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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抬頭打量起洛飛羽,遲疑吞吐道:“仙長……姓玉??”無怪梅伯格外警惕,這萬梅山莊內(nèi)既無老爺,也無夫人,主子只一位少爺。少爺他自己不清楚身世,但他們這些奉命保護少爺長大的“可靠之人”,還是知道些內(nèi)情的。“那位”雖遠在西域,卻時常換著樣子換著辦法偷偷來看少爺,梅伯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他不希望任何人——包括少爺在內(nèi)——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每次來探望,都往往是用些出人意料的身份。梅伯忍不住懷疑,這位玉同塵道長……怕不是某位大教主假扮的。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跟公子羽說,派個稍微知道點人事的人過來。這白衣少年在他的地盤上,被山民野人吃干抹凈,他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莫名負罪感……他開始相信這個少年可用了,為達目的不惜犧牲一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楊應龍同情拍了拍多情子的肩膀,眼前這單純少年好像還沒意識到他失去了什么,“你……辛苦了!!”蒼云寨的名姓、風俗都如此別具一格,已完全給楊應龍留下了“深居谷地,未曾開化”的形象。他們就連氏族傳說都說得如此有板有眼、頭頭是道,還對白日宣yin之事接受度如此之高……張家那群讀了幾百年圣賢書的迂腐酸儒,絕不可能混入其中。楊應龍總算放下了對蒼云寨的戒備,“看來蒼云寨的確沒有什么可懷疑之處了?!?/br>多情子趁勢道:“刀寨主對寨中傷亡很是痛心難過,情緒激動,一定要楊將軍為他們做主,嚴懲六姓之人?!?/br>楊應龍哼笑一聲,“六姓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眼下還不是時候。山民肯為我效力,我當然會給他們機會報仇。”多情子為難道:“若將軍毫無表示,恐難平民憤和軍心?!?/br>“……我明白了,”楊應龍撐著額頭,深深呼吸了一次,“不就是銀子嗎,他們要多少,給他們送去,讓他們閉嘴!”“……沒什么,”何紅藥低下頭,溫柔對她露出笑容,“天晚了,鐵手該回去找阿爸了。”何鐵手嘴巴啃果脯的速度緩了緩。她盯著何紅藥微紅的眼眶,思考了一會兒,極為不舍從懷中拿出枚果脯抓在手里,然后舉起rou乎乎的小短手,遞到何紅藥唇邊。“嘟嘟,次甜噠,不要不開森……”何紅藥破涕為笑,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柔聲道:“圣使們也要休息了,我們不要鬧醒他們,好不好?”小丫頭懵懂點頭,乖巧伸出兩條胳膊要抱抱,何紅藥就勢將她抱起來,帶上別院的院門。臨走前,何紅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尊沐浴在陽光中的石像,恍若被隔開的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里,安靜流淌著動人的悠揚笛聲,和著一場舒緩綿長的、情人般溫柔的夢。……何紅藥將洛飛羽二人回迷仙引的消息告訴了何麥青。江湖多紛擾,一個人在世上若想活得完全置身事外,真是太難了。但洛飛羽不會把自己這種鴕鳥心思說給少年聽,他心中念叨著“只抓鬼不惹事”,嘴上說出來的卻是:“我在修道?!?/br>西門吹雪聞言,看了看他所望的方向,“何為道?”洛飛羽……洛飛羽被問到了。淦!裝逼一時爽,填坑火葬場!他就是隨口一說cao個人設??!洛飛羽額上沁出了汗,他在緊張時往往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以遮掩內(nèi)心的忐忑,于是,西門吹雪就看到玉道長原本淡靜的眉眼彎了彎,變得溫和神秘起來。“道可道,非常道?!?/br>感謝老子,感謝九年義務教育,感謝藍師父諄諄教導!西門吹雪:“……”洛飛羽收斂好表情,清淡道:“小友有話問我?”洛飛羽卻并不打算同對方死磕,“人家都說了是自己莊里人了,擺明不想讓我們進去,我何必自討沒趣呢。反正提醒也提醒到了,大不了守在外頭,看能不能逮個現(xiàn)行……”他這邊不予糾纏的識趣態(tài)度,令管家很受用。除了耿直單純的湛師兄不住回頭,憂慮看那莊子的大門,一切都很令人愉——“轟——!”梅伯大門才關了一半,莊內(nèi)就赫然一聲巨響。洛飛羽和湛若水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提著劍就沖了進去。“哎!你們站??!”管家氣得跺腳,匆匆追在他們后面,竟也有不俗的身手。有湛師兄這咩形自走玄學雷達,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事故發(fā)生所在。距那院子還有好些距離時,洛飛羽就在空中看到了十六夜紅月那標志性的、鋪在地上的血紅色大臉,先前那個被附身的男人站在紅臉中央,面上盡是生無可戀。他對面,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少年手中提著柄漆黑狹長的古劍,劍眉入鬢,長身直立,氣質(zhì)凜然如萬丈雪峰上的孤高寒梅。少年身邊倒了棵合抱粗的梅樹,剛才的巨響就是它造成的動靜。盡管對方看來十分少年老成,但他此刻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友好。甚至在察覺有外人到來后,少年本就有些僵硬的四肢更加無措了。原隨云淡定道:“姑娘放心,這類畜生只消將它們餓上一段時日,再訓練它們在黑暗中自己找吃的,它們很快就會變得聽話。我會讓丁楓將這根木頭砍成數(shù)段,放在那些野狗的食物附近,它們意識到有這個氣味的東西旁邊就有食物,自會賣力幫姑娘找身體?!?/br>霧草?。?/br>洛飛羽滿頭冷汗,佯怒寒聲道:“公子是在威脅我?”原隨云回頭“看”了那機關小豬一眼。他那雙黑沉又空洞的眼睛里,帶著一種仿佛會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的魔力;他沒有回復洛飛羽一個字,只一個蔑視般的眼神,就充分囊括了所有無聲的冷漠、殺意、不容挑釁和威懾。火光熄滅了,囚室里重歸黑暗。洛飛羽心有余悸流著汗,慢慢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確實激怒了原隨云。原隨云是這片黑暗世界的王,他的命令、他的權威、他對蝙蝠島的絕對掌控,任何人不得僭越。他在警告洛飛羽,唐小夕是階下囚,“她”只有聽話的份。情況有些棘手了……神姿高徹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時確是一種保護,畢竟沒有那么親近,就不容易被刺痛。洛飛羽瞪著門外那四顆鹵蛋道:“我這人其