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跟外公說，把他接家去，他還不愿意呢?！睂ろ裁鬟呑哌呎f。

莊奕推著外公，低頭笑道：“這是我的意思外公，您在這兒住著，多寂寞呀。明明也不放心，我們都是一家人，您跟我還客氣嗎？”

外公搖搖頭，堅決不同意。

尋聿明無奈，陪他在草地上轉(zhuǎn)了一圈，又喂他吃過晚飯，便先走了。傍晚的天色暗下來，病房里空空蕩蕩，又獨獨剩下外公一個。

回去的路上尋聿明不放心，一個勁兒逼問莊奕：“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確實有點事?！鼻f奕知道瞞不過他，“不過暫時解決了?！?/br>
他一路往家開，很快駛進(jìn)小區(qū)大門，“下午陳霖霖去找他爸，路過你們科，聽見有人議論，說……”

“說什么？”尋聿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說你是同性戀，喜歡男人?！?/br>
雖是流言蜚語，可莊奕接到電話也不由得擔(dān)心，畢竟是在公立醫(yī)院這種場合，面向的又是各個階層的普羅大眾，現(xiàn)實中很多人遠(yuǎn)沒有那么開化。

一旦風(fēng)言風(fēng)語地傳起來，雖有老陳在不至于給他穿小鞋，到底影響不好。莊奕也怕消息散播到病人耳朵里，對尋聿明的聲譽(yù)有影響。

“那如果……”尋聿明看著他，“真被揭發(fā)，坐實了，會怎么樣??？”

“沒發(fā)生的事，我怎么知道?！鼻f奕不想讓他面對這些，將車開進(jìn)車庫，催他上樓去洗漱，“別亂想了?！?/br>
尋聿明悶悶不樂，拖著步子爬上樓，換了睡衣去洗澡。

莊奕給他熱杯溫牛奶，打開冰箱想給他找點宵夜，拿了一只火龍果、一個臍橙，順手將剩下的半盒蘋果丟進(jìn)了垃圾桶。

他上樓時浴室里還“嘩啦嘩啦”響著，莊奕去對面閑著的衛(wèi)生間刷牙，再回來尋聿明已將牛奶喝完，正拿著刀切橙子。

“別割著手。”他吃的不多，但晚上一餓容易睡不著，莊奕對他的生活習(xí)慣了如指掌，事事都記得。

尋聿明嫌橙子不好剝，丟開它去切火龍果，小勺舀了一口填嘴里，唇邊掛著兩顆黑籽。

莊奕看得好笑，拇指在他嘴角蹭了蹭，“跟小孩兒似的，要不要我給你戴個兜兜？”

“你就發(fā)壞吧?！睂ろ裁鞅P膝坐在床邊，一雙桃花眼含怨瞥向他，瀲滟眸光流轉(zhuǎn)，看得人渾身發(fā)麻。

莊奕被他撩撥得又酥又癢，俯下身捏起他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火龍果好不好吃？”

“好……好吃啊?！睂ろ裁鞫⒅?，心里有點發(fā)毛，他那眼神不像是要吃火龍果，倒像是要吃人。

“給我嘗嘗?！鼻f奕笑笑，靨邊酒窩若隱若現(xiàn)，眼底波瀾壯闊起了欲望。

尋聿明咽咽喉嚨，給他火龍果：“喏?！?/br>
莊奕接過挖了一勺，自己不吃，卻送到他口里。尋聿明下意識地吞了，不等得嚼，嘴巴便被他堵住了：“嗚……”

“好不好吃的……”莊奕撬開他牙關(guān)，舌尖勾住火龍果用力嘬了一口，汁水四溢，“嘗過才知道?！?/br>
“嗯……”尋聿明被他吻得暈暈乎乎，掙開他的懷抱，捂著心口直喘氣。

莊奕吃了一口火龍果，舔舔嘴角，表情無限回味：“嗯，沒你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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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小紅包

尋聿明軟綿綿倒在床上，喘息兩回，臉朝下埋進(jìn)了被子。

好害羞呀。

明明都那么多次了，打個啵怎么還會臉紅心跳呢。

他有點點苦惱。

“你躺下之后，怎么這么長一條？”莊奕左手插著兜，右手去搔他腳心。

尋聿明“哧溜”一下縮了起來：“癢癢！”

“說真的，你現(xiàn)在多高了？”莊奕坐下來，拉開他捂著臉的小熊被子，“有一米八五嗎？”

“嗯嗯?！钡谝粋€嗯三聲，第二個嗯四聲，尋聿明嗓子里咕噥一句，露出一只黑漆漆的桃花眼看向他，“一米八二不到一米八三吧，我二十一就長不動了?！?/br>
到底還是沒能趕上他。

“已經(jīng)夠高了?！鼻f奕刮刮他鼻梁，他的鼻尖微微翹起，冷艷中帶著一絲俏皮。

“你不喜歡太高的嗎？”尋聿明聽話聽音，他似乎嫌棄自己過高。

“嗯？”莊奕可沒這意思，不過是安慰他，“怎么會呢？高了好啊……”右手順著褲縫向下劃去，他的腿又長又直，“高了腿長?！?/br>
尋聿明嗤一聲，笑問：“腿長有什么好？”

腿長摔一跤更疼。

“連這都不懂？”莊奕俯下身，薄唇貼上他耳朵，輕輕地說：“腿長，盤得緊?！?/br>
“……”尋聿明臉一紅，抬腿蹬他一腳，“踹人也疼，力臂長！”

莊奕順勢坐到地上，捂著腰直笑：“越來越壞了，一點都不乖。”

“誰叫你胡說八道呢?！睂ろ裁鱾?cè)過身，向他伸出手：“快起來吧，我有正事跟你說?！?/br>
“什么正事？”莊奕斂起神色，關(guān)了吊燈和臥室門，掀開被子躺到他身旁，將人收進(jìn)懷里抱著，“是不是外公的事？”

他能有什么事，無非是外公、醫(yī)院、訴訟和研究。

莊奕猜得不錯，尋聿明點點頭，趴在他胸前，食指一下一下在他的黑線衫上畫圈圈，“我今天看了外公記的筆記，他腦子還是很清醒的，思維也很敏捷，一點不像這個年紀(jì)的舞蹈癥病人?！?/br>
外公年輕時屢遭波折苦難，人生起起伏伏，歷經(jīng)大喜大悲，心態(tài)已磨得再平和不過，面對疾病他依然能做到波瀾不驚。也幸而他發(fā)病晚，否則到這個年紀(jì)，病情早將人折磨成癡呆。

“我覺得外公這么天天待在病房里，一定很孤獨，也無聊?！蓖夤幌步浑H，療養(yǎng)院里只有小楊和他偶爾說幾句話，也不過是照顧他生活起居，平時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尋聿明有個新想法：“外公學(xué)術(shù)研究其實是很有造詣的，就是被時代給耽誤了，沒生在現(xiàn)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覺得他百年之后，什么都沒留下，挺可惜的。”

“那你想怎么辦呢？”莊奕大約猜到他的意思，卻還是讓他自己說。

“我想幫他出一套書?！睂ろ裁餮銎鸩弊樱f：“前幾年有編教材的人找過他，但當(dāng)時他身體條件不允許，也沒人幫忙，就拒絕了?，F(xiàn)在我回來了，要是能勸動他出一套，他應(yīng)該能答應(yīng)。可就是……”

外公現(xiàn)在寫字打字都費勁，說話也不利索，病情反反復(fù)復(fù)時好時壞，著書立說對他難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