,接著趕往附近的冰淇淋店上班。下午一點十分換班,時間相當(dāng)倉促,尋聿明一路狂奔,從地鐵站出來攀著扶梯向上爬,一個不慎磕在了臺階上。他爬起身,拍拍土,顧不上看膝蓋怎樣,一瘸一拐地往前跑。恰在此時,手機(jī)鈴聲響起來,尋聿明掏出來一瞧,按下了接聽鍵:“喂,李老板,我馬上過去!我已經(jīng)下地鐵了,五分鐘就到!”手機(jī)有些舊了,聽筒里的電波雜音“哧哧啦啦”響,顯得李老板語氣愈發(fā)歉疚:“小明啊,是這樣。昨天社會保障中心的人約談我了,不讓我再雇傭未成年人,不然要罰我款還起訴我。我是想跟你說,以后你就不用過來了。你這個月工資我給你打卡里了,就算你滿一個月吧,抱歉了??!”“可是李老板……喂——?”話未說完,對方已經(jīng)掛了,電話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嘟嘟”聲。尋聿明站在空曠的站前廣場上,舉著手機(jī)半天沒回過神。他失業(yè)了?他失業(yè)了!直到莊奕的電話打過來,他還愣愣的:“……喂?”“你怎么了?”他聲音怪怪的,莊奕問道:“怎么聽著像被欺負(fù)了一樣?”尋聿明慌忙掩飾:“沒怎么啊,你打完比賽了嗎?”“比完了,我們大獲全勝?!鼻f奕笑聲爽朗,一聽就知道心情有多好。話筒里有和他打招呼的聲音,莊奕一一應(yīng)承,接著問:“你下班了嗎?我們要去慶祝,吃完飯一塊兒打馬球,帶你一起。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接你去。”“不……不用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尋聿明哪有心思慶祝,不由分說掛斷電話,慢慢吞吞地去店里收拾東西。街邊人不多,他從冰淇淋店出來,抱著箱子漫無目的地游走,路過最喜歡的中餐廳,里面飄出nongnong的紅燒排骨香味。無錫排骨漂洋過海身價也水漲船高,明明這邊的生rou便宜,做成菜端上桌卻要國內(nèi)幾倍的價格。以前每周來打工,尋聿明都會點一份排骨蓋飯帶回去吃,比單買一份便宜。老板看他年紀(jì)小、長得瘦,往往多給他幾塊小排,紅褐色rou汁配上熱騰騰的白米飯,最能撫慰思鄉(xiāng)的胃。排骨飯是辛苦工作的獎勵,失業(yè)的人吃就太奢侈了。他坐在門口蹭味道聞,偶爾過來一兩個人,都對他報以哀憫的目光,仿佛“失業(yè)”兩個字就印在他腦門上。一直呆坐到晚上八點多,兩只腳上了枷鎖一般,遲遲不肯挪步。他磨磨蹭蹭不想回學(xué)校,無非是逃避舍友,希望在莊奕宿舍多賴一晚。眼看天色已黑,尋聿明低頭瞧瞧懷里的紙箱,又后悔不該拖延到現(xiàn)在。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失業(yè)的人,莊奕那么聰明,一準(zhǔn)兒騙不過他。糾結(jié)許久,路邊漸漸有人向他吹口哨,幾個嬉皮靠著電線桿曖昧地盯著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尋聿明脫下書包,將紙箱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jìn)去,狠狠心進(jìn)店打包了一份排骨飯,撒腿往車站跑。莊奕白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他雖然不說,語氣里的沮喪卻掩飾不住。莊奕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推了馬球賽,謝絕慶功宴,直奔舊金山。在冰淇淋店外等了一個多小時,工作人員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始終沒看見尋聿明的影子,莊奕進(jìn)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被辭退了。他趕緊給尋聿明打電話,手機(jī)關(guān)機(jī),這片亂得很,治安可不比斯坦福周圍。他開著車在周圍街區(qū)轉(zhuǎn)了幾圈,眼看日落西山,天色愈來愈黑,腦海里不斷往外蹦著大學(xué)生外出遇害的社會新聞。心急如焚之時,忽然,一個人影從中餐店飛跑出來。莊奕大喜,那比麻包還笨重的大書包,不是尋聿明的又是誰的。一腳油門追上去,他按了按喇叭,喊道:“小耳朵,往哪兒跑!”尋聿明心中正自惴惴,生怕后面幾個穿皮夾克的紋身壯漢跟過來,猛地見到他,如同在大火里見到一眼噴泉,立刻撲了上去。莊奕載上他,迅速掉頭,車子歪歪斜斜飆出長街。尋聿明驚魂甫定,一顆心兀自亂蹦,抱著書包問他:“你怎么在這兒?”“馬球場在附近,順路來接你。”莊奕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噢,你吃飯了嗎?”尋聿明拿出飯盒問他:“我買了排骨飯,你吃不吃?”“你自己吃吧,我吃過了。”莊奕信口胡說。“那我自己吃了?!睂ろ裁鬟种齑甏晔郑瑵M心期待地打開飯盒,雖然失業(yè)了,但能吃一頓日思夜想的排骨飯,還是很滿足的。“吃個排骨就這么高興,真是小孩子。”莊奕笑著回過頭,只見他睫毛輕輕一顫,“嗚咽”一聲哭了出來。莊奕嚇了一跳,急忙剎車問道:“怎么哭了?你別哭啊……我可不大會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